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事了
身心俱疲，許清顏這一夜睡的很沉。
季涼城的存在，讓她覺得安心。
次日，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許清顏窩在床上，懶懶的伸手伸腿，儘管身上多處犯疼，她的心卻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她對着外面高掛的烈陽放空了幾秒，慢騰騰的爬起來，翻身下床。
客廳，按道理早該離開多時的男人，身材挺拔的站在落地窗前。
他正背對她，一手拿着電話，一手鬆著領帶，唇齒間吐露出性感的低音。
許清顏的臉上，快速劃過一抹錯愕。
她站到門口，鼓了鼓腮幫。
季涼城聽到動靜，他慢條斯理的回身，隔空同許清顏視線相撞。
「起了？」
聽到問話，許清顏乖乖的點頭。
男人的下巴上挑，「去吃早餐。」
「哦……嗯。」
許清顏有點小被動，她機械的應聲，轉過臉，看到餐桌上擺的齊整的餐點——中餐，看來，今兒季涼城蠻有時間的。
「新的電話買好了，卡也給你補了。」
季涼城的聲音，持續在許清顏的身後傳過來。
許清顏站到餐桌邊，眼睛已經看到了粥碗旁嶄新的粉色手機。
「謝謝。」
她心情複雜，拉開椅子，沉着嗓子同季涼城表達感謝。
怎麼說呢？
她有點找不到和他相處的模式了，心裏對他有愧，眼下再享受他對她的好，享受他的體貼照顧，她有些如坐針氈。
她覺得自己不配，覺得自己沒臉。
一夕之間，她對他的複雜感，隔閡感，讓她像是回到了他們之間的最開始。
那會，她年紀小小，十八歲的小姑娘乍著膽子，主動找他談交易，可她的那些個鎮定，成熟，全部都是紙糊的。
他不同意，她還能憋著一口倔強的傲氣，孩子氣的，非要把他拿下，他同意了，她就整個亂了陣腳，麻爪了。
在他面前，她變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被他牽着走的時候，她同手同腳都雙拐了。
許清顏埋着腦袋，坐在椅子上，記起過往，微微發獃。
「想什麼呢？」
季涼城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拉開椅子，四平八穩的坐到她對面。
他食指在餐桌上敲了敲，拉回她的神智。
許清顏抬起眼睛，視線在男人的臉上匆匆滑過。
「快點吃，一會粥涼了。」
「嗯，我知道。」
她小聲答話，拿起湯勺，一勺勺的舀著碗裏的白粥。
季涼城今兒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在她手邊，還放着幾碟開胃小菜。
「你今天不去公司？」
許清顏謹小慎微的措辭，試探的問出口。
「去，在去之前，我想看你把早飯吃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快跳兩下，表情不太自然的滯了滯。
這話，她有點不會接。
新聞消息的推送聲，突兀的在寂靜的氛圍下接連不斷的響起來。
許清顏擰擰眉，低頭看向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許家，這兩個現在只要讓她想到就會一個激靈的字眼，率先沖入她的眼睛。
許清顏心臟狠狠下沉，她放下筷子，伸手飛快的把電話拿起來。
「季涼城，出事了。」
越看，她的心口越緊，有些倉惶，許清顏緊張的抬頭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她太急了，舌頭變得有點打結。
「許家，我……我爸爸，他現在跟媒體放話，說你這個月會和許婉婉訂婚。」
「季涼城，怎麼辦？這怎麼辦啊？」
許清顏兩手都攥成了拳頭，她拉下臉，看起來六神無主。
冷情的男人泰然自若，他看着許清顏焦躁的樣子，邪氣的勾唇，「什麼怎麼辦？怕我娶她？」
男人全不在意的態度，讓她摸不著頭腦。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但因為他太冷，她的情緒被他牽引，她心底的那股子躁動不安，稍稍冷卻。
「我不知道。」
她白著一張倉惶的臉，僵硬的搖頭。
「他們既然喜歡鬧，那就鬧。」
季涼城不屑的笑了下，「最近生活單調，出來幾個跳樑小丑，挺有意思的。」
許清顏完全不懂他的想法，她舔舔唇，用力的換氣，「季涼城，婉婉才十七歲，你是不是忘記她沒有成年？」
小女人說到這，看起來快要哭了。
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又用手使勁的扯了扯頭髮，「視頻一旦公開，你就完了，即便你再有本事，輿論也能淹死你。」
「季涼城，你一點都不怕么？你爆出驚天醜聞，季氏的股價也會跟着下跌。」
她的聲音幾乎哽住，「這件事上，你和他們硬拼，你拼不過的。」
許清顏認真的樣子，看的季涼城莫名的心動。
「對我這麼沒信心？」
男人的身體微微前傾，他墨色的黑眸神情專註的看着她的臉。
「季涼城，我拜託你認真一點。」
許清顏開始頭疼，她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可她實在學不來他的淡定。
「呵，行了。」
季涼城的手伸到許清顏面前，略顯粗糲的指腹來回摩挲著小女人的臉蛋。
「我不會有事。」
「……」
他的話，她無法相信。
許清顏拉沉着一張臉，好看的眸子懵懂又不安的閃動着。
她還想說點什麼，季涼城卻垂下眼瞼，用下巴示意的朝她揚了揚，「你現在的任務不是擔心我，而是吃完你面前的早餐。」
許清顏無奈的撇嘴，她現在哪裏還有吃東西的心情，看到新聞的那一瞬，她的注意力就全被許家和季涼城的糟心事帶走了。
「快點吃，嗯？等下我還有個會，不能一直在這盯你。」
男人說着話，伸手將口袋的電話摸出來，他身體慵懶的向後靠，長腿交疊著翹起來。
許清顏咬唇，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妥協。
她低下腦袋，麻木的往嘴裏填著吃的，舌尖像是喪失了味覺，方才還覺得好吃的東西，現在一點滋味都品不出來了。
「我不在，你自己小心些，這已經不安全了，新的住處在收拾，晚點帶你過去。」
許清顏握著勺子的手緊了緊，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只是……聽他話里的意思，他們兩人的關係，倒是依舊斷不了，他仍然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她心裏小小的堵了下，隨即顯出看透的釋然。
這是她早有預料的結果，現在真的發生了，也不過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沒什麼可鬧騰，畢竟，真的離了他，她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慘。
她唯一期望的，僅是他能聽進去她最後的底線，到時候不要真的把她逼到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