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折服李斯震驚尉繚

聽將閭詢問自己，李斯慌忙雙手抱拳，躬身一禮：「正是在下，李斯參見公子。」孟靈啞然失笑，這傢伙貪戀榮華富貴竟然到了這種地步，自己稱他先生，他卻自稱在下；「先生不用多禮，我知道先生有治世之才，但我想請教先生，為什麼舍儒家而學法家。」李斯大驚失色，荀卿是儒家大儒，自己是荀卿弟子，溱蒼國都知道自己是個儒生，誰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外儒內法，但是二公子這樣問，必定有其用意。自己和尉繚結伴同行，並肩而立，和都尉起爭執的是自己，他不先詢問自己，反而先安撫尉繚，說明他對尉繚重視的程度遠勝自己，他說自己有治世之才，而尉繚是兵家大家，說明這個二公子務實而不弄虛，李斯心思猶如電轉，到讓尉繚有些好笑。李斯在溱蒼國獻計獻策，有些讓尉繚都很敬服，但是這個同伴利祿心太重，呂士韋權傾天下之時，就和呂士韋交好，現在溱王親政，他又對溱王獻媚，這次的逐客令，主要針對他這樣搖擺不定，站不住腳跟的人，自己只不過是遭了無妄之災。但二公子問的也很奇怪，墨家和儒家並稱當代二大顯學，法家並不突出，但二公子竟然問他為什麼舍儒而學法，這本身就有考量他的意思。尉繚看向將閭的目光，已經有些恭敬，這個十幾歲的年少，思維之敏捷，見解之獨特，世所罕見，簡直和溱王別的公子不可同日而語。簡直就是一個匈有珠璣的智者。他已經可以預見，如果李斯回答的不能讓這位公子滿意，恐怕就是有驚世才學，也得被這位二公子轟走。李斯沉思半響才道；「儒家學說雖然博大精深，但現在使用他來治理家園並不合時宜，所以在下才捨棄儒家而學法家。」話一出口，李斯也是心如擂鼓，忐忑不已，這句話雖然精短，但卻是自己參悟所得，戰亂七國，連年戰禍不斷，這也讓黎民養成彪悍好鬥的性格，這在溱蒼國尤為突出。儒家學說提倡禮義仁信智，提倡恢復古風，重新回到周天子那種無為而治的年代，讓黎民百姓用禮義仁智信自我剋制。但是在溱蒼國，除了貴族偶爾讀書寫字，黎民大多一字不認識，而且溱蒼國民風剽悍，如何明白什麼叫禮義仁智信，知道什麼叫克制，都是一怒拔劍，拼個你死我活。所以李斯提倡建立嚴格的法律來約束黎民百姓的行為日常。但是這個十幾歲的小公子能夠理解自己一番苦心嗎？李斯心中忐忑難安，不是偷眼看一眼將閭。孟靈哈哈大笑，又將李斯扔在一邊，轉身面對尉繚：「先生的宏圖抱負，目前不可達到，現在七國之間相互征伐，戰亂不斷，只有以暴易暴，才能讓天下戰禍平息，而心中仁慈的君王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尉繚點點頭：「將閭公子見解獨特，讓我輩嘆服。」孟靈又道：「先生雖然是兵法大家，不懼兵凶戰禍，但是怕禍及親族，可知道當年范蠡輔佐越王勾踐的故事。」尉繚恍然大悟，范蠡出身貧賤，但博學多才，與楚宛令文種相識、相交甚深。因不滿當時燚國政治黑暗、非貴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國，輔佐越國勾踐。幫助勾踐興越國，滅吳國，一雪會稽之恥，功成名就之後激流勇退，化名姓為鴟夷子皮，變官服為一襲白衣與西施西出姑蘇，泛一葉扁舟於五湖之中，遨遊於七十二峰之間。以經商致富，廣為世人所知，後代許多商賈皆供奉他的塑像，稱之財神。這位二公子是在指點自己將來的退路，功成名就之後全身而退，學范蠡遨遊五湖四海，不為官命所累，卻又不負自己一身所學。尉繚雙手抱拳，拇指高挑，躬身一拜：「多謝公子指點。」這一拜不是為將閭溱蒼國二公子的地位，而是真心的敬服，一個十幾歲的年少，竟然能想到這樣深遠，讓人可敬可佩，這那裏是年少，簡直是一個妖孽，溱王得此子，天下唾手可得。孟靈這才面向李斯：「先生雖然滿腹才華，但縱觀七國，恐怕只有在溱蒼國才能發揮大才，也只有父王這種雄才大略之王，才能讓先生將法家發揚光大，先生還走嗎？。」尉繚哈哈大笑：「李斯本身就不想走，只不過是為逐客令所累。」李斯老臉一紅，躬身一拜：「請公子在溱王面前美言幾句，李斯感激不盡。」孟靈笑道：「聽說李斯文采極佳，立馬千言，不如你寫一封奏摺，我願意代為轉呈父王。」李斯大喜：「多謝公子」轉身尋找刻刀，竹簡。但一尋思，將閭公子是個年少，雖然聰慧天成，老成持重，恐怕自己刻寫完奏摺，也得日暮時分，他可不見得有耐心等下去。拔出腰間青銅劍，割下白袍下擺，找都尉要來筆墨，就在地上揮毫潑墨。蒙將軍無語的看着二公子將閭，他想幹什麼，難道真要溱王收回逐客令不成，但是你這樣妖孽，溱王不知道認不認得是他兒子。如果你是偽略假冒產品，恐怕也免不了一刀之禍。自從嫪毐霍亂宮廷，和太後趙姬生下兩個年少，溱王對王室血脈極為看重，更何況自己血脈都不清不楚。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公子將閭，突然之間文韜武略無不齊備，他不疑心才怪。這也怪不得月神和大司命沒有提醒孟靈，陰陽家和溱蒼國初次合作，就是幫助溱王斬殺嫪毐聚集的食客，獲取溱王的信任，對於王室公子的秉性脾氣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