第309章 他們之間埋下了隔閡的種子

休息室里，變得只剩下許清顏和季涼城兩個人。

小女人站在邊上，一雙眼睛巴巴的看着季涼城。

男人陰冷沉鬱的視線落在許清顏手腕，盯了幾秒，他把她手上的束縛解下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最無措的還是許清顏。

她埋低腦袋，看着自己腕上被勒出來的紅紫痕迹。

低低的，淺淺的叫着男人的名字，「季涼城。」

「把嘴張開。」

季涼城像是沒聽到她說話，對她抬了抬線條好看的下頜，命令般提出要求。

「我沒多大事。」

許清顏下意識的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腦袋拒絕的左右搖動。

「張開。」

男人撇了下唇，不理會許清顏的拒絕，加重語氣，繼續堅定的開口。

小女人眨眨眼睛，抗不過男人的強勢。

她縮了下脖子，被動的把嘴張開，將仍然有點疼的厲害的櫻紅小舌探出唇瓣。

季涼城深邃的眸子在許清顏的舌尖聚焦，眯了下眼睛，淡聲開口，「還好。」

她的傷的確比他預計的要好。

至少，沒到需要去醫院處理縫針的地步。

但她舌頭上那一道狹長的咬傷，說起來，接下來這段時間，她怕是在吃東西的時候都要遭罪。

許清顏受傷的事解決了。

那麼接下來，就到了清算的時候。

季涼城向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他話鋒一轉，直接同小女人發起追究，「你帶他過來的？」

「……」

帶着質問，男人幾步走到沙發上，鐵青著一張臉對許清顏發問。

許清顏無言以對，她沉默的接受男人的誤會。

他該是很生氣了。

想到他的怒火，她都不再有勇氣抬頭，去迎男人的視線。

「顏顏，你為什麼會帶他進來？」

「他對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

「之前你不是說，和他斷絕往來的么？」

小女人的沉默，顯然沒辦法讓男人滿意。

他刨根問底的追究，逼仄的調子裏，帶着迫人的壓力。

許清顏被他的低氣壓感染，呼吸都變得一頓一頓，很不順暢。

「你認為不說話，可以解決問題么？」

「我需要一個解釋。」

「許清顏，即便是出於對自己男人的尊重，你也該給我一個說法。」

「……」

說法？

她想給的，可她實在不知道，她能怎麼說。

這件事，原本她也是受害者的。

「還是不說么？」

「許清顏，我為了你連夜坐飛機趕回來，項目都不談了。」

「現在我只是想跟你要一個解釋，你都不屑於給我？我沒有在懷疑你，我沒有相信姓紀那小子的話。」

「……」

季涼城的聲音里，開始夾雜起失望。

他看着許清顏，手指緊緊地收在一起。

許清顏舔了舔唇，腦袋埋得更低，「對不起。」

「那我耽誤你工作了，是吧？要不，你現在回去吧，反正我這也沒別的事了。」

「季涼城，工作重要，你……你別因為我……」

男人聽着小女人的話，闔了闔眼睛。

「這個現在是重點么？許清顏，我工作為的是什麼，你心裏沒數？」

「如果我們之間存在問題，我做那些，你覺得還有什麼意思？」

男人顯然沉不住氣了，他從沙發上重新站起來，一步步走到許清顏面前。

「給我答案。」

「許清顏，你告訴我，你到底帶那個紀言過來做什麼？」

「……」

「你這是依舊拒絕回答，不想說，是么？你確定非要用這種方式跟我解決問題？」

「……」

季涼城的火氣，越來越大。

空氣中的火、藥味，似乎現在只要一點就能著的劈啪作響。

許清顏的十根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

她努力的儘可能的穩住自己的情緒，「季涼城，我……」

她腦筋在拚命的轉，她在想，到底要怎樣組織她的語言。

她不想男人氣成這個樣子，饒是她心裏明鏡的知道，他們兩個註定不能好聚好散。

但在沒到那一步的時候，她不想讓他因為她過分傷神。

她想他能少傷一點心，少生一點氣。

「對不起，這次的事，我真的……我沒想到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我給你道歉，什麼都是我的錯，紀言的事，我以後不會再有了，你彆氣了，行么？」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男人的眉心從始至終就沒有舒展過，他不認可許清顏的低頭，認錯。

「從頭到尾，我要知道的都是——你到底為什麼會帶他進到這裏。」

「顏顏，我要知道，我想知道你這樣做的初衷是什麼。」

「……」

季涼城的問題，讓許清顏應對不下。

他問的事，原就是不存在的。

試問那在這種情況下，要她給答案，她怎麼給的出來呢？

她總不能順了紀言的話，將紀言對她的污衊坐實。

「我……」

許清顏緊緊地咬住下唇，「我……季涼城，我給不出你理由。」

「你就當我當時腦筋不正常了，所以讓他過來了，可以么？」

「你能不能不要逼着我要這件事情的答案？」

小女人的眼睛裏透出凄苦的神色，「季涼城，我給你道歉，我知道錯了，可不可以？你別再問了。」

「……」

男人菲薄的兩片薄唇上下開合，他長吐一口氣，看着許清顏，好一會沒再說話。

不尷不尬的沉默，伴隨着無法消彌的隔閡，開始在兩人中蔓延升騰。

許清顏以為季涼城還會說點什麼的，不過，他最終什麼都沒再說。

男人在她身前轉身離開，伸手無聲中將身上穿着的襯衫脫下來，發泄般的扔到地上。

他進浴室了。

水聲響起來，許清顏埋低的腦袋重新抬起來。

彼時的她，滿臉苦澀。

不經意中，她視線落到男人扔到地上的襯衫。

白色的襯衫前襟，這會泛著一塊血的猩紅。

之前她一直不怎麼敢看季涼城，外加上，局面有點混亂，她沒有那個觀察的心。

這會突然看見，她本就沒能放鬆過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

她怕季涼城受傷。

他身上那些外傷內傷，原就還沒徹底痊癒。

許清顏不淡定起來，她抬腳衝到浴室門口，伸手在門板上緊張的拍打。

「季涼城，你受傷了么？季涼城，你回應我一下，我很擔心你。」

浴室里，男人雙手撐在霧氣騰騰的白色壁磚上。

蓮蓬頭上的水，居高臨下澆在他身上。

他回來是因為許清顏的反常，他本想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有什麼不可以和他敞開來講，為什麼要同他存有秘密。

可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有說這些，問這些的機會。

她迎面給了他狠狠的當頭一棒。

他突然覺得……他有點看不懂許清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