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陪就是了

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陪就是了

「勻兒,我……我聽不懂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只需回答我這個問題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兒搖了搖頭,微皺起眉頭,「是誰找過你了?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讓你去想這些東西的人,是誰。」

墨勻兒搖頭嘆息,「這重要麼?」

「也許不重要?」帝晨兒想不明白,為什麼勻兒的語氣多有憂傷悵然。

片刻的沉寂,墨勻兒輕撫小腹,強顏歡笑道:「今日就知你會來,我趕早做了臘八粥,你一定喜歡,其中有你最喜歡的桂圓。」

帝晨兒眉頭更是緊鎖,但並沒有直接反駁些什麼,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過了,我最喜歡桂圓了。」

「那你喜歡濕桂,還是干桂?」

「這……」帝晨兒想了想,「都喜歡,尤其是你加在臘八粥里的桂圓,我最喜歡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討好我嗎晨兒?」墨勻兒長嘆口氣。

「我是在寵你呀,勻兒。」帝晨兒走至閨房前,抬手輕叩房門,「勻兒,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兒紅塵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過客,屬那大海走清風,有魚兒游碧水。

勻兒,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身披鎧甲的模樣,勝過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幗不讓鬚眉;更不會忘記,你身穿凜鎧,忍受冰寒侵體,只因我帝晨兒,身中那萬火焚身。」

「你怎麼突然……說起了情話?」

「因為我愛你,所以有話皆有情。」帝晨兒深吸口氣,頓了頓,「勻兒,這一路走來,我虧欠你太多太多了,無論是在兩年前的青丘,還是在頓丘的戰場,亦或是那個山洞,荒山廣場,南蠻,妖王之屬,以及在陰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時候確實有些惹人厭煩,有時候性子上來了,誰都不討好,但也只有你了勻兒,你和小姨一樣的能讓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讓我知道,什麼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兒自責般譏嘲一笑,「但是勻兒,你突然不見我,這讓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鐵了心的要這般做,那能否給我一個理由,再給我一次安心?」

閨房內的墨勻兒久久沒有回應,許久后堅決搖了搖頭,「等我想通了,我會讓你第一個知道的。」

「是好事,還是……」帝晨兒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明清楚了。

墨勻兒低頭看着小腹,欣然又憂鬱,「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對於你來說,也許……並不是太好。」

「此話怎講?」

「因為立場,因為我想不通,什麼是名正言順,門當戶對的愛情。」墨勻兒自嘲一笑,「這幾天我有時候都會在懷疑,我突然出現在你的生活里,想要從你那裏得到愛情,是不是有些太過狡詐了。」

帝晨兒緊鎖眉頭,實在是不理解勻兒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好了晨兒,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暫時穿不得凜鎧,你若萬火焚身……我幫不了你。」

「恩。」帝晨兒猶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終於開口,「勻兒,不許再離開我了,好嗎?」

「傻瓜,我想永遠陪着你,你若不離,我怎會拋棄?」

「那,我就安心了。」

——

從房間里走出來后,帝晨兒就聞到了更為香甜濃郁的臘八粥。

此時院子裏墨天恆等人已經圍繞着石桌坐下,由墨七從廚房抱着一口大鍋走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看着那口冒着熱氣的大鍋,眼睛裏泛著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誒誒誒,也給我盛一碗!」

帝晨兒一掃走出房間時的低彌,說笑般急忙跑了過去,房間里聽到他說出這種話來的墨勻兒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當屬狐帝。」墨天恆瞪了一眼將盛好滿滿一碗臘八粥遞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豈能先給臣子所盛!」

「不礙事,不礙事。」帝晨兒擺擺手,已經蹲守在那口鐵鍋前,深嗅一口,甚是滿足,「你是這裏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長輩,在這座小院裏,可沒有狐帝一說,所以這第一碗,當然是你這位一家之主。」

聽到這話,墨七為難了,端著滿滿一碗的臘八粥,有些為難。

然後就見到帝晨兒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恆這才從墨七的手裏接了過來。

看着濃稠的臘八粥,帝晨兒拿起筷子就扒拉起來,舌尖傳來滿滿的香甜,然後是味蕾,滿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兒抿去嘴角的臘八粥,笑的開心,不由對着勻兒閨房的方向揚聲誇讚道:「勻兒,你這手藝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臘八的時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臘八粥!」

