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六章

第七一六章

出的巴掌大的蛇嘴,見光便漲,跌落道人十丈外已是化成一九尺男兒,眉目如畫,薄唇暈紅,一雙勾魂奪破的桃花眼,卻是安上兩道鋒銳濃黑劍眉。

白皙若玉的肌膚與一身純黑緊身扎腰黑袍形成鮮明對比,好一個妖媚美男子!

男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莫耶羅!

段德的大舅哥!

此時的莫耶羅氣質冰冷異常,帶着幾分陰邪,與段德初見時判若兩人,那個時候的他是冷傲孤高,如今的他陰冷邪魅。

寒星般的眸子幾乎不帶一絲人味,說是眸子不若說是兩顆極為漂亮的冰冷琉璃藝術品。

「如此,可破此柱?」

言語生冷僵硬,並未對身後的一道一蛇有任何禮敬。

道人無言,大蛇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說人語,幾條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舌頭嘶嘶一陣怪響,估計是表示不屑居多。

莫耶羅估計也不是在向他們確認,或許只是給自己一個確認而已。

話畢十息,抬起女人嫉妒的縴手,一柄翻湧著濃墨般煞氣的長條物事懸浮在身前,上端往下一尺處兩抹猩紅流光擠出濃黑,隨着物事自主沉浮而拉起兩道粘稠。

這就是段德耗盡心血煉製的傑作,『蚩尤』魔刀,當時只是心有懷念為其命名,如今看來,莫耶羅是真的將其名立了起來。

這不就是一把赤裸裸的魔兵么?凶煞魔氣凝做實質,細看濃墨中無數如幽魂海中的幽魂在猙獰嘶吼,幾欲掙脫。

這或許就是魔刀總是不自覺沉浮的由來吧?

莫耶羅盯着蚩尤良久,只有這時候,他的眸子深處才有身為人的情感流動,人與刀的感情或許已經不再是器物與使用者這般簡單吧。

他自從與魔瑩瑩一戰,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再現修者界,一身修為已至究極巔峰之境,段德都不及他。

這期間到底經歷過什麼,又為何與蛇眼的真正首腦在一起,唯有他自己和眼前的刀知曉。

冷眼桃花,說不出的彆扭,眼閉,刀消失,再現已經直挺挺矗立在碩大光柱正中,莫耶羅默默轉過身,俏臉些微顫抖,它或許。。。

「你的刀若是足夠堅韌,或許經此一劫能破繭成蝶也不一定,光與暗的較量,也不絕對你死我活,你,還是太年輕。」

道人看着一切,並未催促,這時候他懂得他的痛苦,這是一個修者對珍逾生命的夥伴一種赤裸裸的背叛!

蚩尤靈性似乎並不輸於段德珍藏腦海的殺豬刀,它有着與殺豬刀完全不同的境遇,殺豬刀幾乎被段德雪藏,而它是破碎無數神兵利刃,一路伴隨主人殺出來的凶煞之氣。

莫耶羅轉身的剎那,凶兵顯威,濃墨印染開去,兩道猩紅隱於濃墨消失不見,似乎並不遠婆婆媽媽的盯着主人,做最後的告別一般。

道人適時拋出幾枚人頭大小的黑色晶亮多面體石頭,晶石看上去並無異樣,如尋常之物一般,化作流線投入那洶湧而起的濃墨中。

仙人出手之物怎會簡單?本就如大江決堤的濃墨,實際上僅僅是在光柱範圍之內釋放自己凶威而已,只能抵擋光柱散發的本能排斥。

簡單點就是,這黑並沒有沾染天柱本身,就如同不同時空一般的兩種光源,根本找不到交點,飛速擴散的濃墨溢出光柱範圍沒有絲毫阻擋。

緊隨晶石而來的是一連串古樸未知的青色有形符文字體,此時再看道人,之間他一手低垂,一手直立胸口,同樣白皙的修長的指掌翻飛。

盪出無數細小光點撲向光柱中的蚩尤,或者說是環繞魔刀飛舞的那些晶石。

『咔咔咔~~~』

不久,道人打出最後一道指訣便不再動作,放下左手,靜靜等待光柱中期待的變化。

「血。」

咔咔聲密集過後變得沉靜,道人平淡吐出一個字。

不遠處彪出一道耀眼血紅,陽光下晶瑩剔透,甚至帶着淡淡而又說不出高貴的暗金色澤。

不知何時背着光柱與魔刀的莫耶羅后心便是血線源頭,這是心血。

血線悠長,似乎主人想以此與夥伴生死與共,道人眼中一道短促的玄光,血線戛然而止,而盤膝的黑袍身影則在這一刻緩緩垂下高傲的頭顱。

道人微微沉凝,最終緩緩搖頭,腦後吐出莫耶羅的蛇首張嘴一吸,失去意識的莫耶羅再一次消失在蛇腹。

蚩尤魔刀濃墨般的魔煞雲之前擴散方圓萬里便已經是極致,如今被道人加持,又得主人幾乎全部心血加持。

碩大墨雲如開水般瘋狂蠕動,忽然,不擴反縮,驟然縮回刀體之內,這一次墨光回縮很是徹底,陽光下雪亮的刀身,油亮的刀把無比清晰。

或許,從出世以來,這是第二次能讓常人以肉眼看到它修長的身軀吧?

