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跟在她身後

柏油路上，許清顏抱着肩膀，沿着行人路一個人沉默的走着。

剛剛經歷了這麼一個非常不愉快的插曲，她需要時間好好緩解一下自己鬱悶的情緒。

看今天季老爺子這個做事的做派，她嚴重懷疑，接下來的兩天，她還會收到這種「人性提醒」的騷擾。

她在考慮是不是應該乾脆就不再出來，不過……要不是實際生活里遇到，她也委實想不到季老爺子會做這麼沒意義的事。

她既然已經答應了他的交易，這種沒價值的騷擾，真的真的就不應該存在。

可……她多少猜得出幾分季老爺子的心思。

他會做這種事，大抵還是因為季涼城把他給氣狠了，他發不出來心底憋著的那口氣，又拿季涼城實在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幼不幼稚，有沒有價值，這些事情目前全部被統統擱在了一邊。

說穿了，季老爺子是把她當成了出氣筒，將他的怒火朝她撒，朝她發了。

「許清顏。」

脆朗的男聲，驀的從小女人身後響起來。

許清顏皺了下眉，頓住腳，下意識的想要回過腦袋。

這個聲音她有點耳熟，可一時間她叫不出準確的名字。

「別回頭，我是紀言，我想你身邊應該有很多人的眼線。」

「你就繼續保持着現在狀態，繼續往前走。」

「……」

來人十分爽快，沒有隱瞞的自報家門。

許清顏聽見紀言的名字，那種回頭的想法被遏制住了。

她挺意外，也完全沒想到會和紀言有現在的相遇。

「你這段時間過的還好么？」

「其實我一直有想跟你道個歉，我看到了，季涼城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對你是認真的，不是在玩，是我，是我小人之心。」

紀言嗓音乾淨，在沒有得到許清顏隻言片語的回應下，兀自一個人往下說着。

「不過，你現在是已經可以重新自由活動了么？」

「季涼城，他沒有禁足你了？」

「據我所知，他和他爺爺的鬥爭還沒有結束，季老爺子並沒有放棄他這個繼承人，秦家也沒有放棄他這個金龜婿。」

許清顏聽着紀言連珠炮一般幾乎沒有間斷的提問，張口深深的吸了吸氣。

紀言的問題，說真的都有點犀利。

儘管他現在跟她說話的態度沒有什麼鋒芒，針對。

但……面對這些涉及私隱的問題，她依舊不是特別想要回答。

她和季涼城的事，她不想跟紀言，或者說是任何人，做任何交代，闡述。

這是她自己的私事。

「清顏，我不可以問么？」

「我現在跟你說這些，我發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關心你。」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我也有給你打過電話，只是，呵……」

他譏誚的笑了一聲，呷了呷嘴角，十分感嘆，「很遺憾，從來沒有通過。」

分明在許清顏這裏已經碰了軟釘子，被她赤果果的無視了，紀言卻仍然很好的控制着情緒。

他耐著性子，同許清顏仍然心平氣和的講話。

「紀言，學長，我很感謝你關心我，但我的個人私事，我不太想說，抱歉。」

「沒關係。」

相較於之前的急躁，紀言這會就像是換了個人。

他又低低的笑了一聲，在許清顏愈發明確拒絕的回答后，很快轉換了話題。

他倒是沒去執著。

「你現在要去學校么？這裏距離學校還有段路。」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一起走。」

「……」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真遇見這樣的情況，在許清顏看來，這其實比兩個人翻臉還要來的難以處理。

她磨了磨齒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心情有點糾結。

壓根沒有耗時間去等待她回應，紀言很快再度開口，一個人繼續說下去。

他今天的所有舉動里，都帶着明確想要表達的慾望。

這給許清顏的感覺，就好像是……他將情緒積壓的太久，好不容易於現在找到了宣洩點，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清顏，即便你已經明確做出了選擇，我也知道我沒有了機會，但這不會妨礙我心裏對你的喜歡。」

「我沒有要做第三者，也沒想對你做什麼，我已經收了自己的感情，我現在只想站在你學長的位置，默默的喜歡你，關注你，難道說，這樣也不可以么？」

「你連這樣都要拒絕？在你這，我紀言就這樣惹你反感嗎？」

小女人聽着身後大男孩的話，本就沒有放鬆過的表情漸漸愈發緊繃。

扯了扯唇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學長，你沒必要這樣看低自己。」

「你很好，是我不夠好。」

「許清顏，我沒有想在這時候跟你在這種事情上做辯論，我現在只想跟着我喜歡的女孩，只想跟她一道走去學校。」

「……」

「我只想知道，我的這個要求，我的這個奢望，到底可不可以，能不能夠化為現實，能不能成真。」

小女人被紀言的話講的有點撓頭，她伸手扯了扯自己散在肩膀的頭髮。

「學長，你覺得這樣有什麼意義么？」

「有，看到你，可以讓我感覺到滿足，可以讓我感覺到心安。」

許清顏一直邁步向前的腳停下來，她小小的肩膀在風中輕輕聳動。

她依舊想要拒絕，不過，話到了嘴邊，她改了主意。

因為在一瞬間，她想到了她和季涼城。

她想到了，早上拒絕了她挽留，拒絕了她撒嬌的男人。

她開始在想，反正她的未來現在充滿了那麼多的不確定。

那麼，她不若在這會圓了紀言的一個心愿，她反正並不會如何，而他——也只是跟在她身後而已。

「行吧，如果你非要這樣，那……就這樣吧。」

「清顏，你同意了？」

紀言很高興，說話的聲音彼時變得萬分輕快。

多了一個人，去往學校的路上，許清顏變得不再形單影隻。

她沒再打車，畢竟和紀言也算是有言在先。

不過同許清顏以為的僵硬，尷尬不同。

這一路上，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委實活絡。

紀言的話一直很多，他在她身後，喋喋不休的講個不停。

開始是他給她講一些他最近做的事，一些他對於她的擔心，歉意。

後來就變成了他給她講故事，講笑話。

許清顏漸漸被感染到，她臉上的木訥緊繃，慢慢的被笑容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