「你若喜歡,天天都可以做給你吃。」

聽到從房間里傳來的這話,帝晨兒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著嘴有些不開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還每天都給他劈柴呀?」墨七無奈聳聳肩。

墨均想了想,嫌棄道:「那可不行,我只給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搶。」墨七開玩笑的提醒一聲。

一聽這話,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兒,趕忙自己也扒拉起來,就好像在和他比試誰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兒不知道是怎麼了,心裏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也不再往嘴裏扒拉臘八粥,反而是拿着筷子在碗裏尋找着什麼。

筷子挑來挑去,已經沾了很深的臘八粥,都開始有些發粘了,帝晨兒的表情也越來越不對勁。

「做什麼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圓。」帝晨兒抬頭看向他,「你吃到桂圓了嗎?」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臘八粥,也扒拉了幾筷子,「應該是煮爛了吧。」

「桂圓?」墨七笑了笑,「哪裏來的桂圓啊,我去買的食材,勻兒特意叮囑不買桂圓的,所以這臘八粥里可沒有桂圓。」

「沒有?」帝晨兒的眉頭忽的擰做一團,詫異的看向勻兒的閨房方向,呢喃道:「怎麼會沒有,勻兒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墨八瞧見了他的不對,皺眉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帝晨兒搖了搖頭。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問道:「你想吃桂圓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聲來,「一開始我想着偷偷買些回來的,但是勻兒未卜先知,知道整個妖界的桂圓都被別人給買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兒猛地看向他,「被誰買走了?!」

突然的語調變得沉重,嚇了眾人一顫。

「桂圓的囤貨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給買走了,聽說是因為白洛最喜歡桂圓。」墨七眨了眨眼睛,「怎麼了嗎?」

白洛?

帝晨兒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兒險些就忘記了先前臨出發前往青丘之前,白強和他說起過的那件『煩心事』。

白洛懷孕了。

然後她又特別喜歡桂圓,然後勻兒也提了這麼一句,還說是他帝晨兒最喜歡桂圓。

這似乎有些關聯?

帝晨兒放下碗筷,凝重問道:「這些天裏,有誰來過這裏嗎?」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這又怎麼了嗎?」

「都有誰?」帝晨兒刨根問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為難的看向他,「這……人多的是,有賣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東街賣乾果的墨嬸,西頭殺豬的墨屠夫……」

帝晨兒眉頭擰作一團,「他們都來這裏做什麼?」

「當然是來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斷了墨七的順口一說,帝晨兒深感錯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問道:

「探望誰?墨八,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難道……是和勻兒有關?」

「沒有沒有。」墨七撓了撓臉頰,「怎麼說呢,這件事沒有什麼稀奇的,畢竟天恆叔許久不曾回來了嘛。」

帝晨兒深感狐疑,打量着墨七的眼睛,他篤定,這裏面一定有着什麼貓膩,而且是他們有意瞞着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兒追問道:「有沒有誰,是特意來找勻兒的?」

「這個……」墨七深吸口氣,為難的看了一眼墨八,後者沒有理會他,只是扒拉着臘八粥塞進嘴裏。

帝晨兒接連又看向墨天恆,但他表現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兒后,略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狐帝,屬下剛剛回來,有些事情還真的沒他們你個小輩兒知道的清楚。」

就他們的這個態度,一定是知道,來找勻兒的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們都不願意說!

「是個絡腮鬍,哈哈,他的鬍子太礙眼了,我想給他剪掉!」

就在帝晨兒準備故作發火逼問之際,一旁吃的滿嘴都是臘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說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還說要帶我去白狐那裏玩呢!」

「白狐?絡腮鬍?」帝晨兒的眼睛閃過一瞬光亮,很快眯起眼睛,

「是白強?」

「不對!」墨均翻著白眼思忖起來。

「不對么?」帝晨兒瞪了一眼正偷偷摸摸拍墨均後背的墨七。

「又好像對了……」

「到底對,還是不對?」帝晨兒深吸口氣,有些恨其不爭的虎軀一震,「你仔細想想,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墨均撓著腦袋,走來走去的想了好久,當他再度看向帝晨兒的時候,後者提了口氣。

