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暗局

「顏顏。」

季涼城聽到動靜，完全沒有猶豫，一腳從外面把門踹開。

裏面，許清顏坐在床上，她捂著臉，身體抖得厲害。

女醫生站到她對面，對進來的幾個男人，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

「宵然，季總，許小姐對我有本能的抗拒，我的治療根本無法開始。」

季涼城冷峻的眉眼暗了幾分，他打量的看着女人。

像是在考慮她話里的可信度。

許清顏一直縮坐在床上，從他破門進來，她就沒換過動作，也沒有往他這邊看過。

她現在的樣子，一如昨夜。

那會他衝進洗手間，看到的也是這個樣子的小女人。

「文靜，那現在到底情況有多嚴重？在我們A市，你在這一塊一直很權威。」

段宵然不像季涼城，畢竟人是他找來的。

他既然找了，那麼對她，他就有極大的信任。

女人偏頭，看了看床上的許清顏。

放到外套口袋裏的手指，無聲的搓了兩下。

「這個問題，我想還是我們出去再說，當着患者的面，我覺得不太好。」

女人表現專業，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步伐堅定的同季涼城擦身而過。

季涼城沒跟出去，他的心思，他的視線，現在只在小女人身上。

他沒心思理會其他，彼時，他只想陪在許清顏身邊，安撫她失控的情緒，改善她的害怕。

她的身體，隱隱的已經開始抖了。

男人的心，一沉再沉。

許清顏感覺到緊挨着她的位置下陷，極近的距離，可以讓她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和淺淡的煙草味。

她知道來的人是誰。

「顏顏，別怕，嗯？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男人的手，環上女人的肩膀。

「我會再為你找醫生，不然，我們試試催眠？也許這對你身體有傷害，可起碼……你不會像現在這樣怕。」

「你這樣，已經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一直情緒高度緊繃，你會受不了。」

「……」

這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如果可能，季涼城沒想過要用這種極端的法子。

但許清顏現在的樣子，偏偏讓他覺得沒有了其他的可能。

「催眠？」

許清顏慢慢抬起頭，下意識的重複著男人的話。

季涼城看着許清顏恍惚的樣子，深鎖的眉心又皺了幾分。

她的狀況，在他看來，似乎……比較之前，要差了很多。

這到底算是哪門子的治療？不說把人治好，還把人弄的更差了。

男人放在小女人肩膀上的手指，不住的收緊。

過大的手勁，痛的許清顏低呼了一聲。

「抱歉，弄疼你了。」

季涼城清楚的聽到許清顏倒吸了一口氣，他適時鬆了手上的力道，低頭在小女人耳邊，小心的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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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客廳。

女人翹著腿，沒什麼太多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宵然，我還什麼都沒做呢，許小姐就尖叫了。」

「我覺得，現在許小姐的問題，其實不大，但關鍵是，大概像你對我透露的那樣，她剛剛受驚，所以這兩天的話，情緒比較緊繃。」

段宵然有些遲疑，「真的問題不大？」

「就她現在那個樣子，看着不像沒事，也不像一時嚇的。」

「當然，文靜，我不是質疑你的專業度。」

段宵然嚴謹的適時補了一句，跟着偏頭，看向客房的方向。

門沒關，他正好可以看到季涼城低聲哄勸許清顏的樣子。

許清顏真像是把季涼城整個人重塑了一樣。

就季涼城現在柔情，低聲的樣子，他這麼多年就沒看見過。

「季總看來跟許小姐感情很好。」

女人順着段宵然的視線，跟着看了一眼。

段宵然緊抿了下唇瓣，在這件事上不予置評。

「快到上班時間了，文靜，你和梁然先回去吧，我留這，等下再跟涼城說幾句。」

女人同跟她一樣，被點到名字的男人互看了一眼。

沒什麼異議，他們兩人直接起身離開。

庭院外，付文靜看着梁然帥氣的擺了擺手，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剛上車，一個匿名電話打進來。

女人原本明艷的臉緊張起來，她將車窗升起來落鎖，手指快速按下接聽鍵。

「我的孩子呢？」

「你們把我的孩子到底帶到哪去了？」

付文靜的聲音緊張到打顫。

「付醫生放心，我們斷不會為難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我們現在只是想確定，你有沒有按照我們的要求做。」

電話里，經過加工變了調子的聲音，沒有半點情感體現的從聽筒里傳出來。

付文靜抓着方向盤的手指不住收緊，「我做了，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做了，你們讓我對她下指令我下了，我現在要見我的孩子。」

「現在立刻，我要聽到孩子說話的聲音。」

「付醫生，別着急，先按照我們的要求做，嗯？在我們這，你沒有提要求的權利，除非你想看到你的孩子缺少什麼不該少的身體零件。」

「……」

付文靜一聽到這話，剛剛還有幾分氣焰的架勢，瞬間滅了。

她低頭扶在方向盤上，一顆心沒有章法的狂跳。

眼淚噼里啪啦的從她眼眶裏湧出來，「別傷害我的孩子，要問什麼，你們問。」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怪異的音調，似笑非笑的響起來。

「別墅里那個女人，她精神狀態怎麼樣？她是不是裝的？真的有很恐懼么？」

「對，狀態不好，我按照你們說的，對她進行催眠暗示，接下來的時間，她的情況會越來越糟，還有你們讓我輸入的指令，我也做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不過，有一點我要再次重申，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如果她最後真的崩潰了，那麼我輸入的指令，她也不會履行。」

女人重重的咬着唇瓣，對許清顏，她心裏是負疚的。

可沒法子，她必須要救她的孩子。

「這不需要你來擔心，中午十二點，你的孩子會完好無損的被我們送到你家，這件事，還望你不要耍花招，你該知道，我們能抓你的孩子一次，就能抓你的孩子兩次。」

「你的底細，我們既然可以查的一清二楚，你就該知曉我們的實力，嘴巴嚴一點，嗯？」

赤果果的威脅，自聽筒里傳出來。

付文靜吸了吸鼻子，事實上，她會催眠的事，她從未公開，這是當初她在上學時，一時興起學着玩的，但她沒想到，過去多年，當初一個隨性的決定，現在為她帶來禍患，還被她拿來害人。

「我明白，這件事到此結束。」

「好，合作愉快。」

電話中斷了，付文靜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她用手拍了拍臉，最後看了一眼別墅后，打着方向盤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