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三皇子歸來

「同往常一樣。」柳氏看着她，皺眉道，「難道與吃食有關？」

「嗯。」韶華點頭。

那嬤嬤連忙道，「老夫人每日的吃食，老奴都是仔細檢查過的。」

「這人下毒極其小心，尋常檢查是檢驗不出來的。」韶華低聲道。

「這……」那嬤嬤抬眸看着她，「大小姐，可要抓住此人才是。」

「該來的總歸會來的。」韶華語重心長道。

鄭嬤嬤見她若有所思，輕聲道，「大小姐，老夫人的身子還能撐多久？」

韶華搖頭，鴻鵠先生雲遊四海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而外祖母的身子，看似康健，實則是油盡燈枯了。

她雙眸閃過一抹陰沉，抬眸看向鄭嬤嬤道，「此事兒交給嬤嬤吧。」

「是。」鄭嬤嬤垂眸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巧鳳沒一會便走了過來，恭敬地行禮道，「少夫人，老夫人請您前去。」

「父親可回來了？」韶華低聲問道。

「外頭還未傳來信兒。」巧鳳垂眸回道。

韶華還在想着老夫人的事兒，一時間有些愣神，過了好半晌才道，「走吧。」

凌老夫人瞧著韶華前來，笑道，「難得你回來，便多待些時日吧。」

「就聽外祖母的。」韶華笑着應道。

凌老夫人瞧著韶華如今是越發地溫婉，隱約卻又多了幾分靈氣，便笑道，「往後，我也不會擔心了。」

韶華心下一沉，看向凌老夫人時，只瞧見她面露慈愛，並無半點悲傷之色。

可是在韶華看來，凌老夫人已然知曉了自己的身子狀況。

韶華心中一緊，卻也是笑臉相迎。

陪凌老夫人閑聊了一會，韶華這才出來。

「大小姐，老夫人怕是都知道了。」鄭嬤嬤看着她。

韶華無奈一笑，抬起雙手，落日餘暉下，那雪白的手指泛著淡淡的明光，地上折射出的影子，拉得極長，她輕輕地握緊，慢慢地用力，直至最後，攥緊。

鄭嬤嬤見狀，連忙上前道，「大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韶華深吸了口氣，「我不相信一點法子都沒有。」

「大小姐？」鄭嬤嬤心疼地開口。

韶華原本是要在凌家多待些時日的，可是因凌老夫人的身子，她還是翌日便回去了。

回了沈家之後，沈二夫人見她回來，因着她如今的身份，也並未多加地苛責，只是讓她回去了。

巧喜看着她，「大小姐，三爺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如今獨自在沈家，怕是不妥。」

鄭嬤嬤見巧喜突然開竅了，接着道，「即便如此，沈家巴結大小姐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翻臉？」

韶華也知曉巧喜為何有如此地顧慮，謝艾沒了，謝貞如今也在沈家，而她們始終也是要有交集的。

沈落這些時日一直在想一件事兒，那便是謝韶華究竟是什麼人？

謝韶華現在的能耐，已經是無人能及了，即便是當朝的公主，怕是也沒有她尊貴。

四大門閥，謝家、沈家、袁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即便如今沈家的家主還在，可是，沈家的人都知道，下一任家主乃是沈煜。