「想起來了對吧,就是白強對么?」帝晨兒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墨均突然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嘿嘿道:「我給忘了,嘿嘿……」

「……」

帝晨兒沒好氣的深吸口氣,他也明白,與其在這裏和一個「傻子」問這些,不如直接問其他人來的更快,更準確。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炯炯星目看向墨八,沉沉開口道:「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白強來過,他是不是對勻兒說了什麼?」

墨八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將視線挪至碗中的臘八粥,

「不知道。」

「那我知道了!」帝晨兒嗤笑一聲,挨個指了指他們所有人,「好啊,我問一件事情你們都這般瞞着我,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到底燈下黑的瞞了我多少!」

說着,他就轉過身去,踏着沉沉步伐,氣勢洶洶的朝着院外走去。

走到門檻前,他稍有駐足,背對着眾人,「你們究竟有沒有瞞着我什麼,這件事我先不追究,但白強的事,若是實錘了一些我認為會令我不爽的事情后,你們誰都別想往外摘!」

「那我呢,我呢,嘿嘿嘿……」

墨均在院子裏傻笑,帝晨兒沒有理會他,冷哼一聲,一刻都不想停歇的走出了小院兒。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墨天恆瞪了一眼自己正傻笑的兒子,「以後不該說的話,最好別說。」

「爹……嘿嘿,啥是不該說的話呀?」

「以後再碰見剛才的那人,不要說話就是了。」墨七無奈翻了個白眼。

「為啥?」墨均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的好奇問道。

「因為這樣是對勻兒好。」墨八又去盛了一碗臘八粥,補充道。

墨均瞬間變得警惕起來,正兒八經的點點頭,「嗯嗯,好,我知道了!」

——

咚咚咚——

一刻鐘后,帝晨兒手裏拎抱着兩壇從一家酒館帶來的酒,站在白強家門口的時候,略有猶豫。

但仔細想來,這件事絕不能小視,於是走上前去,請扣門,揚聲喊道:

「強叔,娟兒嬸,在家么?」

房間內,白娟正在熬煮著臘八粥,白強在一旁打着下手。

忽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面無表情的白娟愣是臉上掛出了一抹難安的埋怨。

「你惹得事,你自己去解決,我不過問,但你也不要太過火,不然你心裏難安,遲早殃及池魚,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我知道,不怕他來。」白強眉頭緊鎖,深吸口氣,轉身走出廚房的時候,臉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強叔,娟兒嬸,在家么?」

「來啦。」白強臉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快跑過去抬下門插。

「強叔,忙着熬臘八粥呢吧,遠遠就聞見了,一定可好吃。」帝晨兒抬了抬拎抱着的兩壇酒,笑道:

「這不,我來蹭飯來了,多少想喝您整點兒,聊聊家常。」

「還真是稀客啊。」白強哈哈大笑幾聲,「快進來,外面風大,咱們屋裏聊。」

「那我可就不和您客氣了哈。」

「嗐,一家人,客氣什麼?顯的遠了不是?」

兩人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往客廳里走去,白強也接過了帝晨兒手中的兩壇酒。

在路過廚房的時候,帝晨兒抬抬手,和白娟打了聲招呼,對着她豎起大拇指,

「嬸兒,這味道十里飄香,在這偌大妖界中,您的手藝可是沒誰比的過了。要不然稍後再整幾道菜,咱們三個喝點?」

「行。」白娟點頭答應,看了一眼樂呵呵傻笑的丈夫。

「得嘞,這都好幾年了,一直還沒嘗過嬸兒的手藝呢,這下我可大有口福了呀!」

帝晨兒走進了客廳,坐在了一把太師椅上。

「你嬸兒做的菜呀,不是我吹,一絕!」

「是吧,我一聞就知道了!」

白強將酒放置在一旁,坐在另一把太師椅上。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笑出聲來。

然而,一下子兩人都沒有了話題。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短暫的沉默過後,白強肅下神情,率先開口道:「有一件事我本想前幾天的時候就去告訴你的,但是後來聽說你剛經歷過一場殊死搏鬥,正在休養生息,所以就沒有去。」

