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發瘋發狠

同層的洗手間，季涼城不等走近，遠遠的，他就看到了維修中的塑料提示板。

男人單手抄袋的停住步子，墨色的瞳眸微縮。

維修？

不在同層，小女人會去哪，他一時間有些無法判斷。

季涼城在原地忖了幾秒，從口袋裏順出電話，對着許清顏的號碼撥過去。

嘟嘟的電流聲，一下下自他耳邊響起。

一直沒有迴音，他接連嘗試着撥打了幾次，電話是通的，可就是沒有人接。

男人的眉心，開始鎖的越來越緊。

「涼城。」

「……」

冷不防，那邊有人接了。

季涼城正要問話，可本該是小女人的聲音，現在傳來的，鑽進他耳朵的卻是段宵然的聲音。

「怎麼是你接？」

男人口吻冷冽，季涼城抬頭看向剛剛離開的包廂，腦子裏閃過瞬間成行的想法，徑自邁步往回走。

「抱歉，我並非存心要動你女人的東西。」

「只是她的電話一個勁的響，你又剛剛出去，我猜，許是你打過來的，所以看了，接了。」

「……」

段宵然沉聲解釋，沒有半點戲虐揶揄的意思，這會的他很認真。

季涼城的電話，會接二連三的打，這說明他出去沒找到人。

儘管他和季涼城一樣，都對霍衍之的地方，在安全性上很有信心。

可他猜測的出，季涼城的心情，現在必定不是很好。

若是這個時候還跟他玩笑，未免不合時宜。

「她電話沒帶？」

推開包廂門，季涼城帶着一身肅殺，步履生風。

段宵然舌頭掃了掃齒尖，他拎着電話，起身走到男人身邊，「顯然，現在看的確是這樣，喏，你女人的電話。」

「她人沒在洗手間？」

「沒有，剛我看見洗手間外面豎了提示牌，顯示在維修。」

男人沉了沉氣，語調冷硬的回復。

許清顏的電話被他拿到手上，緊緊的握著。

沒有太多猶豫，季涼城很快做了決斷，「調監控，衍之，我要看二十分鐘前，我們這邊長廊走道的監控。」

他不想浪費時間樓上樓下的去找，而且，許清顏到底是個女人，他一個大男人，這麼直來直去的硬闖女廁，終歸也不合適。

霍衍之被叫到名字，他不緊不慢的撣了撣手指尖夾着的香煙，抬手從桌案上摸過電話。

「你說廁所維修了？你們來之前，我有去過，那會還是好的。」

段宵然回頭掃了霍衍之一眼，他摸著下巴，思慮的開口，「我那會是真沒看出有什麼需要維修的必要啊。」

「衍之，不然你也問問，我們這層衛生間，到底有沒有維修這回事？會不會是有什麼其他的變故？別再是誰不小心把涼城的心尖給關裏頭了。」

「呵。」

霍衍之聽着段宵然的問題，不置可否的冷笑，「這麼低級的事，你覺得可能在我這出現？」

「我底下養的人都不是吃乾飯的，犯這種低能的錯誤，立馬就得捲鋪蓋走人。」

「那不一定啊，什麼事還不有個例外，衍之，你問一下，許小姐現在情況特殊，她腦震蕩還沒好利索，別再出什麼岔子把人驚了。」

段宵然眉心鎖了鎖，自動上線了醫生的身份，他開始擔憂起許清顏的身體健康。

其實還有些話，他不好太細說。

不過，他的眼睛，緊跟着又看向了顧澤然。

顧安，顧澤然那個嬌縱任性的妹妹，要讓他說，今兒個顧澤然就不該把小姑娘帶出來。

這種半大的女孩子，要說犯二，要說狠起來，那也是一個比一個生猛。

顧安喜歡季涼城，這是他們幾個人都心知肚明的。

只是她年紀小，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沒有誰跟她一般見識。

可今兒不同，許清顏來了。

雖說真要按照情敵的身份算，顧安還根本稱不上這個資格吧。但誰又知道小姑娘，到底怎麼想的呢？

他能猜到，顧澤然讓顧安來，多半是想要顧安趁早死了那條心。

但……講實在的，就方才顧安那一系列的反應，他沒看出顧澤然這法子有半點成效。

顧安那丫頭明顯沒受挫，而且，似乎還帶着股子異樣的興奮。

「現在給我調取我這包廂半個小時以內的所有錄像，看一下穿連衣裙……」

「涼城，你上哪？」

霍衍之剛跟手下通上電話，站到門口附近的季涼城一轉身，直接邁步走出去。

段宵然看見季涼城離開，他快步跟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齊齊出了包廂。

「我想了一下，你說的那種可能性。」

「……」

走在前面的季涼城沒回頭，冷硬的聲音，在唇齒開合間被他拋出來。

段宵然愣了一下，他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季涼城說的是什麼。

「所以，你打算過去看看？」

季涼城這會到底有多心急，他邁出的大步飛快，讓同為男人的段宵然，跟着他的時候都有點吃力。

季涼城菲薄的唇瓣抿的發白，現在已經沒心情說話。

這一次，他距方才過去洗手間的位置更近。

驀地，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眉心極快的擰成了一道川字。

豎在他身前的提示牌被他一腳踹飛到邊上，黃色的塑料板磕在牆上，一分為三。

段宵然也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響，他跟着季涼城往衛生間的門口走。

黑色的鎖鏈，這會正交纏着栓到門把上。

「啊……啊……」

犀利尖銳的驚恐女聲，騰地一下，在裏面炸開。

循環往複，在許清顏耳邊洗。腦一樣的恐怖音效，這會又到了新的一波高。潮。

季涼城臉色黑成鍋底，他伸手用力的去扯門把上的鐵鏈。

手掌玩命的敲著門，「顏顏，你在裏面是不是？你能聽到我說話么？」

「顏顏，你別害怕，我就在外面，我馬上會開門。」

「許清顏，你給我回話，回答我，聽見沒有？」

「……」

男人開始往後退，抬腳卯足了勁的往門上踹。

裏面一直沒有許清顏的動靜，季涼城在門外能聽到的，便只有那些被人編輯過的恐怖音頻的動靜。

「涼城，你冷靜一點，這門被鎖死了，你身上還有傷，你小心點。」

「你想胳膊廢了么？」

「我去找衍之，這是他的地盤，他肯定有辦法開門，你別做無用功。」

事實情況遠比段宵然預見的要嚴峻，他看着季涼城在他身邊發瘋發狠，無奈的勸著。

男人像是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他的所有瘋狂依舊。

段宵然眼見着季涼城的胳膊滲血，他咬着牙上前從後面制住男人的肩膀。

「涼城，你讓衍之解決，你這樣並沒有效率，你平素里的冷靜自製哪去了？你這到底是有多喜歡裏面那個女人。」

段宵然無奈，看見季涼城瘋狂，他心裏彆扭極了。

連帶着，他一直對許清顏很客氣的稱呼，這會都跟着變了。

他總覺得，這樣的季涼城，已經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