哪怕只有短暫的萬分之一秒,它的魅力依舊讓道人和怪蛇一驚,道人忍不住贊道。

「好刀!小子不做仙匠實為可惜!不務正業,不務正業啊~~~~」

再次擴散的濃墨迅速淹沒美妙的刀體,這一次擴散的速度遠不是之前可比,之前為一,如今為億,不能混作一談。

最關鍵的是,這次不再溢出天柱光圈之外,整根微白天柱就像被倒入墨水的試管,急速往上化作漆黑一片。

不同空間的兩物,被道人一番折騰,硬生生挪移至一處,至於為何是此刀,此人,恐怕只有道人以及阻止他的南宮昊天知曉。

段德在場一定會破口大罵,他一定會在事到臨頭猜到原因!

六都溈水半邊小界

此時的溈水不再一如往常的泡澡或是躺在洞府藤椅之上,反而是閉目盤膝懸浮在那朵天地寶蓮之上,不清楚她保持這樣多久。

正常來說,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段德是不可能被擄走的,但偏偏成了現實。

不可方物至極之美,隱藏在這神秘的下半邊界,不被世人所見,整個修者界見過她真身真容的僅有段德和小雨二人而已。

以她的身份為何屈身段德,說是世間情愛,說是緣分,或許,是吧,但,如今的她,安詳平靜的面容似乎永久沉睡一般,外界任何事物不繞於心。

忽然,整個修者界劇烈顫抖,天地似乎都在翻覆一般,不說凡人,就是低階修士在這一瞬都有不少頭顱忽然炸裂。

炸裂的人在瞬間如風化萬載的岩石,沒有血霧,整個人垮塌如積沙,淅淅瀝瀝散落一地,很像是極致共振波及人體造成的崩離。

但奇怪的是,人體一半以上是由水組成,瞬息死亡的人為何沒有任何水份?

這種震動連着算是第三次,一次比一次強烈,之前頂多也就是少部分地方房舍倒塌,山體崩落等,造成的天災,人類損失可以接受,畢竟相對極為龐大的基數來說,這並不算什麼。

但這一次,震動持續不過一刻,整個修者界凡人加上低階修士至少消失三成之多!

憑空消失,化沙后隨風消逝,一點痕迹都找不到。

無數修士在前兩次天柱崩塌獲益良多,天地規則補充完整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成倍上升的靈氣濃度,不知道省去多少自身真元積累時間。

卡瓶頸借東風突破的不知凡幾,故而,所有修士都在期待下一次的天柱爆碎給他們帶來的福利。

但,直到天搖地動消失一日,還沒等到靈氣攀升,這一次,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不是沒有靈氣,而是所有靈氣都被用作它途,不會有一絲一毫泄露出去。

六都城

天搖地動對這裏影響甚微,也就是讓身處六都範圍的人感受一番些微不適,但緊隨天變而來的是讓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六都天空在天地變色之際忽然飄起異樣蓮香,就是外圍的棲霞山也是一樣,六都城的居民,不管是原住民還是炎黃修士,對蓮香極為熟悉。

城內溈水河實際上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各種靈蓮覆蓋,終年不墜的荷花讓蓮香成了平常,但今日的蓮香與眾不同。

不是嗅覺,而是讓整個靈魂都沉浸的那種異香。

棲霞山如今駐守的修士不足伍佰之數,除了司馬濤幾乎沒有大修士存在,司馬濤驚恐的發現,自己聞到蓮香之後,身軀,修為,完全不再受他意識操縱。

就連意識都在慢慢模糊,最後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天際出現的大片青蓮虛影,那蓮葉遮天蔽日,唯一一坐蓮台之上,似有飄渺虛影。

六都原住民在漫天撐開青色碩大荷葉之際,目光開始獃滯,伴隨着整個身軀也開始僵直,之後保持着各自生前的動作化作一具具雕塑。

蓮台顯形之後,所有六都人雕,盡化虛無。

蓮台之上卻是溈水無疑,或者說是有熊天靈!

她的傾世芳華依舊不是凡人所能見識,星耀恆河一般的美眸如今沒了段德熟悉的溫柔,只剩無盡的星點閃爍,就像眼中蘊藏無盡星宇一般。

一身從未在段德面前穿戴過的華麗宮裙迤邐身下泛著鴻蒙紫光的蓮台之上,遮去小半蓮面,背負雙手目視九天。

此刻,她盡顯萬物獨尊的寂寥充斥那雙極盡奢華的眸子,孤獨佔據整個人的氣質,絲毫不做掩飾,她也不需要掩飾。

此等情境段德無緣得見,或許這也是一種幸運,至少他不會見到著最不想見到的一幕,也無需面對她的真實。

「很熟悉?」

忽然,傾世佳人平靜起唇,天籟般的嗓音讓凡世沉浮語調起伏中。

一道遁光早在半刻之前懸停於靜寂的六都之上,兩道白虹起於腰間,終於遠方虛空,似乎很長很長,長至一段只能埋首次虛空。

她眼神時而迷茫時而清醒,表情依舊帶着幾分天真的淺笑,但無數次清醒瞬間想要張嘴,卻又被本能的熟悉感淹沒。

正是能見到溈水的另一人,公孫雨!

「他會很傷心,我不開心。」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疏離,小雨變得有些暴躁,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燦爛的微笑,只是眸光變得極為冰冷。

「咯咯~~~~」

這動人心弦的笑讓她的氣質彷彿回到從前,小雨臉上的笑意稍減幾分。

「緣起處相聚,緣盡處分離,他比你懂,最讓我不敢置信的是,你,竟然。。。呵呵~~~實在不敢相信啊。」

溈水並未轉身面對這個曾經的老熟人,恰纔逝去的姐妹,小雨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只是對她話中的意思實在困惑至極,偏又怎麼都沒能想明白到底為何。

「別瞎猜了,我該走了,該做的必須要去做,他有你也該是知足了,何況還有一群鶯燕相隨,自是不會寂寞,有我無我本就無甚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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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橫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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