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守不住

學校走廊拐角。

季秋和王倩在許清顏面前站的筆直了。

「清顏，之前餐廳的事，我和王倩一直想要正式給你道歉，跟你說句對不起。」

「我們想過的，給你打電話，可我們不知道你的聯繫方式。」

季秋最先說話，王倩站到邊上，舔著嘴角，在季秋表了態后，很快也跟着出聲。

「許清顏，那事，你看能不能徹底過去，你給我們兩一個準話。」

「辛蕊家出事，我們一直就吃不好睡不好。」

「……」

王倩講話比季秋要直接，許清顏沉默的看着他們。

跟他們生氣，真心是不存在的。

今天他們又不是主動過來找她，之前那件不愉快的事，她都不太記得了。

「許清顏，你是不肯原諒我們么？那你要我們怎麼樣，你直接說。」

季秋等的心急，她看着許清顏，再次開口。

「那件事早就過去了。」

許清顏默了幾秒，慢聲說着。

「我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們也一樣。」

怎麼說，他們也是跟着辛蕊為虎作倀了。

要說特別寬容的安慰他們，其實也不太合適。

「你說真的？」

王倩看起來對許清顏有點質疑，她進一步確認的問。

「真的，這麼久過去，你們不是都好好的么，這件事沒什麼可懷疑的。」

許清顏點點頭，唇角撇向一邊。

「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回去了？」

她轉過身，打算離開。

「許清顏。」

季秋在她身後叫住她，「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么？」

「辛蕊，你知不知道她的下落？前段時間，她只在給我和倩倩發過最後一條消息后，就再沒出現過。」

「抱歉，我不知道。」

王倩跟季秋對了下眼神，他們並不完全相信。

可面對許清顏，他們忌憚的厲害。

質疑的話，現在根本不敢往出說。

反正，他們也就是順嘴一問，本能的好奇。

真要說對辛蕊有多關心，那談不上，他們只是塑料姐妹花。

跟着辛蕊，他們有甜頭。

畢竟，辛蕊對「朋友」出手還挺大方。

許清顏回了教室，陸瑤瑤看着有點出神。

「瑤瑤。」

許清顏在陸瑤瑤身邊站了半天，遲遲沒等着陸瑤瑤有任何動作，她不得不伸手，在桌案上敲了兩下，「回神了。」

「你回來了？」

陸瑤瑤抬頭，看見許清顏，她斂去眼底的疑惑，起身給她讓出位置。

「那個季秋他們，找你到底什麼事啊？」

多少有些被白若軒的話影響了，陸瑤瑤探究的看着許清顏，壓着調子問著。

許清顏抿抿下唇，「沒什麼大事，就之前，有點誤會。」

「什麼誤會？」

今天的陸瑤瑤，明顯是反常的。

準確的說，她的反常是從在她回來之後開始的。

許清顏坐自己的位置，她帶了幾分鄭重的側過臉，同陸瑤瑤兩個人四目相接。

坐在陸瑤瑤身後的白若軒，一直聽着他們兩的對話。

他伸出長腿，警告般的又往陸瑤瑤的椅子上踹了一腳。

「砰。」

不大不小的動靜，在兩個女孩特別安靜的氛圍下，明顯有點突兀。

同往常相反，這次，陸瑤瑤沒有回頭同白若軒嗆聲。

她只是看着許清顏，絲毫沒有掩飾探究的盯着她。

「顏顏，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就是陸瑤瑤現在的心情。

白若軒告訴她的事，即便過去有一會了，她依舊還是沒有辦法平靜接受。

許清顏，她的好閨蜜，好姐妹，她會背着她，偷偷做那種上不得枱面的事情么？

在陸瑤瑤的認知里，她的三觀非常正，她自小生活在豪門世家，見慣了男人包養女人，把女人當玩物一樣供著玩弄的戲碼。

她其實很看不起那些為了錢，隨便出賣身體的女人。

而且，平心而論，那種女人到最後往往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們在金錢的世界裏迷失了，見着的錢越多，越會想要過好的生活，越會變得不擇手段。

所能接受的尺度，也會越來越大。

陸瑤瑤想到這些，她攥成拳頭的手指，都微微打顫。

「就是之前在餐廳的時候，很偶然遇到了，然後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許清顏眼見着陸瑤瑤情緒起伏波動，她舔了下唇瓣，掩蓋掉部分事實，簡單作答。

她不是很擅長撒謊，要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胡謅個由頭，她編不出來。

「只是這樣么？」

陸瑤瑤依舊緊盯着許清顏的眼睛，不太明顯的壓迫感，漸漸顯現出來。

許清顏提了提氣，僵硬的笑了下，「瑤瑤，發生什麼事情了么？你想我說什麼？」

「瑤瑤，你把清顏當犯人了？你審犯人呢？」

白若軒見踹椅子沒用，他直接向前傾了傾身，伸手拉扯陸瑤瑤的胳膊。

陸瑤瑤明顯來了脾氣，她把胳膊往上揚了下，然後又作勢向後杵了杵白若軒的胸膛，「我們姐妹說話，你少來多嘴。」

「顏顏，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吧？」

陸瑤瑤將視線從白若軒那收回來，重新凝著許清顏的臉。

「我很反感女人不知自愛，出賣自己的身體，成為男人的玩物。」

許清顏的臉白了，陸瑤瑤猜到什麼了？她怎麼知道的？

她開始心慌，下意識的想躲開陸瑤瑤的視線。

手機的震動聲，在這一刻，驀地響起來。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藉著這個由頭，即刻低下腦袋。

季涼城回了她的微信。

「今天沒課？那等下怎麼回去？我讓司機接你？」

「我要開會，一分鐘內回話。」

「……」

許清顏看着男人發來的消息，心裏亂糟糟的。

她蔥白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

幾次在電話上輸入文字，都寫錯拼音，選錯字。

「顏顏，我跟你說過的，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會幫助你，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可以么？」

「你不要成為我最看不起的那種女人。」

陸瑤瑤的話，持續不斷的在許清顏的耳邊響起。

許清顏的唇角綳成一道直線，幾次刪改后，她終於編輯好了她要發的文字。

「我自己打車回去。」

按下發送鍵，后反勁的，許清顏發現她的背脊已經濕了一大片。

還好，她聽剛剛陸瑤瑤的意思，她手上還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短暫的慶幸后，她又靜默下來。

她不知道，她的秘密，到底還能守住多久。

不過，似乎……快要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