那麼，謝韶華便是沈家下一任的主母，又是凌家的大小姐，這樣的身份，又是現在京城中哪個貴女能比擬的？

沈落暗自嘆氣，卻也只能如此。

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安穩的未來罷了，至於其他的，她現在已經不奢望了。

謝韶華原本是要待在沈家幾日，而後再去謝家的，不過沈家這處，如今反倒越發地安靜了。

沈大夫人知曉謝韶華回來，連忙去了沈貘那處。

「老爺，趁著沈煜不在，何不將這丫頭先給……」沈大夫人着實有些心急了，畢竟如今的謝韶華，背後所支撐著的，怕是連沈家都無法對抗的。

而蕭家，如今似乎有些猶豫不定了。

沈貘也看出了不妥，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暗中計劃起來。

他看向沈大夫人，「你如今能動得了她？」

「可是若再這樣下去，沈家怕是遲早也成了她的。」沈大夫人不服氣道。

她還是要替自己的兒子沈戢着想的，畢竟，沈戢才是沈家真正的嫡長子，憑什麼要讓一個二房的繼承呢？

她始終認為是沈煜搶了他兒子的家主之位。

故而，沈大夫人表面上裝作寬容大度，實則，心裏頭恨極了沈煜。

原本，她便不喜歡謝韶華，如今是越發地不喜歡了。

只是不知道，這凌雲竟然是謝韶華，如今知道了，這心裏頭越發地不是滋味。

沈大夫人看向沈貘，見他似乎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故而也便放棄了詢問他的念頭。

有些事情，她要自己做才對。

沈大夫人暗自盤算起來，這一日，收到了西霖淳王妃送來的密函。

她看過之後，驚訝之餘，更多是的錯愕。

「這……」沈大夫人盯着那密函看了良久，才開口道，「將大爺叫來。」

「是。」一旁的嬤嬤看着她，「夫人，可是這書信有問題？」

「你可知曉，原先的姑奶奶，並沒死。」沈大夫人眉頭深鎖，「這怎麼可能？」

「您說的是原先的謝大夫人？」嬤嬤一怔，看着她問道。

「正是。」沈大夫人嘆了口氣，「她如今竟然是西霖國的淳王妃。」

「什麼？」嬤嬤也跟着驚詫不已。

「看來，她也不想讓謝韶華好過。」沈大夫人冷笑了一聲，「你大可傳信回去。」

「可是夫人，這一來一回的，萬一落入旁人手中呢？」嬤嬤終究是不放心。

沈大夫人笑了笑，「她既然能將這書信傳回來，想來如今不會在西霖。」

「這？」嬤嬤越發地覺得奇怪了。

「你儘管送出去就是了。」沈大夫人難掩喜悅之情，她是萬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沈煜奪了沈戢的家主之位的。

如此便過了幾日，謝韶華這些時日一直待在沈家，倒是沒有外出。

這一日，謝貞卻過來了。

「大小姐，五小姐來了。」巧燕垂眸道。

「讓她進來了。」謝韶華淡淡道。

「是。」

謝貞面色憔悴，看着她的時候，也只是微微福身。

如今，謝貞已然成了沈家四少夫人，在沈家，她自然不能不給將謝貞拒之門外。

再者，謝艾已經沒了，謝貞是何心思，韶華心知肚明，如今她主動找上門來，看來是要與她坦白了。

韶華也只是坐在軟榻上，等着她進來。

謝貞面容瞧著有些憔悴，模樣兒也清瘦了不少，當瞧見她時，雙眸微垂，福身道，「見過三嫂。」

「喚我大姐也是可以的。」韶華淡淡道。

謝貞嘴角扯起一抹艱難的笑容看，「如今到底不是在謝家了。」

「對了，四妹妹過些時日便會回來了。」韶華看着她說道。

謝貞一愣，雙眸閃過驚詫，不過轉瞬，便又恢復了平靜。

謝歡沒有死，這是她一早便猜到的，只不過，她心中還是抱有希冀的，可如今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謝貞看了一眼她，嘴角勾起淡淡笑容，「大姐知曉我前來所為何事？」

「你是為了四嬸的事兒。」韶華直言道。

「是。」謝貞看着她，「大姐是知曉什麼嗎？」

「你的母親，從來都不是個簡單的人。」韶華也不想拐彎抹角，她知曉，謝貞出嫁之後，也只想安穩度日了。

倘若真的聽從了她母親的話，日後怕是也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謝貞是個聰明的人，卻總是備受擺佈，如今，她怕是瞧見了自己妹妹的死，故而才幡然醒悟了。

