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滾來了

第五百四十章 滾來了

「姑娘,你不能這般任性究真!」看着守着沙漏計時,眼看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雪晴,秦氏滿心無奈的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昨兒敬王世子等人發動宮變的時候,站在他們那一邊的朝臣可不少,今兒外面到處在清抄,俞少教主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處理,哪能隨叫隨到呢!」

雪晴不吱聲,對旁人,哪怕是面對鍾珥沈月綺她都不能任性,但對她的胖子……如果連對他都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她還重活一世做什麼!

「姑娘,你……呀~」秦氏話沒說完就被從窗口躥進來的人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認識!但她不認識雪晴卻怎麼都不可能認不出來,整個人撲了上去——

俞振霄敞開懷借住雪晴,沒來得及說話,耳朵上便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的疼痛,他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低聲道:「我來遲了~」

「你還知道來!你還知道來!」雪晴一邊使出吃奶的勁扭着手感大不如前世的耳朵,一邊含着淚罵道:「你這死胖子,你死了嗎,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前世雪晴嫁給晏富貴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比胖胖的晏富貴挨了兩個頭,手升高剛好能掐住晏富貴胖胖的耳朵。如今的雪晴才十一歲,還沒來得及長到前世的高度,而今生的俞振霄,小的時候不曾挨過餓,成為俞泉義子之後又開始習武,個子比前世躥高了半個頭。這麼一來,雪晴扭某個人的耳朵就比前世費力了。

不過,俞振霄在佳人入懷的時候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雙手將雪晴環在懷中,努力的彎著腰,非常小心的將自己的耳朵往她手裏送,保證她能毫不費力……

雪晴沒有發現,只知道死死的扭著俞振霄的耳朵,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罵着只有他們倆才聽得懂的話,原本有些空空落落,不上不下的心被填的滿滿的,至於說方才還在勸說雪晴的秦氏,她搖搖頭,轉身下樓去了——既然人家俞少教主樂意寵,她又何必當那個兩邊都不討好的惡人,勸她不要任性呢?只有被嬌寵的人才能任性,她能任性是好事!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仔細手酸!」感覺耳朵上的力道越來越輕,俞振霄立刻小聲的認錯求饒。

「你錯了?你能有錯啊!」雪晴放手,死死地拽著俞振霄的衣襟,罵道:「你個死胖子!你個言而無信的死胖子!你個食言而肥的死胖子!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苦?」

說到最後,雪晴直接嚎啕大哭起來,俞振霄被罵得眼眶發熱,將雪晴整個人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膝上,自己則坐到軟榻上,就這麼將她圈在自己懷中,聽着她發泄的哭聲,自己眼眶也紅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雪晴總算是覺得哭夠了,她放開俞振霄的衣襟,伸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裏,帶着哭后的哽咽,叫道:「胖子~」

「噯~」俞振霄低聲應着,和雪晴一樣,他的心也是那種被填得滿滿的感覺,似乎這一瞬間,終於有了全世界。

「胖子~」

「噯~」

「死胖子~」

「噯~」

一來一回,一呼一應,兩個人傻子般的來了十幾個回合,雪晴才緩過神來,抬頭,仔仔細細的看着俞振霄的眉眼,伸手,摸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樑、他的嘴唇,最後,將手落在他的兩頰上,兩隻手同時用力,捏起了兩小塊臉肉……

「瘦了~不好掐了~」雪晴輕聲抱怨道:「你的長胖些才好!」

「嗯,是得長胖些!」俞振霄毫無異議的回應着,這會別說是讓他長胖,就算讓他去死他也會順着雪晴的話點頭附和贊同。

「你怎麼能不胖呢?你那麼喜歡說假話騙我,一再的食言,怎麼能不胖呢?」雪晴一邊使勁的掐著俞振霄的臉,一邊罵道:「你怎麼成了俞振霄了?晏富貴死哪去了?為什麼安排了那麼多人在我身邊,自己也來了,卻戴那勞什子面具?你的臉不能見人嗎?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痛苦?知不知道我糾結的有多痛苦?知不知道我都已經決定放棄找你,認命的當俞振霄的人了?」

