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陰霾的冷然

「怎麼了？」

發現許清顏遲遲沒有動作，季涼城調整了下姿勢，偏過頭向她看過去。

瞧見小女人眼眶發紅，一臉要哭的樣子，他的眉心很快蹙起來。

「顏顏，這又是怎麼了？」

「我這點傷，昨天你不是看過了？做什麼這會情緒這樣激動？」

「……」

許清顏聽見男人問她，她躲閃的偏過臉，不想他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顏顏，好了，別這樣，別胡思亂想，嗯？」

「你再這樣，我穿衣服了。」

「我不想因為這點傷惹你不高興，也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哭，這些話，我之前都跟你說過的。」

「……」

「沒有。」

說話的調子明顯啞的厲害，聽到季涼城有不配合的傾向。

許清顏吸了吸鼻子，慌忙開口，「我沒想什麼，我就是……我剛剛有點迷了眼。」

「……」

許清顏的謊話講的蹩腳。

季涼城用舌尖抵了下腮幫，面對她的狡辯無奈的扯了扯唇，沒去拆穿她，她既然這麼說，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他來說，她心疼他，他接受。

可她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並非必要，如果不是他想。

他完全不願意看到他的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淚，因為那樣……他的心會疼。

轉回頭，季涼城重新調整了下躺着的姿勢。

帶了幾分想要刻意移開許清顏注意力的想法，他開始發聲催促。

「顏顏，那現在給我塗藥，不要再磨蹭了，嗯？」

「好，我知道，我知道的。」

忙不迭的點頭，許清顏打開碘伏，快速沾濕棉簽。

「疼了的話，你要跟我說。」

帶着一萬分的小心，許清顏一顆心高吊著，在季涼城身後小心的叮囑。

她動作很輕。

若不是後背上有濕潤冰涼的感覺不斷傳來，季涼城會以為許清顏根本沒再給他塗藥。

「疼么？」

「到底有沒有疼？季涼城，你不要忍，有什麼難受的，你一定要跟我說，好么？」

因為季涼城一直沒有任何錶示，許清顏不那麼放心的幾次開口，戰戰兢兢的同他詢問，確認。

「沒有，你動作很輕。」

「顏顏，你放開了去做就好，我沒關係，也不怕疼。」

「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季涼城，你到底有沒有……」

許清顏用力的咬了咬唇瓣，臉上佈滿認真。

男人訕淡的笑了一聲，壓着調子，截斷她的話，「沒有。」

「真的沒有，嗯？相信我說的話。」

「顏顏，你真的太緊張了，放鬆一點。」

兀自的又調整了下姿勢，彼時，季涼城沒什麼所謂的樣子同許清顏的提心弔膽，形成極其強烈鮮明的反差。

「哎。」

男人突然沒有知會的動作，讓許清顏拿着棉簽的手指一抖，緊張的驚呼從她唇齒間飄出來。

倉惶的咽了咽口水，許清顏的臉色變了幾變。

「季涼城。」

「我在給你塗藥，你不能這樣突然的亂動，我剛剛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失手了。」

「……」

男人聽見小女人的責怪，又掀著唇瓣無聲的笑了一下。

默了兩秒，順着她的脾氣，他緩聲開腔。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顏顏，這一次，你原諒我，嗯？好不好？」

「……」

許清顏努努嘴，鼻腔里的氣息微沉，季涼城的態度是好，可她感覺得到，他一點都不誠懇。

他根本就是在拿嘴巴哄她，把她當小孩子那樣的糊弄。

她憤懣的盯着男人的後腦垂下肩膀，想要計較的跟他在說些什麼，不過最終她放棄了。

收了心思，用棉簽將男人後背上最後一塊沒有塗到葯的傷口塗好。

跟着，她將藥品收回到藥箱。

「季涼城，我們先這樣讓傷口稍微的通一下風，然後，我等下再用紗布幫你把傷口包起來。」

「嗯。」

男人用鼻腔簡單的發出一個嗯字，沒有回頭，大手反過身尋找的朝許清顏的方向探。

他現在的動作，同他早上剛起床時的樣子很像。

小女人彎了彎唇，乖巧的將自己的手指主動遞上去。

「呵。」

季涼城握到許清顏的手，感受到她的順從，唇畔掀起愉悅的弧度。

這一天，他們過得非常平靜。

大概在中午的時候，季涼城的吊針打完了。

陳安和離開后，許清顏遵循陳安和之前告訴她的那樣，一天給季涼城換三次葯。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

樓梯上，剛剛出來倒水的許清顏迎面撞上了負責別墅餐食的傭人。

「許……太太，今天晚上，季總還要親自下廚么？」

女人站在許清顏面前，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緊張。

許清顏聽着她的問題，微怔了幾秒。

「我沒有別的意思，太太，我是想着，嗯……要是季總還要親自下廚的話，我這邊是不是可以相對的做一些輔助？」

「季總不是生病了么，我好歹也是在這裏拿工資的，總是這樣，就這麼閑着，我覺得……」

女人見許清顏不說話，雙手在身前不住的絞動。

她有些不安的開口解釋，一副畏縮拘謹的模樣。

「你別緊張。」

許清顏安撫著女人的情緒，其實家裏的這些傭人，平素里她接觸的也不多。

眼前的女人在她記憶當中，她都沒什麼印象的。

「他不下廚，晚上吃什麼，你看着安排吧。」

女人埋低的腦袋，在聽到許清顏的回應后，眼睛亮了一下。

她壓着自己起伏的情緒，小心的確認，「季總不下廚？這是真的么？」

「太太，按照季總的習慣，只要是他在家，有時間的話，好像餐食什麼的，他季總向來是親力親為。」

「真的，我不會讓他下廚，你也說了，他現在不是那麼方便。」

許清顏撩起唇，繼續肯定發聲，「就按照我剛說的那樣，你自己看着安排。」

「對了，晚上主要做點他喜歡吃的，然後補身體的。」

「但是注意口味要清淡，不要油膩。」

全程許清顏沒有察覺到異樣，她對女人仔細的叮囑幾句，而後拿着倒滿溫水的杯子，繼續抬腳上樓。

在她身後，女人驀的抬起頭，眼底一片陰霾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