帝晨兒笑了笑,「那這不巧了么?今天我來找強叔您喝酒,恰好您來告訴我這件事情?也省的您來回走路。」

白強嘿嘿笑了笑,「晨兒啊,叔……打算和你坦白一件事。」

院兒內廚房裏,白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哦?強叔難道還有什麼事沒和我坦白么?」。

「是啊,這件事憋在我心裏許久了,久久不是滋味。」白強頓了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知道貞潔對於女孩兒來說有多重要。

唉,叔想坦白的事,其實就是有關我家洛兒的。」

帝晨兒微皺起眉頭,「坦白?這個詞多少用的有些……呵呵,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強長嘆口氣,「其實我家洛兒根本沒有懷孕,我不能欺騙你,更不能拿着我女兒的貞潔被別人說三道四。」

帝晨兒一怔,「叔,我……我沒明白您究竟是什麼意思?」

「意思不意思的無所謂。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就行,我家洛兒沒有懷孕,也不想去爭狐后的位置,我家洛兒真的只是閉關不出……」

說到這裏,白強看向帝晨兒,哀求道:「晨兒,算叔求你,你權當叔先前在一家酒館里放了個屁,行么?」

聽到這話,帝晨兒眉頭緊鎖的厲害。

先前還「聲情並茂」的在訴苦,強調讓自己儘快給你個答案,這再次相談,卻突然發生這種極端的轉變。

這其中……哪個是真?

而且他還一直強調世俗的目光,也就是說,他怕自己的女兒被別人說三道四……

到底哪個是真阿!

突然,白強猛的站起身來,愣是對着帝晨兒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叩首道:「狐帝,妖王!屬下白強,求您了,這件事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不要再追究了,也不用再讓您負責,求您開恩,放過我家洛兒吧!」

帝晨兒整個人都蒙了,被驚的身子一顫,如做針氈,猛的站起身來。

「強叔,你這……你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帝晨兒匆匆攙扶白強,「您快起來,讓嬸兒看到后,您讓我還怎麼就在這裏吃飯?快起來。」

「那你答應我,不要再讓墨勻兒追究此事了,成么?洛兒還是個女孩兒,她,她……」

「勻兒!?」帝晨兒更是大驚失色!

但是為了不讓白強再這般跪拜,帝晨兒還是連連答應下來,「叔,你先起來,我不追究了便是,您快起來吧。」

白強死活賴在地上不起,苦苦哀求,「求你也別讓墨勻兒再追究了,成么?」

「成!」帝晨兒一口咬定,「日後再有人提及此事,我第一個不答應!叔,您快起來吧,可別再折煞我了,這可是在家裏呀。」

「謝狐帝開恩!」白強接連三叩首,旋即才緩緩被帝晨兒攙扶起來,抹了一把眼角的縱橫老淚。

帝晨兒糊塗了,徹徹底底的糊塗了。

約莫過去少許時間,白娟已經簡單做好了幾樣家常便飯,其中不可或缺的有着豬油爐焗過的花生豆。

這是個不錯的下酒菜。

又等了片刻,白強和帝晨兒入座,前者說着一些陳年舊事的,多是和帝晨兒的舅舅白染有關。

「想當年……」

一連說了好多個「想當年」。

「強叔,你和舅舅的關係還真是夠鐵的,只是現在舅舅已經不在了,若是他還在,我想你們一定喝的更開心。」帝晨兒笑了起來,「舅舅對我保留的太多,記得兩年前初入青丘時,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層關係。」

白強嘆了口氣,「他就是活着太累了,肩膀上扛着的事情太多。這叫什麼來着?哦,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是啊,我一開始甚至都以為舅舅出關真的就是為了帶我遊山玩水,只是不曾知道,原來舅舅還藏着這麼重的事情。」