說到最後,雪晴又放聲大哭,俞振霄輕輕的拍着她,輕輕地親着她的秀髮,聽着她發泄的嚎哭……

又哭了一會,雪晴抽噎著停了下來,伸手去捏俞振霄腰間的軟肉,如今的俞振霄哪有什麼贅肉,一捏捏了個空,雪晴立刻垂下臉來,滿臉的不高興。

「以後我會努力吃胖些的!」俞振霄低聲道,聲音之中帶着濃濃的歡喜,道:「只要夫人到時候別嫌我太胖了!」

「你個死胖子!」雪晴抓起他的一隻手臂,一點都不客氣的咬了上去,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才放開,撲進俞振霄懷裏,喃喃道:「你總算來了!」

「我早就來了,我一直都在!」俞振霄摟着她,輕聲道:「以後也會一直都在,我們說好了,要生生世世做夫妻,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雪晴靠在他的胸前,硬邦邦的觸感讓她頗為不習慣,她嫌棄的捏了一把,嘟囔兩聲,卻又捨不得離開,一邊靠着一邊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又活了就求了爹娘派人去梧州找你,誰知道……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了!」

「我很早就來了,你呢?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上一次沒戴面具見你的時候,你還滿眼懵懂呢?」俞振霄說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嘆息一聲:若不是因為雪晴認不出他來,還……他何至於戴那面具,一戴就是兩年呢?

「我啊,去年秋天回來的……」雪晴將自己剛剛重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一把拽起俞振霄的衣襟,道:「別只會問我,你呢?你是什麼時候死的?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死的時候,我們的宓兒怎麼樣?不準說廢話,老老實實的給我交代清楚!」

「好,我交代!」俞振霄寵溺的順從了雪晴,他將她摟進懷裏,把下巴擱在她頭上,低聲道:「先說上一世吧,我是五十多歲死的,病死的……我死的時候啊,宓兒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她很優秀很能幹,把上官珏吃得死死的,上官家上上下下的人對她都很好,就連上官家那些藏身暗處的也非常的認可她。」

「上官家那建在山裏的山莊我也去過,是被楊禹樞……對了,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叫楊禹樞了,而是改了個名字叫楊穆霖,他看宓兒過得很好,在上官家站穩了腳跟,就想來佔便宜,抓了我和小八,逼我說宓兒不是我的女兒而是他的骨肉……」俞振霄將上一世曾經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道:「結果,他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不止是蝕把米,是蝕了兒子又蝕了一大筆銀子。」

「他那個逍遙侯過得其實一點都不逍遙,十多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被逼到最後又想造反……可惜啊,宋太后死了好多年了,當了皇帝的楊禹桁也恨極了他,不等他蹦躂出什麼名堂來,就派兵把他給滅了。」

「他死了之後的第二年,司馬氏的人找上了門,說我是司馬氏嫡系子弟,之所以被老乞婆養大,是被仇家搶了丟到乞丐窩裏的……他們拿不出什麼證據,但滴血認親卻能證明他們說的沒錯。」

「人家都找上門了,我怎麼能將人拒之門外呢?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我一點都沒掙扎就認祖歸宗了。當然,認祖歸宗並不妨礙我與我們那女婿暗通聲氣,聯合八大世家,花了整整五六年的時間佈局,將司馬氏的老窩能斷的都斷了……」

「從司馬氏的老窩裏,我們找出很多隱秘資料,知道了司馬氏近百年來一直用一種極卑鄙的手段四處佈局……其中有很多被司馬氏算計得死死的人和你有關係,譬如說義父,譬如邱姨娘,再譬如說楊禹樞……」

「有了這些資料,司馬氏百年來的算計佈置,能破壞的都被破壞了……」

「就是那個時候,我來了盛京,見了你在盛京的故人。見了在香積潭吃齋念佛、等丈夫女兒等了一輩子,卻只等到他們很多年就已經死去消息的靜安師太;見到了空有貴妃之名,卻連兒子都是鍾惜晴幫她生的鐘初晴……對了,你留在盛京的那個叫大丫的丫鬟後來很有出息,成了繼曹先生之後的一代大家,就連世家貴女都以能成為她的弟子為榮……」

「司馬氏覆滅沒幾年,我就病倒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覺得活着實在是太沒意思,覺得自己死了也有臉見你了,然後就撐不住了,然後就死了……」

「我原以為我死了就去黃泉見了你的,可那知道一睜眼,我變成了一個襁褓中被人跑着逃命的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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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入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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