她看向謝貞，接着道，「看來四嬸與你說什麼了？」

「我只想請大姐能夠放過她。」謝貞抬眸看着她。

韶華接着的，「端看四嬸到底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謝貞搖頭。

韶華也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五妹妹前來，難道只是要求我放過四嬸？」

「我……」謝貞抬眸看着她，「我只是不想日後，母親與十一妹妹一般下場。」

韶華斂眸，勾唇一笑，也許，謝貞是真的看出了什麼來。

畢竟，她如今，已然沒有人敢動得了她分毫了。

「倘若四嬸所做，不會危及謝家，我必定會網開一面。」韶華看着她，「可是五妹妹，你拿什麼交換？」

謝貞斂眸，「我會安穩度日，不會再有旁的心思。」

「一言為定。」韶華爽快地答應了。

謝貞離去。

巧喜看着她，「大小姐，您當真相信她的話？」

「事到如今，她又能做什麼？」韶華當然一笑。

巧喜點頭，這說的也是。

三日之後，宮裏頭傳來消息，三皇子回來了。

韶華知曉，慕容絕回來，那麼沈煜也快了。

只是等了兩日，也不見沈煜回來。

她難免覺得奇怪，難道南邊出了的事兒？

可是她收到的消息，並無不妥啊。

還是吳珵那處有了動靜？

又或者是五皇子那處？

不知為何，韶華不禁擔憂起來。

這一日，謝忱傳來了書信，讓她回謝家。

韶華也不耽擱，一早便趕過去了。

「大哥。」韶華走上前去，瞧著謝忱一臉的倦色。

想來，這些時日，他也不得安生。

「淳王妃回來了。」謝忱淡淡道。

「她？」韶華挑眉，想着她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回來呢？

「大哥是如何得知的？」韶華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回來的本就隱秘，並未驚動任何人，只不過是我順着沈家那處得到的。」謝忱繼續道，「你莫要忘記了，二弟要成親了。」

「難道在她的心裏還有二哥這個兒子？」韶華卻是不相信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派人盯着了。」謝忱看着她道，「你這些時日要多加小心才是。」

「四妹妹馬上也要回來了。」韶華倒是很想見她。

謝忱笑了笑，接着道，「她回來，你如此高興？」

「已經許久不見了。」韶華繼續道，「五妹妹前幾日來找過我。」

「想來是為了四嬸吧。」謝忱笑意收斂，看着她。

「嗯。」韶華點頭，「大哥，四嬸那處，可有動靜？」

「她是桓家安插在謝家的棋子，如今也該派上用場了。」謝忱低聲道。

韶華勾唇一笑，便轉身去看袁緋茉去了。

袁緋茉如今身子越發地重了，卻也不敢動彈半分，生怕懂了胎氣。

而謝忱也是十分重視，故而每日都會陪着她。

袁家那處得了消息，也會時常過來。

一時間，謝家反倒熱鬧了起來。

「三皇子回京了。」韶華低聲道。

謝忱點頭，「你可是要過去？」

「不了。」韶華搖頭，「我如今過去，又能說什麼？」

「難不成你還以為？」謝忱恍然地看着她。

「什麼？」韶華直接問道。

「哎。」謝忱無奈地搖頭。

「難道大哥知道什麼？」韶華反問道。

「沒有。」謝忱知曉，即便他說了，這個丫頭也是不會相信的。

韶華嘴角一撇，而是看向袁緋茉。

袁緋茉剛剛吃了葯，抬眸看着她，「聽說四妹妹就快要回來了。」

「嗯。」韶華點頭，「到時候，你便有人陪着了。」

「我正愁著呢。」袁緋茉也跟着附和道。

謝忱也只是在一旁賠笑着。

「蕭家呢？」謝忱轉眸看向她。

她抬眸看着前方，「沈歡過得並不好，必定會去沈家哭訴的。」

「如此，沈大夫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你。」謝忱雙眸一沉，「妹妹可能應付？」

「大哥放心就是。」韶華倒是不會擔心沈大夫人能鬧出什麼來，畢竟，那處還有沈貘呢，他必定不會讓沈大夫人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這個一心想要讓自己兒子成為未來家主的如今現任家主，這份隱忍，是無人能及的。