「唉……這層關係也是越來越遠了……」白強感慨一聲,已經倒滿了酒,舉起酒杯朝着帝晨兒拱了拱,「來,你替你舅舅和俺碰個酒!」

「來!」

碰——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早已不再。

「叔,這第三碗我來敬您。」帝晨兒高抬起滿滿酒碗,碰在白強抬起的酒碗下方,「我是晚輩,理應如此,強叔,晨兒敬您。」

話罷,在白強樂呵呵的傻笑聲中,帝晨兒一口飲盡碗中酒。

他將空酒碗挨個倒滿,抬手捏袖,擦拭去了嘴角的酒漬,「叔,您找勻兒去,都和她說了些什麼?」

「你不是答應過叔,不提了么?」白強微微皺起眉頭。

帝晨兒輕輕給自己來了一巴掌,「瞧我這嘴,該打。」

話語間,他已經可以確定了白洛這件事徹底的和勻兒有關。

恰巧此時白娟端著熱菜走來,帝晨兒抬手道:「嬸兒,別忙活了,趕緊坐下吃飯吧。」

「我就不吃了,灶台上還熱著呢臘八粥呢。」白娟冷冷拒絕。

說完就要轉過身去,帝晨兒突然又叫住了她,皺眉問道:「嬸兒,你知道什麼叫做門當戶對的愛情么?」

白娟搖了搖頭,「不知道。」

「晨兒,你看你,你這不是為難你嬸嬸么?」白強嗐了一聲,「她常年這般緊繃着臉,早就忘卻了這些東西,我們又年老了,也對這種事不在乎了。」

「我在乎。」白娟看了一眼丈夫,冷冷說了這麼一句話后,轉身就走了。

白強愣了愣,嘿嘿笑道:「羞死人了。」

帝晨兒也跟着笑了幾聲,但在他的印象中,白強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尤其是對着這位迫不得已沒有表情的心月狐嬸嬸。

似乎……有什麼變了。

推杯換盞,這酒越喝越來勁兒,他們兩個都已經喝了一壇半了。

帝晨兒更是一杯都沒有落下。

「呦,晨兒,酒量見長啊!」

「練出來了。」

「是啊,得練練才行,以後更是少不了這種東西。」

「是」

「……」

噗通——

梁爽的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齊風崖的左臉頰,後者愣是被錘的連連退後了三兩步。

「小子,你有種!」齊風崖「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痰,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奸佞輕語:

「你攤上大事兒了,我說的。」

「魏先生,還不趕快道歉?」梁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趕忙挽住了齊風崖的手臂,

「沒事吧?」

「你看着像沒事兒?」齊風崖沒好氣的甩開她的胳膊,「道歉如果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麼?」

話語間,他舌頭輕抿嘴角,又吐出一口血痰,看向了正徐徐走來的溫元駒,冷問道:

「這小子是你的人,當眾襲擊本公子,你就不打算給我一個說法?」

「半塘,快給齊公子道歉。」溫元駒壓倒性的氣勢看向梁爽,眼睛裏泛起為難的神色。

「是他逼我的,我憑什麼道歉?」梁爽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齊風崖,

「如果這件事真的沒完,我不介意被趕出中州!」

這話是對着齊風崖說的,同樣也是在威脅溫元駒,後者清楚明白,也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並不能怪炎黃小隊的隊長。

只是……

齊風崖冷哼一聲,「你以為你還能在中州立足嗎?炎黃小隊的隊長,很了不起是嗎?老子可是齊氏集團的少總裁,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說到這裏,他走到梁爽的面前,指尖猛叩梁爽的心臟,

「小子,中州統戰局離不開齊氏集團,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你以為,溫元駒就可以保住你嗎?!」

此時,台下已經喧嘩議論一片,輿論的壓力清一色的抨擊著『魏半塘』,多有『命不久矣』的譏嘲之意。

「得罪齊氏集團,在中州,誰能保得了這個大傻蛋?」

「別說中州了,就算是在整個華夏,得罪了齊氏集團,那也沒人能夠保得住他,

可別忘了,齊氏集團可是和京都的鄭氏有着生意上的密集來往。」

「除非國家出面,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他今天算是將自己的路,給走絕了呀。」

「嘿,國家憑什麼去保這麼一個傻貨?真是異想天開。」

「……」

「聽到了嗎?你個大傻貨?!」齊風崖攤了攤手,露出譏嘲笑容,「小子,今天你可是將路,給走絕了!」

「我的路,我自己說了算!」

梁爽低沉下臉色,掃視了一眼台下議論的諸多名流,握緊了拳頭又看向此時最為難的梁家親人,最後的視線,定格在了一直對他搖頭阻止的奶奶的身上。

「奶奶,今日您大壽,我不該做出讓您為難的事情來。」梁爽深吸口氣,對着奶奶笑了笑,

「我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體,來日我會想辦法給您一個驚喜。」

話語間,梁老太君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孫兒,可是梁爽卻無可奈何的將那顫顫的雙手給推開,默默的轉身便要離開。

