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清算

小女人的驅逐對男人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終究還是全程看着她洗漱，而後，在她擦好了臉手，一步上前，徑自將她打橫的抱出去。

餐桌邊，許清顏規規矩矩的坐在那。

同往常一樣，男人為她做着一切服務。

他將餐點在許清顏面前擺好，將筷子遞在她手邊。

許清顏握著筷子，腦袋埋低。

說不上胃口好壞，有點機械的，她夾着飯菜往自己的嘴巴里填。

也不知道……現在網絡上鬧成什麼樣了。

許清顏估摸著，怕是亂成了一鍋粥。

「季涼城，你今天……還不工作么？」

帶着幾分怯生生的味道，遲疑良久，許清顏試探的開口了。

她很緊張。

捏著筷子的手，骨節因為力道的增加變得突顯。

「呵，怎麼？不想我陪你？」

「這段時間不是為你空了時間么？現在還有幾天。」

「……」

男人沒躲閃，許清顏問了，便直面給了她回應。

「不過，顏顏，我倒是真的有在考慮，是不是乾脆將公司的事徹底放到一邊，就這麼撂挑子了。」

撂挑子？

許清顏的心臟跳了跳。

「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失敗，想到我最近成交的合作，背後都有你的犧牲，我就覺得沒了意思。」

「我做這些，我的初衷，我的動力都來自於你。」

「可……」

「顏顏，我真是個失敗的男人。」

季涼城偏了偏頭，他面前的餐點從頭到尾，幾乎就沒動過。

說到這，他索性直接將手上的筷子放下了。

這不是個好信號。

許清顏舔舔發乾的唇角，「對不起。」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按理她是可以跟他解釋的。

至少，讓他心裏面結著的疙瘩打開。

她可以坦白的告訴他，他的合作也許是季老爺子的安排，但和她……並不具備直接關係。

她做的只是製造假象。

但並沒有那麼做，她動了小心思。

她還是希望季涼城可以厭惡她，厭棄她。

雖說他現在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可萬一之後他會改變主意呢？

她想季老爺子，也許是有着後手的，所以一切在眼下還不能立刻下定論。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真的道歉，那個人也不該是你。」

「是我能力不足，是我太弱沒有保護好你。」

「……」

男人冷著臉，張口傾吐了口氣。

他又開始抽煙，當着許清顏的面，用打火機將香煙點燃。

「季涼城。」

許清顏真的不想看到季涼城這樣低迷的樣子，她心臟一陣發疼，手上拿着的筷子也跟着放了下去。

徹徹底底的沒有胃口了。

哪怕是囫圇個的勉強自己，用嘴巴機械的咀嚼，這些她都沒有心情了。

「你不要這樣，可以么？」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自己，你很優秀，你一直都很優秀，你很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小女人的眼睛有點紅上來，聲音沙啞中透了點要哭不哭的意思。

聽到她言語中的變化，男人抬頭，濃稠的黑眸向她掃過去。

「優秀的男人？不，顏顏，我不是。」

「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連自己的感情都守不住，這樣的我，還談什麼優秀？」

「而且最為卑劣的是，即便這樣，我還不肯放開你的手。」

「……」

季涼城吐著煙圈，寡淡的臉上掛起笑。

「好了，別說這個了，等一下我們一起看個電影？」

「現在出去的話，不是很方便。」

「……」

「季涼城。」

許清顏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的叫着男人的名字。

「季總。」

休息室的門，突然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

林易的聲音傳進來。

許清顏怔了下，很快抬頭向門口看過去。

昨夜林易的話言猶在耳。

她小心的深吸幾口氣，複習著林易對她的交代。

她得為林易解圍，不論從哪一點講。

男人的臉色明顯陰下去，十分不快的蹙起眉心，他偏過頭看向門板，沒有立刻回應。

有了懷疑。

這個人其實就沒必要用了。

除了許清顏的事，會讓他猶豫不決，會讓他亂了陣腳，其他的任何事情，事實上，他都還是處理的果斷。

林易沒再開口。

他很安靜的候在外面，等待的意思明顯。

看得出來，季涼城不說話，他是絕對的不會走。

不過在同時，他的心七上八下。

他很清楚，季涼城對他的芥蒂還擺在那。

他不該主動過來送人頭，可躲，拖，又能拖到什麼時候？

「季涼城，林易來了。」

許清顏看得出來季涼城的情緒，有心幫着林易講話，她乖巧著姿態，明知道男人不會忘，還是多了一句嘴。

男人依然沉默，勾了勾菲薄的唇瓣，他抬手將燃盡的香煙按滅。

「進來吧。」

林易總算得到了男人的應允，拉開門，他畢恭畢敬的走到季涼城面前。

「季總。」

「目前我們……」

「林易。」

林易顯然是要彙報什麼的，剛一開口，季涼城直接截斷了他的話茬。

「收拾一下你的東西，離開吧。」

「……」

林易聽見季涼城的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許清顏被男人這樣突然的決定嚇了一跳，她從椅子上直接站起來。

身子從桌案上朝着季涼城的方向探了探，「季涼城，你在說什麼？林易他對你忠心耿耿，你不能這麼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季涼城聽着許清顏的制止，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散淡。

他並沒有任何要收回決定的意思，「我想我這個決定，林易可以理解。」

「而且這對我，對他，都是好事。」

「顏顏，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介入，嗯？」

「林易，我說的話，顏顏不懂，可你應該懂。」

「……」

林易埋低了腦袋，默了幾秒。

「季總，我可以再陪您一段時間么？」

這句話，林易講的掙扎。

他不該說的，以他對季涼城的了解，他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然而……

實在做不到不說，他是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刻從季涼城身邊離開。

季涼城的處境，假使他還要跟季老爺子抗衡的話，他實在很難找到能夠信任的人。

「季總。」

「季涼城，是不是醫院的事情你對林易產生了誤會？」

「那件事，是我，是我的問題，與他無關的，你不要牽連他，你這樣我會覺得很內疚，我不想當個罪人。」

許清顏更急了，「季涼城，林易對你很忠心，你不能這樣，我很確定，你找不到比他對你更衷心的了。」

「算我求你，不，我就是在求你，你收回決定，可以么？」

「……」

「季總，現在這種時刻，有我在你身邊，可以幫助您解決很多問題，您即便是要聘請新的助理也需要時間，而且許小姐的事，網上已經傳瘋了。」

「……」

「季總，我懇請您讓我再留一段時間。」

季涼城的食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林易，那麼你告訴我，老爺子和顏顏的交易，你到底知道多少？」

「別試圖矇騙我。」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男人身體向椅背上靠了靠，陰沉的眸子裏暗芒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