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一個老小區。

叫華通花苑，總共五層，六層是閣樓，是東州市城西最早的一個拆遷小區之一，以前東州市的市中心就在城西，老的步行街也在這裏，很熱鬧，只是在90年代中期城市發展之後，市中心才慢慢擴大，逐漸向東橫移。

葉楓本來以為陳劍擎在這拆遷小區裏面有房子，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是住在車庫，剛下車，就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從裏面迎出來了。

長得很漂亮，眼睛也很大。

她剛出來便嘴裏喊著爸爸，伸手要抱。

陳劍擎一直像塊石頭一樣的臉終於融化有了表情，把小女孩抱了起來：「今天在家有沒有很聽話呀。」

「當然有啦，我在家可乖了呢，一點都沒有惹媽媽生氣。」

小女孩驕傲的揚起了小腦袋，然後用稚嫩的聲音問道：「爸爸，媽媽說你去射箭場打掃衛生，你累不累呀。」

「爸爸不累。」陳劍擎抱着小女孩說道。

「不累就好，等我長大了，我就去幫爸爸的忙。」

小女孩懂事的說道。

不一會，出租屋裏又出來一個很溫婉的女人，長的不差，就是膚色有些蒼白，見到除了自己老公之外還有兩個人，愣了一下。

然後走到陳劍擎旁邊，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你有朋友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家裏沒有米了，我煮的麵條。」

「沒事，我不認識他們。」陳劍擎抱着小女孩對女人說了一句。

葉楓知道能不能把陳劍擎請回俱樂部當射箭館的教練，可能就看面前這個女人了，便上前熱情的說道：「嫂子好，我叫葉楓。」

辛小婉也笑着跟陳劍擎的老婆打了招呼，接着還從包包里拿出一個棒棒糖，走到陳劍擎面前，對他懷裏的小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小妹妹，姐姐請你吃糖好不好啊？」

小女孩並沒有第一時間收下棒棒糖，而是側頭看向了陳劍擎。

陳劍擎看到小女孩的眼神，知道她想要，不忍拒絕她，便說道：「想要就拿着吧。」

小女孩聞言一喜，收下棒棒糖，然後洋溢着笑臉對辛小婉說道：「謝謝姐姐。」

「乖。」

辛小婉親昵的在小女孩略微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她本身就很喜歡小女孩，加上陳劍擎的女兒本身長得也特別的漂亮。

尤其眼睛，又大又亮。

辛小婉這一波舉動自然得到了陳劍擎老婆的好印象，父母都是疼孩子的，她給了陳劍擎一個眼神，明明就認識，還說不認識，然後不由分說，便把葉楓和辛小婉迎了進去，進去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兩人說道，地方就是有點小，不好意思了。

地方確實比較狹窄。

是那種汽車車庫改成的出租屋，差不多18個平方左右，一家人住在裏面，中間擺放着一張摺疊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個鋁鍋，鍋里是手工麵條。

菜是一碗韭菜炒雞蛋。

多餘的沒了。

陳劍擎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人就被自己老婆給迎接去了，想解釋也沒辦法解釋，剛想進屋，老婆便又出來了，拿出一百塊錢給他，低聲說：「去買點豬頭肉和紅燒肉回來，再買一個烤鴨。」

陳劍擎不樂意。

家裏本來就沒什麼錢，當運動員時的獎金也不高，開射箭場更是把老婆的陪嫁錢全部糟蹋了，還欠了五六萬的外債。

「我真不認識他們，他們是想我做他那什麼運動館的射箭教練，這不是浪費錢嘛。」陳劍擎解釋起來。

「那人家上門也要招待人家啊，快點去。」

陳劍擎老婆不由分說，接過女兒，把陳劍擎給打發走了，接着她抱着女兒走了進去，熱情的留葉楓和辛小婉下來吃飯，說陳劍擎出去買菜了。

葉楓正愁沒機會和陳劍擎拉近關係呢，便留了下來。

辛小婉踢了葉楓一腳。

葉楓笑呵呵，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和陳劍擎老婆搭訕，經過聊天知道陳劍擎的老婆叫王曉麗，用王曉麗的話，當初她就是迷上了陳劍擎射箭的樣子，這才主動追求他的。

葉楓就笑：「我猜也是，不然以他的性格，要孤獨終老了。」

「我看你們兩個差不多，都是直男屬性。」辛小婉在旁邊看着葉楓笑吟吟的說道。

葉楓納悶了：「我怎麼就直男屬性了？」

「你猜。」辛小婉說道。

陳劍擎的老婆王曉麗笑呵呵的符合辛小婉：「男人都這樣，根本不懂得浪漫的，我和陳劍擎結婚七年了，他到現在都沒能記得我們兩的結婚紀念日。」

三個人聊著。

從陳劍擎的運動生涯聊到後來的開射箭場，王曉麗嘆息，說陳劍擎這個人做人太直，本來可以留在市隊當教練，鐵飯碗，最後因為沒有送禮被人頂了位置，開射箭場也一樣，脾氣臭，不會賺錢不說，對於那些客人也沒什麼好臉色，還凶人。

辛小婉驚訝的不行，怎麼還能罵凶人呢。

王曉麗嘆氣說，他就這麼個性格，很多人開始都不會玩弓箭，便請教他，還有一些人去玩弓箭就是圖一個樂子和新鮮感，拿着弓箭不射靶子，就去射鳥，射河裏的魚，他二話不說，就把人家弓箭給沒收了，退錢，讓人家走，你說他是不是太軸了？人家給錢不就行了，你管人家射什麼呢。

葉楓理解陳劍擎這種人，在一旁說道：「陳哥這不是軸，這叫有原則。」

「你這叫站着說話不腰疼。」

辛小婉對於這種事情見的最多，她看了一眼葉楓：「太有原則，在這個社會是行不通的，不知道有多少有能力的人得不到晉陞，而沒能力的人會站隊，會討上司喜歡，就可以得到晉陞，我們單位就有一個女的，她……」

話說到一半，辛小婉又覺得很沒有意思，就不說了，改口道：「反正這社會，不管是做生意還是上班，人都得圓滑一點。」

葉楓也懂辛小婉的意思，首先她說的「站隊」兩個字就很有學問，關鍵是中國人的國情就是這個樣子，是一個人情社會。

不過他也沒揪著這個和辛小婉繼續討論，而是轉而和王曉麗說起想請她老公回運動館當教練的事情，待遇什麼都可以談。

王曉麗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也問了待遇有多少，在知道月薪有3000后就動心了，對葉楓說，等陳劍擎回來，她來跟陳劍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