「這就想走了?哪有這麼容易!」齊風崖不依不饒,猛地探出手拎住了梁爽的衣領,

「你可是打了老子一拳,不應該就這麼簡單的走吧?」

「那你快些出拳,我絕無二話……」

還未等梁爽將話說完,齊風崖迅猛一拳便狠狠錘在梁爽的面門,鼻血流溢滑落。

「可以鬆開你的手了嗎?」梁爽凝眉問道。

「你以為你只是打了我嗎?」齊風崖鬆開了手,裝模作樣的嫌棄手臟。

「那不然呢?」

「你打了齊氏集團的臉,哪有這麼容易解決!?」齊風崖撇了撇嘴,

「跪下吧,對我磕頭道歉,我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梁爽的眼睛裏泛起憤怒的火焰,對於這種咄咄逼人,他怒不可遏!

「男兒膝下有黃金,小齊,可不能太過分了!」梁老太君抬手重重拍擊在輪椅把守上,心中似是憋著一股憤怒,

她竟再度眾目睽睽之下,站起了身子,「小魏是來賀壽的,你當眾辱他,就沒覺得是自己的錯嗎?」

齊風崖笑了笑,「奶奶,我何錯之有啊?這傢伙想憑藉這麼一副廉價的爛畫攀龍附鳳,這不是拉低了您的身價嗎?

在場的諸位,哪一位送來的壽禮不比他送來的要昂貴的多?」

台下名流紛紛點頭,呢喃贊同。

「奶奶,您就不要再摻和了,咱們先過壽,好嗎?」梁琪緊顰秀眉,更是不想讓事態發展嚴重。

「瞧,還是琪琪懂我。」齊風崖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老實些吧,今日的事就此作罷,讓人家回去吧。」梁琪略有慍怒。

齊風崖的笑聲戛然而止,冷冷眯起眼睛,看向梁琪,

「你果然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如果換做是別的女人,老子早他媽一巴掌拍上去了!」

梁琪被驚了一瞬,弱弱低下頭,沒敢說話。

梁爽心中的怒意更盛,冷問道:「你未免也太無法無天了吧,當着梁家人的面,敢這麼對你未來的老婆說話?!」

「我們家的事,與你何干?」齊風崖猛地一腳踢踹在梁爽的小腹,將其踢倒在地,

「快磕頭認錯!」

「夠啦!」鄭葉冷冷一喝,攙扶起了梁爽,臉色陰冷難看。

「老婆子也是受夠了呀,金錢不是衡量心意的標準,兒女也並非是掙錢的籌碼。」

老太君環視台下眾人,搖頭嘆息片刻,繼而看向了自己的三兒子,

「興盛,老婆子從未參與過公司的事,但如果你還認老婆子是這一家之主的話,就聽我一次。

為了琪琪的幸福,梁齊兩家的婚約,就此作廢,從此,不相往來。」

此話一出,驚愣全場。

如果沒有齊家的幫襯,梁氏集團怎能撐到現在?

而且一旦和齊家開戰,那結局必然是梁氏集團苦心經營十載的商業鏈崩塌瓦解,這是個最不明智的選擇。

「什麼?老太婆,是我耳朵不好使了,還是你腦子進水了!?」齊風崖大怒,一時口無遮攔,

「沒我齊家,你梁氏算個屁!?」

啪——

怒不可遏的梁爽一巴掌扇掉了齊風崖的一顆槽牙。

齊風崖當眾接連受辱,怎會忍氣吞聲,霎時間已經有着數十位黑衣保鏢出現在了台下。

梁興盛臉色鐵青,卧薪嘗膽數年,但絕不允許有人對自己的老媽媽如此不敬!

「我宣佈,梁齊兩家,從此不相往來!」

鄭葉走到台上,抓住了他的手,繼而面朝萬千譏嘲笑臉,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你們都聽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我京都鄭氏集團,未來的董事長!」

「我看你是瘋了梁興盛!」

「你才瘋了!」梁琪似是受夠了忍氣吞聲,終於在今天可以爆發,

「齊風崖,今天是我奶奶的百歲大壽,我們不歡迎你!」

齊風崖眯起冷眸,盯看向臉色鐵青的梁興盛,「你不打算管管你的賤女兒?

