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之壽命皆有盡時

柳青對於在哪吃飯並不在意，正準備說隨便時，一個小女孩忽然跑到他的腿邊，拉了拉他的褲腳，糯糯地道：「叔叔，我家有剛曬的臘肉，可好吃了。」

小女孩七八歲大，又小又瘦，渾身髒兮兮的，不過眼睛卻很大，出奇的亮。

「小媧，不可無禮！」許鎮長喝道。

小女孩如受驚的小鳥，頓時不敢再說話，但還是拉着柳青的衣服。

「好。」

柳青抱起小姑娘，說道：「走，咱們去吃臘肉。」

許鎮長似乎知道什麼，急忙道：「洪老，咱們還是去鎮上吧，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

洪老道：「不用了，我們跟柳兄弟隨便吃點就行。許鎮長，你去忙吧。」

小女孩家住村東頭，周圍除了莊稼，並無鄰居，孤零零的一座小屋，煞是可憐。

王賢淑問道：「小姑娘，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奶奶。」小女孩回道。

「你上學了嗎？」王賢淑又問。

「沒……我們家窮。」小女孩低着頭回道。

王賢淑輕輕嘆了口氣，她做慈善多年，確實也幫了不少人，可有時卻總是忽略了眼下。

「沒事的，上不上學都一樣，我就不想上學，沒勁，還不如到處跑着玩。」洪家洋大大咧咧地道。

這句話頓時讓王賢淑皺緊了眉頭，她開口反駁道：「怎麼能一樣？你是能上學，她是上不起學，本質就不同！」

洪家洋道：「不就幾千塊錢嗎，她要是想上學，我可以贊助到她大學畢業。」

王賢淑薄怒道：「你有錢就了不起啊。」

洪家洋愣了愣，第一次聽到王賢淑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有錢了不起怎麼了？」他也怒了。

王亞華在一旁搖了搖頭，更加覺得洪家洋配不上自己女兒。

「大哥哥，不一樣的，上學了就可以識字，那樣才可以賺大錢。」小女孩眼中透露著嚮往，校園裏的人想出去，校園外的人卻想進去。

洪家洋依舊不願去認同王賢淑的說法，在他看來，對方既然喜歡自己，那就應該事事順着自己。

「呦，這不是洪少嗎？楊少也在啊。」正當這時，一個富二代打扮的青年帶着女伴剛好與幾人碰面，不過他打招呼的語氣明顯充滿了對兩人的輕蔑。

洪家洋正有怒氣在胸，當即沒好氣地道：「秦瑞，少惹老子，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哦，你是不是忘了去年被我打住院時候的樣子了？」秦瑞哈哈笑道，這讓洪家洋更加沒面子，正要上前動手時，卻被洪老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楊大江同樣也是暗暗緊握拳頭，狠聲道：「秦瑞，去年是我敗給了你，但今年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力量！」

去年武道大會年輕一代魁首正是被秦瑞奪了去，這讓他一直心生不服。但是，自老牛撞山拳小成后，他可謂是自信心爆棚，不要說區區一個秦瑞，即使那些老一輩的前輩，現在也敢不放在眼裏。

「那我等着你們，希望到時候別輸的太慘，哈哈。」說完，摟着女伴張揚地離去。

「剛才那位是？」柳青問道。

「此人是秦家小天才，年紀輕輕就入了文氣小成境界，在中原之內，同齡人中可以說沒有敵手。」洪老道。

「小天才？」柳青不屑地嗤笑一聲，這種垃圾根骨在仙域中連給那些大能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也配稱作天才！

「大江，等會兒武道大會，你要是不把他打的掉牙，以後就別再見我了。」

楊大江嘿嘿笑了笑，自信十足地道：「先生放心，一拳足以。」

洪老搖了搖頭沒放在心上，畢竟去年楊大江與洪家洋在秦瑞手上輸的那叫一個慘。

說着，幾人已跟着小女孩來到了她家，但並沒有見到所謂的臘肉。

眾人這才知道小女孩說謊了。

「哥哥，叔叔，對不起……我家沒有臘肉，只有鹹菜，不過也很好吃的。」小女孩臉上滿是愧疚與卑微，她這麼做不過是想為病重的奶奶賺一點藥費。

「沒事，哥哥們最喜歡吃鹹菜了。」柳青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招呼洪老等人坐下。

聽到有客人來，一位年邁的老婦人從屋裏走了出來。

「小媧，你是不是又騙人了？」

「奶奶，我錯了。」

「幾位客人實在不好意思，孩子不是故意騙人的，全都是為了我啊。你們要是喜歡吃鹹味，不妨嘗一嘗，除此之外我們家可沒啥能招待的。」老婦人面相很和善，不過說話的時候有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奶奶您不用客氣。」王賢淑扶著老人坐下，笑道：「來之前我還跟爸爸說，超市賣的鹹菜不正宗，沒有咱自己腌的好吃，今天總算可以一飽口福了。」

