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畫面太美，無法回憶

「季涼城。」

許清顏的聲音打顫，指腹一寸一寸觸摸著男人的傷口。

她可不會天真的覺得，季涼城這個傷會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但放眼A市，更不可能會有誰敢動他。

不過，聯想到季老爺子方才丟擲茶杯的舉動，有些答案，倒是跟着呼之欲出。

小女人的表情凄迷下來，她苦着臉，唇角狠抽。

「你爺爺打你了？」

「你的傷是他打的對不對？季涼城，他怎麼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他不是你的親爺爺么？他不是就你一個孫子？」

許清顏激動的發問，收了觸碰他的手，兩步繞回到男人面前。

她的心情，實在是沒有辦法言喻了。

驀地，她的視線在男人的襯衫上停住。

帶着幾分後知後覺的頓悟，她看着他，啞聲開口，「你換了深色的襯衫，是不是怕血跡沾到衣服上？你怕被我發現？」

「也就是說，你今天回來別墅的時候，你就已經受傷了？」

「……」

小女人的尾音儘管帶有問號，可實際上在這一刻，她已經整個篤定。

她忽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當着季涼城的面，情緒瞬間崩潰到無法控制。

她又哭了。

在她內心深處，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哭。

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她最近實在實在太愛掉眼淚。

女人的眼淚，有些時候流的多了，就會顯得不那麼值錢。

她不知道季涼城會否在這方面有這樣的想法，可……有與沒有。

非常遺憾，她現在都沒有辦法控制的了自己。

「顏顏。」

男人的眉心緊鎖成一團。

他對着小女人伸手，試圖拉開她捂在臉頰上的手。

「別哭，好么？」

「你這樣，哭的我心臟都要碎了。」

「顏顏，你聽我說，嗯？我一點都不疼的，男人受這點傷無所謂的。」

「……」

季涼城安慰人的話，實在不那麼高明。

許清顏聽到他明擺着扯謊的言論，眼睛裏的淚珠掉的更狠。

有點狼狽。

只一會，許清顏的鼻涕，哭嗝，齊齊到位了。

她的呼吸逐漸的沒有辦法喘勻。

鼻腔里堵塞的感覺，讓她難受又抓狂。

到底是女人，不論什麼時候，都比較在意自己的形象。

感覺著自己失態的過分，許清顏有心想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不過，顯然情緒這個東西，尤其是在真情體現的時候，那不是說放就放，說收就收的。

她控制不了，她的眼淚，跟着斷線的珍珠一樣，噼里啪啦的掉個不停。

她的哭嗝也非常讓她的不快的，越打越厲害。

一個不小心，極窘的畫面出現了。

許清顏在吃力呼吸的時候，將鼻涕憋出來一個泡。

「……」

這一刻，許清顏覺得自己尷尬到要死了。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哭的更大聲，更厲害。

季涼城看着許清顏方才戲劇化的一面，也跟着愣了一下。

注意到許清顏的情緒起伏的更厲害，知道她現在由對他傷心，更多了幾分屬於小女人的羞赧。

他舔了舔唇，重新開口，無論如何，現在安撫她的情緒，這都是他必須要做的，也是他現在擺在首位的事情。

「顏顏，不哭了，好么？算我求你。」

男人低醇的聲音里，混合著無奈和妥協。

他在儘可能的讓聲音溫柔一點，再溫柔一點。

「別再哭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真的沒事，相反，你要是一直這麼哭，我反倒是覺得自己有事了。」

他拉起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心臟，「你感受一下，嗯？」

「我的心在為你疼。」

季涼城低嘆著氣，他不清楚問題目前到底是出到哪了，許清顏根本聽不進去他的任何勸阻。

男人緊抿了兩下唇瓣，他凝著許清顏的臉，扯唇，繼續努力的開口，「顏顏，女人的眼淚流多了，人就不好看了，嗯？」

他這會已經屬於有病亂投醫，想到什麼就開始說什麼。

他並沒有想的太多，畢竟男人的神經相對女人的細膩敏感，終歸是要粗狂一些。

這次，許清顏倒是給了他回應。

可……她的回應是——她哭的更大聲，指縫間的眼淚掉的更多。

「你覺得我丑了？」

「季涼城，你剛剛看到我那樣，你是不是嫌棄我，覺得我髒了？」

小女人抽噎著，對着男人發出控訴。

現在的畫風，有點跑偏。

許清顏被男人踩中了她同樣特別在意的點，然後，她就被他帶了節奏。

畢竟剛剛的事，她自己也特別的有心理陰影。

太髒了……鼻涕……居然吹成了泡。

那過分美麗的畫面，許清顏真心都不敢回憶。

「我沒有。」

「顏顏，不管你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男人聽着小女人的問題，皺了下眉，表情誠懇。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他乾脆一把將許清顏帶到自己懷裏，然後直接就用自己的襯衫下擺給許清顏擦起鼻涕。

「……」

小女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懵懂的眨巴眨巴。

最開始，她沒怎麼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用自己的襯衫給她擦了大半的鼻涕。

他的衣服變得皺褶到讓人沒眼看，並且，划重點的，她的鼻涕還濕漉漉亮晶晶的掛到上面。

「你……」

許清顏開口有點支吾，她伸手指了指他的衣襟，嘴角極其不自然的連連抽搐。

這男人，真是要讓她瘋了。

他把衣服弄成這樣，到底還要怎麼穿。

現在他們都在茶樓，她要去哪裏給他弄新的衣服。

「季涼城，你這樣，你這樣……」

「呵。」

男人毫不在意的低低淺笑，「終於不哭了？」

「早知道這樣可以讓你止住眼淚，我一開始就該這麼做。」

季涼城伸手，愛憐的揉了揉小女人的頭髮，跟着手上一使力，扯住她的胳膊，帶着她從地上站起來。

經她這樣一鬧，他背脊上的疼，都被他遺忘了大半。

「我……」

許清顏愧意滿滿的埋下頭，短暫的失語后，情緒重新變得萎靡，「季涼城，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就是一個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