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你是不是低頭了

「不行么？」

許清顏注意到男人緊繃三分的神情，眼睛裏升起的光快速暗淡下去。

其實……她在向他提要求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少被答應的可能性。

可畢竟說了，開了口，人就會本能的有所期待。

而有期待，相對應的自然就會有失望。

「也不是不行，顏顏，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急么？」

季涼城不想放過任何可以探究許清顏的機會，合起手上打開的畫冊。

他疊起雙腿，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視許清顏的臉。

「我沒有急。」

男人的問題有點敏感。

許清顏搖頭否定，嘴硬的很。

「……」

季涼城看着許清顏那一臉的戒備，嘴角抿成一道直線。

「顏顏，你的心思向來淺，有什麼想法，真的都會直接掛在臉上。」

男人正了正坐在沙發上挺拔的身姿，「也就是說，我再說的直白一點，你但凡是在說謊，我都看得出來。」

「……」

許清顏聽着季涼城的話，眼珠動了動。

她沒想為自己做辯解，因為辯論、講道理，她知道自己不是季涼城的對手。

所以，為了避免說多錯多，她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回應。

「顏顏，不能跟我開誠佈公么？」

「可不可以坦誠的告訴我，你到底都在背着我做一些什麼事？」

季涼城的聲線漸漸低下去，「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問的再直白一點，你，是不是背着我跟我爺爺接觸了？」

「你是不是對他低頭了？」

「……」

許清顏的心突突直跳，咬在唇瓣上的齒尖愈發的增加了力氣。

他現在已經觸碰到了謎底，猜到了真相。

只是說什麼，她都不能承認，她不會承認的。

努力的調試自己的表情，許清顏看着男人逞強的笑，「季涼城，你在說什麼啊？我只是想要你把拍婚紗照的日期提前。」

「你做什麼，突然跟我說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

小女人伸手將自己散落的一縷頭髮別在耳後，跟着聳動了下肩膀又做了一個深呼吸。

「你不同意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

她努努嘴角，轉了個身，將背脊扔給男人。

在心虛的時候，她需要減少，需要儘可能的不去跟他對視。

「顏顏，我想聽你的實話。」

「你告訴我，你跟他到底做了什麼交易，你已經陷到哪一步了？」

男人顯然不接受許清顏的逃避，他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許清顏身邊。

「顏顏，不要做傻事，不要打着為我好的旗子去做我根本不想你為我做的事。」

他從她身後，一把抱住她，兩條手臂緊緊的纏在她的肩頭。

「我跟你說過的，如果你跟老爺子妥協是為了我的前途，我是不會領情的。」

「許清顏，那不是為我好，那是在踐踏我，在侮辱我，那是對我的一種看不起。」

「我已經很努力了，我為了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豁得出去。」

季涼城的聲音開始泛起懇求的意味，「許清顏，不要讓我的這些付出變成笑話。」

「……」

小女人的身體微微的開始有些顫抖，這是她生理上的反應，她想控制，但控制不了。

季涼城的每一個字，她都有聽進耳朵。

她有糾結，可沒有後悔。

是的，她不後悔。

這一步，在她邁出去的那一天，她就沒想過再收回來了。

所以，不論季涼城的話說的再怎麼深入她心，她都不會臨場反水。

在她和季涼城的感情中，她已經反覆猶豫過很多次。

現在——是她唯一的一次堅定。

「許清顏，告訴我，把你背着我偷偷在做的事情說出來。」

「告訴我，你和我爺爺，到底……」

「季涼城。」

許清顏笑了下，抬手撫上男人的胳膊。

「你這是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有鼻子有眼的，你真的要把我講暈了。」

「我真的沒有瞞着你什麼，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你以前還總說我愛胡思亂想，現在的你，遠比我還要胡思亂想。」

她蔥白細嫩的指尖在他露在空氣中的手腕上戳了戳，「我和你爺爺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沒有偷偷跟他聯繫，同他也沒有任何交易。」

「季涼城，你放開我了。」

她在他的禁錮下稍稍掙扎了下，「現在我們雖然不是在什麼大街上，可這也不是什麼獨屬於我們自己的空間。」

「你別這樣了，別人看着我們呢，那個女店員，她都瞧我們半天了。」

她縮了縮脖子，低聲跟他撒嬌。

「……」

男人聽見小女人完全沒有變化的答覆，臉上的表情冷了。

「顏顏。」

再開口，他說話的聲音異樣明顯。

他在不開心。

這麼簡單的情緒，她不至於感受不到。

許清顏面部的神經緊了緊，她用齒尖在下唇上又磨了磨。

「我說的是實話，你相信我好不好？」

「季涼城，我……」

男人沒再讓她說下去，他直接截斷了她的話，環在她肩膀脖頸上的手瞬間松下去。

「好，如果這是你一定要我相信的。」

「拍攝婚紗照的時間，你希望在這兩天，對吧？我現在讓林易重新安排，跟對方將時間提前。」

季涼城妥協了，妥協的很徹底。

許清顏垂放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起來。

她心疼，心疼自己，也心疼他。

不過仔細計較，還是心疼他更多一點。

但剛剛聽見他願意改時間，在這點上，她多少的也有一點喜悅。

婚紗照，她和他的。

單是想想，她會有種小幸福的感覺。

她想留有紀念。

男人是個行動派，既然放了話，他便會履行。

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他即刻拿出電話給林易撥過去。

他同林易說的話，許清顏全部聽得到。

聽見確實是改了時間，她暗淡的臉上多了好些光彩。

就連原本向下的唇角，現在都變成了上揚的狀態。

只是……

心裏裝的事太多，開心了不到三分鐘，許清顏又開始變得想哭。

她眼眶有點酸，眼淚很有要控制不住，掉出來的衝動。

命運實在是好不公平。

她現在同幸福之間，明明就只差了那麼一點點的距離。

偏的，她卻沒有辦法真的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