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顏顏，下次再見

許清顏嚴重懷疑是不是她眼睛花了，又或者是她出現了幻覺。

她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晃了晃腦袋，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依然不變。

「季涼城？」

她聲音打着顫，仍舊不確定的開口。

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

她真不覺得季涼城應該出現在她面前，他一定已經忘了她的。

再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沒忘，他們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他來找她做什麼呢？他們之間，哪裏還有什麼可說的。

「顏顏。」

相較於小女人的錯愕，驚慌，不知所措，男人顯得遊刃有餘極了。

他不緊不慢的拉開椅子，跟着氣定神閑的坐到她對面。

「今天過來跟蘇家小少爺吃飯？」

「呵，你們倒是一直相處的還不錯。」

「……」

男人語調自然的同許清顏開口，他現在的表現，就像是同她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他對她顯得很親密，沒有疏離，沒有隔閡。

可這一切，委實太詭異了。

他越是雲淡風輕，她越是心驚肉跳。

許清顏很慌的伸手將自己的電話從桌子上拿起來，下意識的，她想求救。

但求救的念頭在腦子裏過了幾圈，她又不得不打消念頭。

她能找誰呢？

蘇寒川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一直以來都是想要儘可能的跟蘇寒川劃清界限的。

這個時候，她讓他來對付季涼城，顯然並不合適。

再說，她也不確定蘇寒川有沒有這本事。

更更重要的，她在想，她是不是也過於小題大做了。

季涼城不見得會對她怎麼樣的，他過來跟她說話，她用不着那麼神經過敏。

一時間，許清顏腦子裏閃過很多情緒，很多想法。

她眨着眼睛，因為太過六神無主，所以遲遲沒有給季涼城回應。

男人不以為意的笑，「顏顏，這是怎麼了？」

「多年不見，怎麼看到我你是這樣的反應？」

季涼城拖腔帶調的進一步向許清顏發問，跟着站起身，慢悠悠的踱著步子朝着許清顏走近。

許清顏眼見着她朝自己來了，她慌張的咽了咽口水，一張臉白的找不到半分血色。

「季涼城，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回國了？」

「出差。」

男人回答簡短，不過幾步，他已經站到許清顏身邊。

他伸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高大的身體向她傾壓下來。

許清顏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這一刻綳的緊緊地。

她坐在那，不敢動，甚至也不敢呼吸。

「呵，怎麼這麼緊張？」

男人揶揄的打趣起來，雙臂將她牢牢地禁錮在他的身下，「顏顏，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是你的敵人，你看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我有那麼可怕么？」

「嗯？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

怕什麼？他現在的存在本身就是她恐懼的源頭。

許清顏閉了閉眼睛，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僵直，嘴角也咬得發白。

「我……我們……」

很不爭氣的，嘴唇一個勁的打着哆嗦。

許清顏想要讓自己變得硬氣一點，但無奈一開口，她心底的軟弱便暴露的分明。

她藏不住她的恐懼，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藏不住。

緩了口氣，努力的也嘗試着給自己一點冷靜的時間，許清顏在幾秒的安靜后，隨即再次開口。

沒法子，有些東西躲是躲不了的。

而且現在，她也不覺得她有什麼躲的空間和地方。

「季涼城，我們沒有必要見面吧？」

「我們兩個的事情都結束很多年了，你現在……你該是都有孩子了吧？」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在她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特別不自然的蜷到一起。

她想讓自己沒有感覺，但事實上，她心口的感覺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她的心如止水，她的生活平靜。

那些，都是在她不碰，不想，自我麻、痹的基礎上才得以維持的。

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可實際上，在她和季涼城的這段感情里，她還沒有真真正正的走出來。

她不知道是她傷的太深，還是她自己也沒想完全的抽離過往。

總之結果就是，這個時候，當着季涼城的面，當她真真切切的看到男人，她的心，動了，晃了，疼了。

「孩子？」

男人聽着小女的話，不慍不火的又笑了。

他笑的很好聽，低沉重磁的調子性感又蠱惑。

「沒有孩子么？你們還沒要？」

「……」

許清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腦子的神經搭錯了線，明明這會說的是她最不想聊的話題，偏的，她跟着要找虐似的，接着男人的話茬，對他追着不依不饒的問。

「你很好奇？這件事，我以為如果你足夠關注我，顏顏，你該知道的，新聞上經常有我的消息。」

「……」

男人不置可否，模稜兩可的答案讓許清顏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困惑的偏過臉，第一次同他碰撞了視線。

她看着他，不懂他話里的含義。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好了，還有其他的事要跟我說么？」

「我也只是很偶然看到你和蘇寒川在這裏吃飯，所以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不過，招呼既然打了，我也該走了。」

季涼城抬手，當着許清顏面看了看他手上精緻的腕錶。

他這樣看起來，倒真不像是要跟她算賬，也不像是對她舊情難忘的樣子。

「沒話說？」

男人好看的薄唇彎了彎，他確認的問著許清顏，跟着在她的沉默下，顧自說着話，「那我走了。」

「顏顏，下次再見。」

許清顏獃獃的看着男人離開，他的出現，他的離去，就像她做的一場夢。

直至關門的聲音響起來，她才有點明白的恍然。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下意識的，她想要追上去。

不過，她的理智，她腦子裏面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她不該這麼做。

如果真的只是偶然碰見，那就讓這種偶然停在這裏就好了。

追上去，她要幹什麼，她能幹什麼呢？

季涼城不是她的男人了，在他身上打着有婦之夫的標籤，打着秦雨笙的標籤。

眨巴了兩下眼睛，許清顏腦子裏的衝動淡下去。

她跌坐到椅子上，大大的瞳仁里一片黯然空茫，正如她的心，這會空空蕩蕩，裏面什麼都沒有。

驀的，包廂的門再一次傳來響動。

許清顏緊張兮兮的，她猛地抬頭，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