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窮過，落魄過
許清顏看了季涼城對媒體的否認，半小時后，男人的車駛入別墅。
她腳步飛快的迎到門口，在這麼大的別墅里，又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心裏其實有點毛毛的。
她打算等季涼城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提一提，在這多雇幾個傭人。
不然，實在太靜了，靜的她難受。
她以為的膽子不算小的，可在這她是真心大不起來。
這裏的佔地面積，至少要翻七個許家那麼大，跟她之前住的公寓，那更是根本沒法放到一塊類比。
男人開門，手上特別居家的拎着兩膠袋蔬菜瓜果。
許清顏愣了下，伸手接過來。
在家，他有下廚的習慣，所以，她毫不懷疑，今兒這男人是又要為她洗手作羹湯了。
「要做晚飯？」
季涼城聽到她問，點頭，「嗯。」
許清顏跟在他邊上，瞧着他將他皮鞋換下來，改穿居家的涼拖。
「之前的劉媽呢？是要給她放大假么？」
許清顏在他身邊，探了下腦袋，小聲的問。
「明天她過來。」
「那……季涼城，我覺得，要不多雇傭些人吧？我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我有點……嗯，有點怕。」
小女人想了想，覺得這事，好像也不存在要扯謊的必要。
索性，直接跟他和盤托出她的想法。
「怕？好，我會安排。」
男人扯了領帶，隨意的扔到沙發上。
反過手，說話的功夫，把她手上的膠袋重接回去。
「這邊並不是沒人，有些護院保護你安全的保鏢，不過，他們都在外圍，不會靠這邊太近。」
不是只有自己么？
許清顏聽着這話，不安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沒出去？」
她搖頭，「沒有。」
「我猜得到，如果你有出去，就一定會發現。」
小女人腮幫鼓了鼓，她跟他進了廚房，主動為他打下手。
洗菜的時候，她扭著臉，看着男人處理魚肉的背脊，繼續聊著天，大概，情緒憋的久了，壓得很了。
她今兒晚上，說話的意願超級強烈。
不過原本，許家這個事，從爆發到現在徹底告一段落，她也有很多感慨，想要跟他講。
一切，都像過山車，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起起落落的。
「剛剛我看到你澄清了。」
男人沒回頭，動作乾淨利落的剔著魚肉，「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愛賣關子，明明都已經跟我攤牌了那麼多，卻還要在最後一件事上，看我着急」
許清顏鬱悶的吸了口氣，「不過也是，什麼都說清，大概那也不是你了，更何況，你不是故意的要我吃苦頭么？」
她像是沒心沒肺的擠兌他，可在看似輕鬆的口吻里，潛藏着的是一分芥蒂，一分恐懼，一分忌憚。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是什麼樣？」
小女人低着腦袋，語調隨意的問。
「許婉婉，她的事情。」
男人的聲音突然沉下來。
許清顏挑了下眉，「嗯？」
「你對我的處理方式是認可的么？」
「事實上，這種偏門的手段，我並不想跟你多提。」
「……」
他對許婉婉的處理……
許清顏想到晚上突然站出來的那個陌生男人，洗菜的手頓住。
這件事，季涼城的手段是不光明，也不正派，可仔細較真的說起來，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要他就那麼吃個啞巴虧，不現實的。
許清顏再想到許婉婉對她的那些個作為，她更是沒有指責季涼城的心。
大概，她也真是白眼狼了吧。
對許家的人，對許家的一切，她目前都處於冷漠到不能再冷漠的狀態。
她覺得，她可以把自己拎的特別清。
就像是她已經和許家割裂，沒有了任何關係。
「那是她咎由自取。」
她默了一會，毫不夾雜感情。色彩，淡漠開腔。
「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
男人聲音很輕，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一絲愉悅。
沉重的氣氛，漸漸消散。
半個小時后，飯菜出鍋。
許清顏看着季涼城將一道道菜盛盤，端到餐桌上，她跟在他身後，從碗櫥里拿着碗筷，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假使有些事，不是真切發生在眼前。
季涼城會下廚這事，真心讓人很難相信。
許清顏看着今天又忙公事，又忙私事，又頻繁抽時間管她，甚至，還在晚上特意為她洗手作羹湯的男人，動容又感慨。
「看我做什麼？不餓？還是覺得我做的不好吃？」
「哪會。」
季涼城逗弄的問著許清顏，犀利的黑眸，精準的捕捉到她眼睛裏，被他感動到的情意。
今天下廚，他是耍了心機的。
他現在其實已經很疲憊，這會下廚，對他而言是個浪費體力，浪費時間的事。
尤其再過一個小時，他還要跟季氏的歐洲分部開一個視頻會議。
他的時間，非常緊張。
可饒是有這麼多客觀因素的不合適，他還是這麼做了。
他知道，今天他帶給許清顏的衝擊。
所以，他必須做點什麼，緩和她心裏對他立起來的戒備，消磨她對他的隔閡。
而攻心的最佳戰術，就是讓許清顏感動。
「有沒有好奇，為什麼我會下廚。」
第一次，季涼城對許清顏主動帶入他的生活。
「不知道。」
小女人搖搖頭，黑白分明的瞳仁，泛起問號。
「季氏培養接班人，並不是放在溫室里，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所有的花銷都要自己賺取，至於個人生活，更是一切只能自己來。」
「……」
季涼城的過去，許清顏不了解。
網絡上，報刊上，從來沒有報道。
當然，這種涉及他個人隱秘的事，即便有媒體跟天借了膽，敢要那麼做，他也不會讓他的資料真的流通出來。
許清顏心裏震驚，表情都有點不知道要怎麼擺。
「那你也窮過，是么？」
「窮過，落魄過，不適應過，你能想到的，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反應，我都有。」
小女人眨眨眼，看起來有點呆。
「怎麼？聽傻了？」
許清顏抿抿唇，她挺難想像，落魄的季涼城會是什麼樣。
她有試圖腦補，可腦補不出來。
猶如神邸一樣的男人，讓她去想他窮困潦倒的樣子，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