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聽着，你會求我

「我……您……季涼城的婚事，難道您就不能讓他自由選擇么？」

好一會，許清顏鼓足勇氣，面對季霆山提出她的問題。

「自由選擇？」

季霆山像是聽到什麼無比好笑的事，他伸手將茶端到手上，茶杯的蓋子在茶杯杯口緩緩擦過。

「怎麼自由選擇？」

「為什麼要自由選擇？」

他沉着陰鬱的表情，看着許清顏，唇角一開一合。

「季家和秦家的婚事，這是打涼城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下來的。」

「這是他身為季家人，必須履行的義務，出生在我們這種家庭，感情，婚姻，從來都是一種交易，是一種延續財富的手段。」

「許清顏，你以為，你的感情值幾個錢？拿到市面上，有人會買么？」

「……」

季霆山冷冷的嗤笑着，將茶杯送到唇邊。

他淺輒的品了一口，「答不上來了？根據我的調查，小沁找過你。」

聽到季老爺子嘴裏突然冒出來的稱謂，許清顏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一時間不太知道，他說的到底是誰。

「她這個人性子比較軟，想來，她應該也做過你的工作，不過看樣子，她碰了鐵板。」

「她是怎麼勸你的？是不是給你指了路，讓你做涼城外面的情人。」

「……」

季霆山的話越說越透，說到這份上。

再怎麼反應不過來，許清顏也足以做出對應的判斷。

敢情，他現在跟她提的是季涼城的母親。

許清顏不知道季老爺子是怎麼猜到的，可……倘若他想跟季母一樣，給她提出同樣的選擇。

她很確定，她依舊不會同意。

「呵，小姑娘，表情不用這麼難看，我沒有那種意思。」

「涼城對你動了真心，你在他身邊，會成為他的牽制，而我做事，從不喜歡拖泥帶水。」

季老爺子看着許清顏警惕的樣子，幽幽開口。

他挑了下眉，整個截斷了許清顏的猜測。

許清顏知道她的心思被看穿了，她努了努嘴角，臉上的防備更添幾分。

季老爺子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

不過，他有一點倒是跟季母完全一樣。

他們似乎都把能夠做季涼城的外室，當成了一種對她的恩賜。

但區別是，季母願意給到她這樣的恩賜。

而季老爺子，根本沒有那種意向。

「小姑娘，及時止損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嗯？見好就收。」

「我給你一筆錢，給你做新的身份，馬上離開涼城身邊，你想釣男人，他——不適合。」

許清顏倒抽一口氣，季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壓迫性的氣場很強。

他真真做到了什麼叫做不怒自威。

可即便是老虎鬚，現在她也要拔了。

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絕不能慫。

這麼長時間，她都挺過來了。

她不能因為自己感受到壓力，便當下在這繳械投降，丟盔卸甲。

他對她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最鼓舞她精神的一步。

剩下的，她也得努力才行。

「我不，季爺爺，我愛涼城，我不是貪圖他的錢，我也不想釣什麼男人。」

「我要跟他在一起，感情最難得的就是兩情相悅，現在我和他做到了，我……」

小女人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她雙手攥成了拳頭，自己為自己鼓著勁。

「反正，不管您怎麼想，我都要堅持跟他在一起，除非他放棄我，不然我絕對不會做最先放手的那一個。」

許清顏的眼睛，彼時泛起了她自己並不知道的紅。

她說的全情投入，聲音因為過分的激動，有些發抖。

「不瞞您說，在他沒有對我表明心跡的時候，我有想過退縮，我有想過，不做他的拖累，因為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他身份有別。」

「我和他就像是天上的雲和地上的泥，他從出生就是天之驕子，而我，只是一個被人厭棄的棄嬰。」

「但是，他說愛我，他對我說了，我一直以來都不敢奢望的愛，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我可以擁有幸福，所以我想抓住他，哪怕我自私了。」

門外，季涼城站到門口，非常湊巧的，剛好聽到許清顏對季老爺子掏心掏肺的情感坦白。

他的額角這會因為疼痛，冒着細密的一層汗水。

別墅門口，自打他識破了老爺子的調虎離山，他便着手讓人追查季老爺子的行動軌跡。

而剛剛在樓下，為了衝破季老爺子設置的關卡，他不得已同老爺子的保鏢動了手。

這讓他現在處於傷上加傷的狀態。

他很怕，非常怕，他極其擔心季老爺子會對許清顏在他不在的時候，使出什麼過激狠辣的手段。

但聽到許清顏聲線平穩，他仿若被手攥到快要爆炸的心臟，總算得以松下一口氣。

她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她的坦白，聽的他心疼。

他知道她顧慮多，知道她敏感，知道她缺少安全感，知道她極其看重她的自尊，可他不知道，在她心裏，她將自己看的那麼低。

於他來說，她從來沒有配不上他。

他們之間，也不存在什麼雲泥之別。

他出生在季家，諷刺一點的講，那不過是他會投胎，而現在看，這種會投胎，其實也沒多好。

因為這讓他們之間，阻礙更多。

倘若有的選，他寧可和她一樣，都當個被人遺棄的孤兒。

「許清顏，呵，那坦白的講，你還真的是很自私。」

「你這是在用你的愛，折斷涼城的翅膀。」

季老爺子到底活了大半輩子，許清顏嘴裏的情愛，即便她講的再怎麼刻骨，於他來說，他都認為不值一提。

他是純正的商人，他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愛過誰。

他當初的婚姻，也是他權衡利弊後作出的選擇。

所以愛這個東西，呵，於他而言，太虛無縹緲，華而不實。

「還記得我剛剛告訴你的話么？許清顏，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來求我。」

「聽着。」

季霆山伸出手，在茶桌上敲了敲，「你會求我讓你同涼城分開，求我，給他回到季家的機會。」

「不用，爺爺，我不需要，您老不用替我。操這個心。」

門外，季涼城聽不下去了。

他騰地一下推開門，臉色很不好看的走進來。

他急速鎖定許清顏的方位，幾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扣起她的手腕。

「顏顏，怕了么，sorry，我來晚了。」

許清顏沒想到季涼城會突然衝出來，她獃獃的跟着他的力道從席子上站起來。

一雙眼睛，緊緊的黏在男人身上。

「呵，在外面聽半天了，她的表白，看來你還挺受用。」

季老爺子毫不意外季涼城的出現，在他打上門，闖進來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底下人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