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隱痛的決絕

在許清顏的印象里，白若軒從來沒有這麼低氣過。

他現在顯然是被逼到份上，沒有選擇的低頭。

這讓她忽然之間就想到季涼城。

她的神情暗了下，鼻腔湧上來一陣極其洶湧的酸澀感。

「白若軒，你別再這樣了。」

「這樣糾已經都不像你了。」

「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在一起，我家已經支撐不下去，馬上就要申請破產。」

陸瑤瑤看見白若軒對她示弱，方才的冷硬有點維繫不住。

她緩了三分語氣，拿出冰冷的現實擺列在他面前。

「我要出國不是為了躲你，而是我家在國內沒辦法立足了。」

「出去的話，我還能相對清靜清靜。」

「白若軒，你忘了我吧。」

「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國的。」

默了兩秒，少年陰鬱著一張臉開口了。

「沒意義的，我們兩個真的沒什麼可能。」

陸瑤瑤扭過臉，有點躲閃的不想去看白若軒此刻透著一股子悲戚的表情。

「因為我媽？我媽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呢？」

「我能夠不認她么？陸瑤瑤，你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否定我的全部，你更不能否定我們曾經有過的過去。」

白若軒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頭，許清顏看得出他的激動。

彼時，他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跳出來。

甚至連帶着他的額角，都有青色的血管突顯。

「還是說你要講之前對我說的那個理由，你要說我現實？」

「我承認我的確現實，可我沒有把一套用在你身上，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樣權衡過我們兩個人的感情。」

「或者，是不是你是覺得我對許清顏的態度讓你不滿意？」

少年的情緒愈發的激動，一股明顯的紅暈漸漸從他的脖子過度到他的臉。

「實在不行，如果你一定要的話，我也可以跟她道歉。」

「只要我們兩個和好，只要我們不分手，陸瑤瑤，我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你還可以找得到第二個比我愛你的男人，我不相信，我不信有人會比我對你好。」

「……」

白若軒已經有點開始用喊的方式在說話了。

這個時間段，咖啡廳里的人不算多。

但他這樣的突出已經吸引到了不少人，很多雙眸子開始向許清顏和陸瑤瑤所在的位置看過來。

陸瑤瑤被白若軒質問的不再說話。

許清顏不知道陸瑤瑤有沒有鬆動，可……若是她，她和陸瑤瑤調換位置的話，她想，她真的是要繳械投降了。

「陸瑤瑤，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和好，我求你。」

「……」

「撲通。」

剛剛還站在陸瑤瑤面前的白若軒騰的一下跪下來，他跪的動作很大，也沒有收著任何力道。

許清顏看到他這樣，下一秒立刻去抬頭看陸瑤瑤的臉。

顯然陸瑤瑤也被白若軒來了一個措手不及，她黑白分明的瞳仁狠狠的縮了縮。

原本勉強也能算的上放鬆的肢體，開始極其明顯的僵硬起來。

「瑤瑤。」

少年伸手從衣兜里摸出戒指，以虔誠到極致的態度舉到陸瑤瑤面前。

許清顏看着白若軒這一番舉動，心底又是一陣恍惚。

在她腦子裏，下意識的回放起曾經季涼城跟她求婚的場面。

「瑤瑤，我們和好吧，我知道我有很多毛病，有很多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提出來，我一定會改的，你相信我，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什麼都肯改。」

白若軒舉在空中的手，變得有點抖。

他真的是很激動。

但若不是極重的在意和看重，他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激動。

陸瑤瑤一直沒有說話，過場的等待，讓白若軒的心越來越緊張。

他很專註的看着陸瑤瑤，呼吸都變得緊張僵滯。

許清顏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想說點什麼，可張了張口，又緘默下來。

時間的分秒好像都變得漫長。

過了一會，陸瑤瑤開口了。

「抱歉。」

冷漠冰涼的兩個字，在這一刻萬分誅心。

許清顏很意外，她沒想到陸瑤瑤對白若軒居然會決絕到這種地步。

少年的腦袋低下去。

他高舉在陸瑤瑤面前的手沒有收回去，誠然，這是一種無形的堅持。

「白若軒，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談情說愛。」

陸瑤瑤伸手攏了攏自己散在耳邊發的長發，「以我現在的情況，我沒有辦法許給你一個未來。」

「陸瑤瑤，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要拒絕我？」

「你還是不肯給我機會？」

「……」

陸瑤瑤用鼻子吸了吸氣，「白若軒，原因我已經給你說的很清楚了。」

「陸瑤瑤。」

跪在地上的白若軒不死心，他看着陸瑤瑤，眼眶漸漸紅上來。

這種場面，許清顏真的是呆的越發糾結了。

如坐針氈，於她來說沒有半點誇大的成分。

「起來吧，白若軒，你別這樣了。」

陸瑤瑤聲音變得低沉，「還是說，你要我扶你起來？畢竟這麼多人看着，或者，我先把你的戒指接下來也可以，但這不代表我答應，之後我還是要還給你的。」

「……」

白若軒默了兩秒，帶着切齒的恨意，他慢慢的自己從地上站起來。

「不用，我不需要你給我這樣的面子。」

「我的自尊，不用你拿這些虛假的東西維繫。」

陸瑤瑤努努嘴，「好，你不需要就算了。」

「陸瑤瑤，我真的很佩服你，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說放棄就放棄。」

「呵，你讓我的堅持看起來都很像個笑話。」

「你行，你好樣的，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像孫子一樣的過來找你了。」

「……」

白若軒撂了狠話。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許清顏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的下了狠心。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置氣，在他的眼睛裏彼時寫滿了帶有隱痛的決絕。

許清顏心裏發急的看向陸瑤瑤，他們兩個的感情就這樣走到末路，她實在覺得特別特別的遺憾。

白若軒做的已經挺到份上了。

她不懂，陸瑤瑤為什麼態度上死活沒有一點軟化。

「瑤瑤。」

帶着彆扭，她低聲叫了陸瑤瑤一聲。

不過，陸瑤瑤冷著臉，沒給她回應。

這個局面，大家都不傻。

許清顏想，陸瑤瑤必然是猜得出她想說的話。

白若軒終究還是就那麼離開了，臨走前，他眼神複雜的又看了許清顏一眼。

許清顏瑟縮了下身子，也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陸瑤瑤握著咖啡杯的雙手緊了緊，眼見白若軒的人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內，她忽的發出一聲訕淡的輕笑，「真好，顏顏，看樣子，白若軒以後總算是不會再纏着我了。」

「他能有他的人生，我也可以開始我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