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當年初識
「我……我好想夢到過，我以為那是我的幻想。」
那些畫面她在做夢都時候見過，本以為只是夢而已……沒想到……
她激動得身體有些顫抖，那些記憶她都沒有，她甚至不知道無法想起第一次見到墨軒時候的感覺。
她是開心？是激動？是害羞？還是害怕？
「我那時候在寫生，順手把你也畫了進去，你都不記得了。」
穆若曦皺了皺眉，腦海中有零碎的片段一閃而過。
很零碎，但是，有印象。
風聲微起。
穆若曦走到樹下，看着凸起的樹根發獃。
她當時就坐在這裏睡著了被墨軒發現的，一想到這個，她就控制不住狂跳的心。
韓墨軒站在不遠處面帶笑意。
在十幾年前，他們也都在這個位置。
不過那時候年紀小，而且誰都沒有想到以後會發生什麼經歷什麼，那時歲月靜好。
他們都還小。
穆若曦呆了一會，直接坐下，就像當年那個懵懂天真的小天使一樣……
那年是他十六歲生日，他父親終於沒有資格再干涉他的人生，媽媽說讓他選擇出國或者在國內發展，在國內，他有一個完善的關係網，他大學畢業想經商或者從.政全都有門路，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一年之內達到別人十年才能達到的成就。
可是他放棄了，他要出國，要離開父親的控制範圍，也要離開帝都這個複雜的交際圈子。
媽媽非要給他最後辦一次生日會，他沒辦法拒絕，但是心裏其實很抵觸，看着一群不認識的女人來為他慶生，他只能躲起來，畫畫消磨時間。
畫着畫着，他的視野里多出了一抹鮮活的身影，他驚訝地看着花園後面迷路的小天使。
那是個小女孩，很小很小一隻，穿着白色的連衣裙，背後背着大大的天使羽毛翅膀。
小姑娘長的很可愛，眼睛大大的，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除了可愛少年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
嗯……是那種想抱在懷裏的可愛，就像洋娃娃一樣的。
他想起了馮家的馮易瑤，那是個一分鐘都安靜不下來的女孩，只會讓他覺得吵鬧。
王梓涵相反，像一個高貴的公主，連脫鞋都要人服侍。
褚依純，成熟得不像個小女孩。
在帝都，他從未見過這個好像白紙一樣的女孩。
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他沒有叫住她，也沒有現身，看着她轉來轉去，最後靠在樹下睡著了，而他畫下了那一刻的美。
高大的樹，細碎的陽光，和如天使般的小姑娘。
直到母親來找他，說該去切蛋糕了，他才去叫醒了那個小女孩。
穆若曦，這麼小這麼單純的女孩，卻有這麼雅靜複雜的名字，他想笑，不知道她上學寫名字的時候，會不會哭？
那幅畫成了少年心裏抹不去的東西，一直。
一直，到現在。
他們都長大了，雖然早已不是以前的他們，但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不是已經擁有對方了嗎，這樣能一直陪伴着，就夠了。
韓墨軒走過來，抱起穆若曦在鞦韆上坐下。
穆若曦捧着他的臉，認真道：「那婆婆認得我嗎？」
當時她那麼小，才八歲。
韓墨軒有點不好意思，乾咳幾聲，轉移話題，「對了，你還確定你的初戀情.人真的是李浩嗎？」
提起李浩，穆若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她小時候被陳欣月母女欺負，皓哥幫過她，所以她喜歡他，十二三歲的暗戀，她一直覺得就是李皓。
難道……
韓墨軒低頭，和她額頭相抵，「當年不知道是誰黏着要嫁給我，還直接就把初吻給我了。」
「什麼？！」
「這件事我還是需要你給我正名的！你的初戀到底是誰，聽我說完，你再確定！」
……
原來，穆若曦和韓墨軒不止見過這一次，第二天，兩人還一起玩耍了半天，穆若曦離開之前一直抱着他不放手，還是孟宛如把女兒硬抱走了。
之後韓墨軒就出國了，一直到兩年後，韓墨軒寒暑假回國，正好碰到了震驚全國的爆炸案，他被送到A市避難，再次遇到了穆若曦。
那時候，孟宛如已經病重了，陳欣月雖然還沒登堂入室，但時不時就過來住幾天。
韓墨軒還記得他在醫院再次見到穆若曦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
她被剪成了短髮，穆若曦說，因為媽媽生病了，她要照顧自己不讓媽媽擔心。
穆若曦坐在醫院草坪上，輪椅上坐着孟宛如，她看到他愣了一會，突然笑着叫了一聲：「大哥哥！」
當時韓墨軒只覺得心頭某個位置瞬間軟了下來。
剛經歷了帝都的黑暗，他迫切需要一抹陽光照亮他的黑暗。
她利落地爬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跑過來仰著小臉望着他，又叫了一聲，「大哥哥！」
「你好。」
那是兩人再見的場景，她的短髮讓他震驚，可是她臉上的笑容還是跟兩年前一樣燦爛。
之後，他經常去醫院看她，這一抹突然照進他世界的陽光，他從未想過她在笑容背後藏着什麼，直到有一天她暈倒在他懷裏，是餓暈的。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哥哥不要告訴媽媽，好不好？媽媽會哭的。」
那一刻，他的心被揪著痛，他一直期望洗滌他內心的陽光其實自己就深陷黑暗中。
他卻才知道。
從那以後，他更頻繁地來醫院，送她回家，給她補身體，陪她玩，他會坐着畫她，然後聽到她驚喜的讚歎。
「哥哥，我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那一天，她突然哭着問他。
韓墨軒擦掉她的眼淚，「小丫頭，想什麼呢！」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
小若曦眼眶佈滿眼淚，「媽媽說，哥哥很快就開學要離開了，我不想哥哥離開。」
「我寒暑假，回來看你的，小傢伙。」
他伸手勾了一下她的小臉，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畢竟當時她才十歲。
「哥哥。」
下一秒，有香香的，暖暖的氣息靠近，然後就是嘴唇上軟軟的觸感。
那一瞬，少年看到了小姑娘長如蝶翼的睫毛，以及薄薄的白皙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那一瞬，時間好像靜止了。
那一瞬，少年感覺自己好像不存在了。
十歲的穆若曦得意地蹦起來轉了幾圈，笑容比陽光還要明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