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浴佛暗局(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浴佛暗局(二)

第一百五十三章浴佛暗局(二)

乘步輦返回時,果然有些晚了。慈寧宮內千隻巨燭燃得通明徹亮,臨時搭建的戲台上早已歌舞齊樂,戲台下也是一片語笑聲歡,到處淹沒在一陣陣熱làng中。德珍方步入宮內,只感一股熱làng迎面撲來,再看huā團錦簇的觀戲台,不覺心生倦怠。

抬頭望見今晚夜sè正好,一輪皓月連絲yīn影也無,於是留了秋林jiāo待道:「你先去我位上等著,我出去走走就回。」說罷,也未去看xiǎo許子臉上的勸意,直接帶着他悄然退出了慈寧宮。

一路往chūn芳齋行去,卻途經chūn芳齋不入,只在xiǎo許子詫異不解的目光中,沿着那條通往樓台的xiǎo徑走去。

xiǎo許子提着一盞羊皮宮燈,高舉眼側望了望漆黑荒涼的樓台,不由皺眉問道:「主子,您不會又要上這樓去吧?」

德珍輕握了握手中的香囊,默然頷首。她本打算趁今夜之便,讓xiǎo許子將yù佩送還到此,也就算是還給了福全,畢竟這裏除了他應不會有其他人再來。只是在踏入慈寧宮的那一瞬,她鬼使神差的決定親自送還yù佩。

可是臨到這裏,又忽然後悔方才的決定,不過人已到了,自然不能再悔當時決定。固對xiǎo許子道:「把燈盞給我,你在這守着。」說完,手執燈盞逶迤而上。

此時正是入夜不久,林木蔥茂間天微涼,習習夜風撲懷。星空上皓月皎潔,將整個樓台抹上了一層銀霧。掩映四周的林木竹柏於夜風中搖曳,在樓台投下一道道張牙舞爪的黑影,也不忘發出颯颯的風吹樹搖之聲。這樣的情境中獨行,最是容易倍感荒涼。

當走入三樓軒室的剎那,看見軒內極簡單的陳設,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先帝子嗣並不多,即使有了最寵愛的孝獻皇后,也不該讓福全與寧愨太妃居住於此,再說不是還有阿哥所么?福全幼時為何還會居住在此呢?

一念不覺想得出神,竟立在mén口多時而不自知,待身上的單衣被夜風侵襲,方才回神,卻不由得暗自一哂:宮闈多秘事,而諸如此類的前塵往事,不僅與她沒有絲毫關係,也對她沒有半分的益處,她何苦探究?

於是她走入軒室,又握了握手中的香囊,才將香囊放下來,擱在入mén的紅木桌上。

忽然,一個沉穩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隨之,自mén傾入的月華也倏然的一暗。

德珍一驚,壓下心中莫名的起伏,面sè鎮定的轉身問道:「誰?」隨着來人跨mén而入,淡淡的月光重回軒內,她藉著手中燈盞的光看清來人,一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旋即她已搶先一步開口道:「王爺,本宮前來是為送還此物。」說時手往後背,略顯急切的一把抓過香囊遞向前。

福全似詫異德珍的舉動,他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怔,隨即習慣xìng的蹙眉抿chún。

德珍見他皺眉不語,神情好似忘了落過yù佩一般,一時想起自己還不時的念著,不由得微生一股莫名的惱意。不過,面上自是半分不顯,微微一笑道:「王爺貴人事忙,或許是忘了。半月前,您曾在此遺失過一塊虎型yù佩,本宮便是來送還這塊yù佩的。」說時將燈盞放上背後的圓桌,緩緩取出了香囊中的yù佩。

月光照在瑩白無瑕的yù佩上,反shè出一抹冰冷剔透的光澤,一剎那劃過福全剛毅的面龐。

許是這道冷光太過刺目,他眉心又蹙籠一分,眼睛也略微的一眯,呈現一種剛硬威嚴的氣勢,讓人不覺一懾。

這一瞬的四目相對,心底掠過一絲忌憚。忽然想起福全不靠親王身份的庇護,自動請纓遠赴孤寒之地的軍營歷練,並成功的在軍營中謀得了一席之地。如此,眼前這個看似有着凜凜正氣的男人,豈會是沒有城府之輩?何況他還是自幼長在皇宮裏。

心中這樣一想,一時只覺一再與福全接觸,只怕也是弊多於益。遂收回手,直接將yù佩放到桌上,發出「鐺」地一下清脆聲響,在偏僻荒涼的樓台顯得格外清晰。她福身道:「yù佩已在此,請恕本宮先走一步。」

福全面sè不變,卻是橫跨一步擋住了德珍的去路。

德珍剛及跨出一步,冷不防面前驀然一暗,一抬頭是面無表情的福全,她免不得微微一驚,連忙後退一步。

福全背手負立,沉聲道:「德嬪若恐有不妥而急於離開,就不該獨身來此,本王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他本就高大魁梧,又是不苟言笑,這樣沉着聲說話,只覺嚴厲非常。

德珍猶感受到奚落,加之方才的不快,頓時不禁意氣用事,只圖快意而為道:「王爺以為本宮愛來此?若不是因憂yù佩之事泄lù引人非議,本宮也斷不會只身前來。再則此處又不屬於王爺,本宮堂堂一位宮妃難道還不能來此?還是王爺想在此處緬懷與寧愨太妃共居的日子,生怕他人打擾了?若王爺真是如此孝順,相信以王爺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將守皇陵的寧愨太妃接回京也不是——」

德珍仰著頭冷冷的對福全說,卻不及一語說完,一雙呈鎖喉姿勢的手猛然襲來,她嚇得聲音嘎然而止,眼睛驚恐的盯着離下頜不過寸余的手。

福全看着面lù驚恐的德珍,喉頭哽了一哽,他終是一分一寸的收回手,雙拳暗自緊蹙,一字一句說得艱難而切齒:「你不知道,就不要多說。」他說每一字時,一雙陡現幾分yīn鷙的銳眸死死的盯着德珍,一絲一毫也不曾離開。

德珍也不過是因了一時意氣,根本沒想到福全反應這般大。她正驚嚇著,見福全控制住了自己,不由大鬆了一口氣,又見福全極力隱忍着什麼,她立時心生悔意,不該揭人不揭短,忙囁喏的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言猶未完,福全驟然打斷道:「方才是本王失禮,還望德嬪見諒。」說着轉過身,背對德珍道:「德嬪既已送還了yù佩,本王就不多留了。」

德珍一怔,看着月光下福全高大的背影,忽覺這道背影蕭索而孤長,讓她心中懼意不覺漸漸消散,也許這只是有感福全在寧愨太妃一事上的真情流lù,她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道:「王爺乃朝廷的肱骨之臣,皇上又極重視與王爺的兄弟之情。相信王爺若肯堅持,假以時日必定能接寧愨太妃回京,讓太妃娘娘頤養天……」

一個「年」字未及脫口,只見福全突然起來的一個轉身,一把抓住德珍的手,再次端然打斷話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須儘快離開」

話音甫落,蹬蹬的上樓聲伴着xiǎo許子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軒室外傳來:「主子,不好了好像有許多人向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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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幾天沒更新了,也沒敢看網頁,看見兩個親投粉紅,驚訝又覺高興,謝謝兩位及還看文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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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宮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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