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留靈修兮

第146章 留靈修兮

海上的風輕柔的很,無事時在甲板上吹吹海風,到是愜意。只是金部的人可惡,拿了那般多的煉藥的丹爐,將這清涼的風弄得燥熱無比。

星魂看着這愈加旺盛的火焰,想着這畢竟是自己要入口的東西,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你若再將火控大些,這裏面的丹藥便要化成一灘污水了。」

控火的人怔了怔,仿若剛剛回了神思。

「多嘴。」白朮淡定的熄了爐中的火,將新煉製好的丹藥取出,遞到了星魂面前。

星魂皺眉看着眼前這黑黢黢的東西,他來這裏是療傷,不是試毒的,看着眼前這黑乎乎的勉強稱之為圓球的東西,他表示很懷疑,「這,能吃?」

「能吃。」白朮冷冷的回了兩個字,將丹藥甩給他,大有種愛吃不吃的感覺。

這是還在記恨自己同月神探查嬴汐記憶的事情呢,搖頭將丹藥吞下,苦澀之感蔓延到了整個口腔,這人,果真記仇!

白朮那邊正在研習丹藥,榻上地上几案上,擺着各式的竹簡,他提筆在未完成的竹簡上填了一味藥材,又覺得這味葯不好,直接劃去。看着這各處黑叉的竹簡更是心煩,索性將竹簡扔到了火爐里,圖了個眼前的乾淨。

「我總覺很不踏實。總覺得,遺漏了些什麼地方。」

隨手拿出本藥典繼續看着,卻是絲毫入不了心,「你可還記得沭陽一直以來的續命之法?」

這事不是秘密,若不是嬴汐一直有用,陰陽家又何必使盡手段帶嬴汐入蜃樓。「如何?」

「她不需要這種丹藥。」白朮又緊了緊手中的竹簡,他每一次都會仔細為沭陽診脈,沭陽身體狀況如何他最是清楚,「我原以為,這只是沭陽折磨人的一種手段,現在細想,到是覺得太過可疑。」

他抬頭看向斜躺在榻上的少年,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沭陽同陰陽家,還有其他交易?」

這人總是這樣,一遇到嬴汐的事,便會丟了往日的精明,只是這次縱使連他,也不知其中完全。月神那女人,向來同他不對付!

星魂懶懶的開口,「她既以入了這蜃樓,你再問其他,又有何用。有沒有交易,知不知道,你又能如何?」

縱然知道又如何,入這蜃樓的人,從一開始,便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這裏很冷,才讓剛剛取出的鮮血愈加顯得滾燙。

「這樣,真,真的可以?」女人的聲音很急促,充斥着慌張無措。

一個男人的聲音緊跟着響起,鄙夷的聲音讓人聽着便是厭惡,「放心,會醒的,兩個人,都死不了。」

死不了嗎?

手腕處的刺痛感太過強烈,濃稠的血腥味也讓她厭惡的很。沒有力氣,剛剛同沭陽的鬥爭着實耗費了嬴汐太多的體力。沭陽也是厲害,為了壓制住她,竟找了雲中君這個幫手。

明明白朮都提醒過得,小心雲中君,小心沭陽,結果,還是讓她著了這兩個人的道。

手腕處的傷口不知敷了什麼葯,已經結紮。看來,雲中君還不想讓她這般早死。

嬴汐狠心咬破下唇,突如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甩了甩頭,緩緩的撐起身體,即使要死,也該死個明明白白才是。

看着面前一身玄色華服的沭陽,嬴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冰室冷的厲害,但這一室的血腥味讓她變得格外清醒。

雲中君完成了與沭陽的交易,已然離開。此時在這冰室的,不過她與沭陽,以及那石床上的孩子而已。

沭陽知曉嬴汐已然蘇醒,卻未曾理會,拿着一方錦帕,極細心的幫石床上的人兒擦拭著血污。

嬴汐撿起地上的短匕,一步步向沭陽走去。她說過的,再幫她一次,至此之後,各不相欠。

沭陽將這血污擦拭了個乾淨,轉過身來,眉目中,是嬴汐從未見過的神采。她絲毫不害怕此時這個向她步步緊逼的人。

嬴汐一愣,到是率先失了底氣。這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招?她順着沭陽的目光看向石床。

倒是忘了,自己這一身傷,全然拜躺着的這人所賜。可當真正看見這人的相貌時,嬴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頭部的眩暈來的強烈,嬴汐死死抓着石床邊緣以防止自己再次倒下。匕首再一次指向沭陽,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嬴汐覺得自己該是眼花了,一定是因為流血過多讓她看花了眼,她狠狠地甩了兩下腦袋,再次凝神看向石床上的人,看向那張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哐當!」匕首落地,聲音在密封的冰室中格外清脆,嬴汐的唇比之剛剛又白了幾分,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氣力,低聲問了一句,「他叫什麼?」