洪老也笑道：「老姐姐，我可是吃鹹菜長大的。」

洪家洋則有些不太樂意，鹹菜能有什麼好吃的？真是有病。

「奶奶，您可是有哮喘？」柳青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三十多歲淋了一場大雨後就得了這個病，反覆看過不少醫生，結果都沒有治好。」老婦人一邊往桌子上放鹹菜，一邊喘著氣說道。

小媧見狀趕緊去幫奶奶。

洪老點頭道：「哮喘這個病一旦得了基本就很難根治，除非神醫在世。」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一亮，均是看向了柳青。

這位不就是神醫嘛！

柳青笑着道：「奶奶，能否讓我為你號號脈？」

「小夥子是大夫？」老婦人挺驚訝的。

洪老笑道：「老姐姐，他可是小神醫呢，至今還沒有他解決不了的病症。」

老婦人只是笑了笑，沒有應答。這些年他看的那些大夫，哪一個不是號稱神醫再世？到頭來不還是一個騙子。能夠治好她就不奢望了，能夠晚死幾年，看着孫女長大就心滿意足了。

柳青見此也不生氣，畢竟現代這個社會，也的確有很多人打着神醫的名號行騙，這也導致大多數人並不信任中醫的原因。

他將手搭在老婦人的脈搏上，神情淡然中還帶着一抹凝重。

哮喘的確很難根治，但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老婦人得此病已有近四十多年，這導致她體內的肝臟都因此受損。並且老人的確太過年邁，身體器官已走向了衰竭，很難恢復活力。

「哥哥，我奶奶怎麼樣？」小媧睜著明亮的眸子看着柳青。

「沒事，哥哥能治。」柳青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而後取出毫針，說道：「奶奶，我先為你扎一針，如果有效果的話，您再信我。如果沒有效果，也不收錢。」

見客人這麼好說話，又是一個小夥子，老婦人便笑着點頭答應了。

柳青使用的是清風化意針，因為此針又號稱「萬能針」，並且對身體的損耗很小，也最適合已近乎殘燭殘年的老婦人。

不多時，老婦人很快就感到一股涼意湧上心頭，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濁氣，渾身上下竟莫名地舒爽了許多。

「小夥子，你還真是神醫啊，我感覺好多了。」老婦人笑着道：「就這吧，身體跟日子一樣，咬咬牙就過去了。」

她顯然是害怕支付醫藥費。

「老姐姐您就放寬心，柳神醫治病向來都是大病三十，小病免費，您的病在他眼裏只算是小病而已，不會收錢的。」洪老笑着道。

「真的不收錢？」老婦人詫異地看向柳青。

「不收錢。」柳青又取出三根毫針，扎在老婦人的背上，而後以清風化意針逐漸地滋潤身體。

這樣雖然可以一定程度地改變病情，但想要根治就得用大葯，以老人的身體根本承受不得。最終柳青採用了一個折中的方法，用食療來緩解。不過最終能不能根治，那就得看老人能活多久了。

他雖是醫師，可以救死扶傷，卻不能左右人之生死。

考慮到老婦人家境窘迫的因素，柳青開的方子也比較平民：取干蛤蚧1隻、大米100克、生薑數片、大棗數枚，蛤蚧洗凈用清水浸泡10分鐘后，放入鍋內，水煎后，再加其餘物料煮粥服食。

另外，蛤蚧一定要保留尾部。

古文獻中早有記載：力在尾，尾不全者無效。

小媧在一旁一一用心記下。

「小媧，哥哥想吃大蔥，你能不能去地里挖一根出來？」柳青笑着道。

小媧聞言，趕緊去了。

大蔥哪有醫藥費值錢，當然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小媧出門后，老婦人當即就要跟柳青跪下，他趕緊攙扶住，說道：「使不得，醫者救人，這是我的本分。」

「奶奶，既然小媧不在，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小神醫請說。」

「小媧可是孤兒？」

「是。」

「恕我直言，您的身體還可以再撐幾年，但恐怕見不到她長大成人了。」

說到這裏，胡賢淑瞬間眼眶濕潤，問道：「你可是神醫啊，難道你也沒有辦法嗎？」

柳青嘆氣道：「人之壽命皆有盡時，儘管我是神醫也無可奈何。」

老婦人聽后卻是很坦然，笑着道：「若不是今日能遇見小神醫，我恐怕今年都撐不過去。這一輩子沒啥牽掛，就是放心不下這還沒長大的孫女。」

這時，小媧抱着一捆綠意盎然的大蔥灰頭土臉地站在了門口，天真無邪地笑着道：「哥哥，大蔥。」

胡賢淑隱忍許久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吃過飯，幾人打算支付飯錢時，小媧怎麼也不肯要，非但如此，還弄了一大包鹹菜送給幾人。

柳青把自己的地址與電話留給了她，囑咐道：「如果奶奶病重，就給我打電話。」

而這時，武道大會也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