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失控
校園裏，許清顏精神緊繃。
現在她緊張的點有兩個，一個是恐懼帶來的緊張，一個是怕人看到季涼城的緊張。
從認命過度到平靜接受，她還需要點時間。
陸瑤瑤在許清顏胡思亂想的頭上，從一側突然躥出來。
她直接抱上許清顏的胳膊，親親。密密的同許清顏打招呼。
「顏顏。」
「……」
許清顏被嚇的不輕，她的臉有一瞬間的慘白。
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
放到她沒出事以前，陸瑤瑤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她無所謂。
現在，問題可就大了。
陸瑤瑤見許清顏不出聲，她伸手又在許清顏面前晃了兩下。
「顏顏，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真被嚇到了？」
細密的汗，在小女人的臉上冒出頭。
許清顏抬手在腦門上拂了下，呼吸亂的一塌糊塗。
「抱歉，顏顏，我不知道會嚇到你。」
「你怎麼了？你以前膽子沒有這麼小的。」
陸瑤瑤探究的盯着許清顏的臉，表情變得嚴肅。
許清顏長出一口氣，用手帶了下有點遮擋眼睛的頭髮，在她的背脊上，現在也冒出了一層汗，不過因為衣服的阻擋，倒是沒誰可以看到。
小女人下意識的拉了拉衣擺，嘗試着讓身後的衣服離自己的背脊稍稍遠一點。
「沒什麼，就是昨天嚇到了，今天的話，就……呵，沒什麼大事。」
許清顏無力的笑了下，變被動為主動同陸瑤瑤勾住胳膊，「瑤瑤，你不用替我擔心。」
「你真沒事？那你是要嚇的多嚴重？」
陸瑤瑤依舊有點質疑，「顏顏，跟你說啊，你剛剛的樣子，特別嚇人，一張臉半點血色都沒有。」
「呵，我也說不好，反正昨天真是挺害怕的。」
提及昨天，許清顏有一瞬間，腿肚子都是抖的。
她自己的情況，她自己了解。
在時間的推移流逝下，她真覺得，對昨天的記憶，她似乎非但沒有淡忘，反倒是越發變得印象深刻。
昨天那個在耳邊循環往複的恐怖錄音，在每一分鐘，都是什麼樣的響動，那個悲戚犀利的女聲，都在喃喃的叫了些什麼，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許清顏煩躁抵觸抗拒的甩甩頭，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太想忘記，所以，心裏暗示這一塊，反倒是增強了。
心理學什麼的，她是沒有了解多少，也沒什麼專業化的研究。
可她清楚，人有的時候，越想忘什麼，就偏偏越忘不了什麼的心理特點。
陸瑤瑤看着許清顏的側臉，眼睛轉了幾轉。
她還是不太理解，許清顏到底是遇見了怎樣的驚嚇。
她想問，但……考慮到不應該在許清顏的傷口上撒鹽，她把心底升起來的探究好奇，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進了教室，許清顏從背包里拿出商法的課本。
有些看不太進去，在例行點名之後，講台上，老師講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能裝入耳朵。
她腦子裏，異常活躍的，全部都是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小女人不住的搖著腦袋，繼耳朵上的幻聽之後，她又產生了幻視。
許清顏心底的恐懼驀然放大到一千倍，她睜大瞳孔，看着老師扭曲變形的臉，翻書的手指死死的攥到一起。
課本下的一角，被她扯皺，扯破。
「顏顏，你怎麼了？」
陸瑤瑤看到許清顏從肩頭，到腳底都開始隱隱的發抖，她鎖起眉心，伸手去搖許清顏的胳膊。
大顆大顆的汗，開始順着許清顏的側臉嘩嘩往下淌。
許清顏很慢的轉過臉，看向身邊的陸瑤瑤。
她眨眼，在眨眼，剛剛讓她驚懼到不能自己的幻覺，消失了。
「呼。」
她用力的吐了口氣，在當下有種近乎是死了一遭的錯覺。
她要變成精神病了么？
她現在不受控制的幻聽，幻視，那下一步是什麼？
是不是就要發瘋，發狂？
小女人伸手墊在桌子上，跟着一頭紮下去。
她現在狀況不太穩定，她都沒想到，也沒料到，情況居然會發展成這樣。
許清顏覺得，她好像愈發糟糕了。
可是，不是說，她的恐懼，是會隨着時間消減的么？
今天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在心理學上，很權威么？
「顏顏，你和我說句話，你別嚇我好么？」
陸瑤瑤伏低了身子，她靠近許清顏，低聲說着。
「第三排，靠牆的那一桌，你們兩個什麼情況？」
站在講台的老師，被許清顏和陸瑤瑤吸引了視線。
事實上，他已經盯了他們好一會了。
尤其是最裏邊的許清顏，自打上課，基本就是神遊狀態。
到底都是大學了，身為成年人，該有的自律，一般都是有的。
要不是覺得太過分，老師一般都是不點名的。
陸瑤瑤聽到自己被點了，她糾結的垮了下表情，顯得不知所措。
「叫一下你同桌，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如果是不想聽，可以現在離開。」
「課堂不是你們用來補覺的地方。」
許清顏對老師的忽視，讓其肝火更盛。
陸瑤瑤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對外界仿若沒有感覺的許清顏，咬咬下唇，「老師，那個……她有點不舒服，抱歉，我們馬上離開。」
白若軒坐到陸瑤瑤後頭，他聽到陸瑤瑤被點名，脖子伸的可長。
他並不知道許清顏的情況，畢竟，她是他女友未婚妻的閨蜜，他總在只覺得保持距離。
不過，在他的判定里，他認為許清顏就不會有什麼事。
他很篤定，她背後的金主，對她是不錯的。
「顏顏，我們先出去，好么？現在老師對我們很有意見。」
陸瑤瑤完全想不到，許清顏的異樣，會是因為恐懼。
她一再的跟許清顏打商量，在老師的緊盯下，壓力感極大。
「老師看着我們呢，我們真的得走了，我跟你說，我看這大哥現在氣的臉子都白了。」
許清顏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她騰地一下站起身，視線在陸瑤瑤臉上短暫停留，跟着人就頭也不回的跑出教室。
她突然的變化，也讓陸瑤瑤驚的不輕。
陸瑤瑤書都顧不得拿，她甩頭匆匆的對白若軒交代。
「你等下拿我和顏顏的東西，她不對勁，我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扔下話，陸瑤瑤也管不得跟老師打招呼了。
今天她對老師，真真是得罪的直接到了底。
只是到了教室外，陸瑤瑤懵了。
空蕩蕩的長廊走道，這會，哪哪都沒有許清顏的身影。
人呢？
陸瑤瑤覺得自己也有點冒汗了，她急的跺腳，快步跑到樓梯口，伸著腦袋四處看着，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