韶華看了一眼她，笑了笑，「嫂嫂還是好好養胎，不必擔心。」

「我知道了。」袁緋茉知曉，如今她也幫不上什麼。

謝忱看了一眼她，也只是淺淺一笑。

蕭硨那處既然給了回應，自然是會倒戈的，不過，如今卻不能做的太表面了。

五皇子那處突然沒有了動作，想必暗中與吳珵脫不了干係。

更何況，還有西霖與南嶽，還有北蠻，韶華知曉，以後形勢會越來越複雜。

韶華暗自搖頭，眼下，到底不是懈怠的時候。

只是不知曉，慕容絕到底怎麼想的，這皇位之爭，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謝忱看着她，「妹妹是想讓三皇子？」

「若是他繼位了，此事兒便好解決了。」韶華看着他。

「怕是……」謝忱卻覺得，三皇子一直待在南邊，如今也只是偶爾回京。

君心難測，卻也不知曉皇上到底中意的是誰？

謝忱如此想着，看着韶華道，「妹妹，等妹夫回來，你與他商議一番如何？」

「三皇子都回來這麼久了，他還不曾露面，也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韶華蹙眉，低聲道。

謝忱瞧着她如此，笑了笑，「妹妹是擔心他？」

「怎能不擔……」韶華順着謝忱的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她嘴角一撇，「大哥，你何故如此？」

「妹妹，難道你從未懷疑過他？」謝忱無奈地搖頭。

「懷疑？」韶華冷哼了一聲，「他的確讓人懷疑。」

「其實許多事情，也許你也只知其一。」謝忱暗暗地嘆著氣。

韶華見他如此說，怔愣了許久，的確，許多事情，她也許還在一點點的參透中。

不過，對於沈煜，她知曉，自己了解的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多。

他到底隱藏着怎樣的內心呢？

韶華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謝忱見她低頭不語，也只是無奈地搖頭。

袁緋茉看着他，二人算是心照不宣。

「不過……」淳王妃偷偷回來，也不知曉她到底是何目的？

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謝詁成親之事？

畢竟，原先慕容清月嫁給的乃是淳王世子，如今，卻嫁給的是謝詁，這兩個都是她的兒子。

慕容清月的身份換了，如今乃是裴家的小姐。

而謝詁也不過是謝家的兒子罷了。

韶華突然覺得眼前的事情，撥開雲霧，卻又是重重迷霧。

她想要的，也不過是個心安理得。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了。」韶華也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妹妹想要面對誰？」謝忱忍不住地問道。

不過那笑容中帶着似有若無的深意。

韶華連忙回頭，不去看他，而是腳步有些凌亂地走了。

袁緋茉無奈地笑着，「她怕是還被蒙在鼓裏。」

「這妹夫看似不過是沈家未來的家主，可是，他到底在謀算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謝忱暗自搖頭，「不過，如今三皇子回來了，五皇子即便不動手，怕是他也會動手了。」

「那我們呢？」袁緋茉看着他，擔憂道。

「我們如今與凌家本就是一體，沈家且不說要如何了，的最起碼，袁家，蕭家也是，不是嗎？」謝忱看着她道。

「不過還有裴家，桓家呢？」袁緋茉重重地嘆了口氣，「如今是越發地讓人寢食難安了。」

「你如今只管養胎就是了，這外頭的事情，不還有我呢？」謝忱看着她，低頭輕撫着她的隆起的小腹，「這孩子必定會平安降生，我定然不會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