梁興盛,你知道我齊氏集團和京都鄭氏集團的關係,你也清楚咱們三者之間的利益衝突,如果沒有我齊氏做中間紐帶,你梁氏倒閉就在旦夕之間!」

「這個是我梁家的事,就不勞齊公子為其煩擾了。」梁興盛深吸口氣,做了個請的姿勢,「送客!」

「如果老子不走呢!?」齊風崖跺了跺腳,身着鎧甲的上官清赫然便出現在他的身後。

哪怕有着溫元駒的冷目凝視,上官清依舊矗立在齊風崖的身後。

「是京都鄭氏集團給了你這麼囂張跋扈的資本對嗎?」

就在現場陷入一片僵局之時,鄭葉低沉着臉色,沉沉開口問道。

「女人,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可以這麼和本公子說話!」齊風崖怒瞪一眼。

聽到這話,梁爽欲要再度出拳,可是這一次,鄭葉卻抬手擋下了他的拳頭,對他搖了搖頭。

梁爽對此甚是不解,胸腔內的憤怒在止不住的咆哮,無處宣洩!

齊風崖得意猖狂大笑,「你是個識趣的女人,小爺喜歡,不如你就跟了我,今晚就跟我回家,咱們在床上……」

「住口!你個流氓敗類!」

電梯口處,星佣鬼面抱着纏繞繃帶的雙馬尾鄭欣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鄭欣一聲嬌喝,喝斷了齊風崖的出言不遜。

「你又是誰!?」齊風崖冷冷眯起眼睛。

「她是我的妹妹。」鄭葉深吸口氣,停頓片刻,沉沉道:「如果你的依仗是京都的鄭氏集團,那麼今天,我就以京都鄭氏集團的身份明確告訴你。

京都鄭氏,不再與中州齊氏來往,就此斷裂兩家的合作關係!」

聽到這話,全場為之震驚,梁家人更是驚愕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就連梁爽也被這話給驚得張大了嘴巴。

齊風崖面部抽搐起來,片刻后,他嗤鼻一笑,「你算是那根蔥?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我嗎?我可不蠢!」

「很抱歉,這裏我插句嘴。」溫元駒將目光看向了齊風崖,後者似是從他的眼神里察覺到了什麼,猛地一怔。

溫元駒開口道:「她是鄭葉,雖是中州統戰局的星力戰士,但同樣也改變不了,她是京都鄭氏集團的大千金身份。」

全場再度嘩然,掀起更為震驚的軒然大波。

齊風崖頃刻間沒了囂張的氣焰。

「姐,你怎麼和這種人扯上了關係?」鄭欣有些擔心,伸出手就要抓着姐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一下再回去,我還有一件事沒有來得及宣佈。」鄭葉對着妹妹笑了笑,旋即看向齊風崖,臉色驟變冰冷,

「齊風崖,你先前說魏半塘只不過是一個衣衫不整,想要攀龍附鳳的窮酸貨,對嗎?」

齊風崖咽了口唾沫,沒有說出話來。

「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其實他不只是這樣一個身份。」鄭葉深吸口氣,轉身看向驚愣著的梁爽,甜甜一笑,

「他還是我的未婚夫,是京都鄭氏集團,未來的女婿。」

此話聲音柔糯,可是卻格外的慷鏘有力,震懾人心。

齊風崖神情低沉谷底,頹然的連連倒退五六步,最後被黑衣保鏢給攙扶住了在冷風中飄搖的身子。

梁爽眨了眨眼睛,「小葉,你……」

「恩。」鄭葉親昵的點點頭。

這話也將妹妹鄭欣給說的徹底懵了,「不是……姐……你,你怎麼……」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但現在你知道了啦。」

「我是知道了……」鄭欣眨了眨眼睛,又打量了一眼梁爽,呵呵笑了兩聲,心中暗自呢喃道:

「可為什麼卻是這麼一個男人啊!」

台下的名流們也都轉變了議論紛紛。

「完了,完了,齊氏集團沒有了京都鄭氏集團這個靠山,看來遲早要崩盤。」

「趕快撤股吧,再不撤,可就要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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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妖之三界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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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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