沭陽難得柔聲起來,「嬴朝,朝陽的朝。」

這女人,一定很愛他吧。嬴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沭陽,滿目的溫柔,盡數給了這石床之上的少年。

「呵,好,真好。」她說的輕聲,讓人聽不真切。嘴角抻著笑,眼淚卻不自主的落下,輕聲吐出的這一句,不知是在說沭陽,嬴朝,還是念給自己聽得。

救活嬴朝,自此,自己也就不欠他們什麼了。

嬴汐一下子沒了支撐自己的理由,瞬間沒了力氣,跌在冰冷的石板上,意識跟着模糊起來。

夢裏的那場大火,依舊無情的肆意的狂舞著。

婦人像是沒有意識般垂頭坐着,不顧迅猛的火勢,將懷裏的孩子抱的更緊了些。

「該走了。」紅衣女子顯然沒了耐性,「不走,你也會死。」

婦人憤怒的看向那女子,幾乎是在怒吼,「為什麼死的是阿朝!你已經來了,剛剛為什麼不救他!」

「時間有限,我只能救一個。」

「所以,你放棄了我的阿朝,為了她。」婦人憤怒的目光看向了紅衣女子懷中的嬰兒,「因為她,我的阿朝死了,因為她,因為她!」

紅衣女子目光鄙夷的瞥了婦人一眼,「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裏好受上些許,你便這樣想吧。現在,我們必須離開了。」

若不是月神大人格外叮囑過這孩子的性命,她連這小嬰都不想救,再攤上這麼個長公主殿下,當真麻煩。

「離開?」婦人突然發瘋似的笑了起來,「何故離開,一家人,一起死好了!」

她一把將紅衣女子懷中的嬰兒奪了過來,向炎炎的烈火處跑去。

「不好!」紅衣女子施展功法,縱身將嬰兒奪回,卻是無法阻擋婦人那般找死的行徑。

哼,受傷了最好,受些教訓,才會乖乖的同自己回去。

「啊!」掉落的火焰讓她終於害怕起來,左臉處灼灼的痛感讓她生不如死,「救命,救我,救我!」

若是早這般聽話多好。

紅衣女子將婦人扔進了門外的馬車,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經沒了呼吸的嬰孩,也順手撿了起來。帶回去看看吧,也許雲中君那傢伙有辦法呢。

「的確有救治之法。」雲中君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婦人,這就是那位傳聞中的長公主,那半張被毀的臉,當真是,讓人作嘔。

「這都能治?」紅衣女子瞪大了眼睛,「你這金部,竟還能讓人起死回生了?」

「兮舞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想着,你懷裏那個,與死去的那個,不是雙生之子嗎。這雙生二子,同宗同源,拿來續命,最是合適不過了。」況且,那男嬰也未曾死透,只是被煙瘴之氣封了神識,若細細調理,每日拿特製的丹藥餵養,也未必會死。雖然,會麻煩一些。

沭陽獃獃的坐在地上,直到聽到續命二字才恍然有了神識,「當真有救。」

兮舞突然有些後悔將這個瘋子救出來了,冷冷的出聲提醒著,「這也是你的骨血。」

順便也提醒了這搗葯的瘋子,「哼,雲中君到是奇思妙想,別忘了,這孩子,可是東皇閣下親選的靈修。」

無事,越是痛苦,才越好控制。

「若讓他的丹藥失控,無法控制人呢?」白朮盯着新煉好的丹藥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它放進藥瓶中。

星魂在丹藥的輔佐下已調整回了最佳狀態,看了看已經點燃的燭火,驚覺自己竟然在這裏聽這人嘮叨了一天。起身打開房門,海風雜了些許的腥味毫不客氣的捲入房中,讓房中的人清醒了許多。

「你說,若一個人同時吃下能治百病的靈草和能滅百物的毒藥,他可會死?」

白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裏的丹藥扔進火爐之中。會死的,那人還是會死。不是因為毒藥,而是因為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勁力的拼搏,被活活折磨死。

調動內力,發動攻勢,似是要將這幾日的愁悶全部發泄,向正前方攻去,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蜃樓都跟着顫了一下。

星魂不過剛剛踏出房門,就險些被這瘋子的舉動舊傷複發,急忙施了功法擋了這蔓延的火勢,看着面前這張淡然的臉只覺得牙根痒痒,「你又發什麼瘋!」

「閉關煉藥。」白朮揮一揮衣袖,未帶走一片雲彩,只剩下滿屋殘骸等著星魂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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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之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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