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涅槃
轟~！
這只是刀與劍的初次碰撞，紫金都劇烈震動，彷彿地下有龍供起，全城都要傾覆過來，破滅的氣息盪開了滿天紅霞，蔓延十方。
城中修士駭然，立身於晃動的街道，抬頭仰望，天穹真的被撕裂了！
那如蛛網的裂縫密佈在高天，穹頂的碎片似乎要脫落掉下，在向世人展現那無匹的偉力！
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浮塵境界的力量！
很快，他們看見一人踉踉蹌蹌在高空倒退了十數丈。
而喵九，身形有些不穩，想必也有些吃力，面唇發白。
「是他！」
人們驚嘆，竟是那如神王的年輕人。
從他進城開始，修士們都暗自心驚不已，因為這是個璀璨的年輕一代，刀道造詣超然。
但這樣的刀從一開始就弱了下風！
這是個驚人的信號，來自南荒的刀無缺，在城中養了許久的刀意，一刀出便該是巔峰狀態，卻是被一劍生生斬滅了刀勢。
此時，刀無缺頭髮凌亂的搭在額前，嘴角處溢出一抹血跡，他受傷了，手中的刀在顫抖，紫金貔貅的咆哮要壓滿虛空。
他死死盯着喵九，兩眼映照出的光束愈發璀璨了，仰天大笑：「劍，我等你不虧！」
天空暴動，他再一次拼殺過去，揮斬出刀光天幕，顯化一尊烘爐，噴吐著烈陽瑞彩，竟要將喵九封鎖，煉化。
喵九氣勢磅礴，有無匹的攝人之威，一直處在特殊的境地里，身體髮膚都纏繞着大道的氣息。
一腳跺下，空氣暴鳴，手中揮劍，帶出一片專屬於劍的風暴。
「劍一！」
這一劍，若鎮鼎九洲，若毀滅世界的洪流拍打過去，天穹跟着猛顫。
喵九的劍，從劍一到劍十三，本是基礎劍式，卻有着他自己的意念，他自己的感悟。
他言劍一是鎮世的鼎，哪怕是神，也要壓彎脊樑。
他說劍一是渡雲的風，那便是風，至柔至善。
很顯然，這一劍，極重，難可擋。
烘爐崩碎，刀無缺執刀格擋，卻彷彿被真龍捲動，力挽青天，雙手吃痛發抖，面色潮紅欲要吐血。
「哈哈哈，再來！」
刀光貫穿而去。
劍逆勢而來。
砰砰砰砰……
刀劍相交，鏗鏘一陣陣，破滅金戈，火星劃破天際，撕扯出一道道雷霆，響徹雲霄。
四面八方，近乎被刀光與劍氣遮滿。
修士們只望見高空中像是彗星碰撞的兩人，激起璀璨的刀光劍影。
滴落的血液，綻放出生命的味道，也如是在演繹刀與劍。
兩種通天大道的爭鬥，勢必會燦盛，也將被時間銘刻。
刀無缺籠罩一層神環，刀出攝人心魂，眼神熱切，像是盯上了獵物。
「刀亂雷！」
轟~！
刀如亂雷，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墜落，每一刀都彷彿有闊海的狂暴能量。
喵九的眸子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淡然。
俊美到妖孽的面容一直無喜無悲，不染塵埃的氣息愈來愈盛。
他輕輕的揮劍，像是揮動出大道的軌跡，緩緩開口。
「劍二！」
那劍，如漫天星光，又如青天飄雪，浩瀚的劍氣下，少年似乎被月照，朦朧飄逸。
「真是純粹的劍啊！」
刀無缺執刀而立，挺拔的身軀綻放光輝，壓迫乾坤，這是一種俯視蒼茫大地的氣概，猛然綻放。
肅殺之意鎮殺而下。
「刀就是人，人就是刀！」
城中，修士怔怔的開口，被深深震撼，這已經是莫大的成就！
「如此年輕便能走到這一步，此人是南荒的刀道奇才！」
高空，刀無缺眸光大亮，黑髮狂舞。
「人之刀，斬盡天神落蒼穹！」
吼聲震動整座紫金都，這一刻，世間彷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唯有紫金色的貔貅抬眸，帶出無匹恐怖的音浪。
他斬出驚艷的一刀，這個地方一片絢爛，高遠而空曠，帶着一股至強的力量。
蒼天大亂，彷彿染血，在那上蒼，似乎真的有天神在隕落調零，引動無比可怕的異象，震驚當場。
「南荒的年輕人這一刀已勘破真義，假以時日，一刀之下，神靈的頭顱滾滾。」
城中還有不少神道生靈，此時也覺得有一柄刀懸在頭頂之上，竟有一絲心裏發怵。
他們都因此動容，可喵九真的太平靜了。
提劍刺出，只有一道劍光飆射。
那不是一道普通劍光，竟是一條劍氣長河！驚濤駭浪，神威莫測。
更是有一頭神凰展翅，傲臨於世！
他們的交手太燦爛，刀無缺都暗暗吃驚，他的刀中真義竟被剿滅，此人的劍十分了得，充斥着他自己的意與念。
「地之刀，承天之傾換斜陽！」
他說罷，身上綻放不朽的光芒，所有修士在這一刻短暫失明。
人們只見，一顆紫金色的夕陽墜落，與那洶湧的劍氣長河碰撞在一塊，幾乎要打穿整片天地。
那散發的波動轟裂了大片天空，震開了所有窺探的目光，隆隆而鳴，像是千軍萬馬動河山。
刀無缺地之刀很寬廣，那顆太陽不斷崩解劍氣長河。
所有人都要驚呼。
因為劍氣長河很快就要被壓制了。
就在這一刻，那少年動了。
他縹緲出塵，身如白羽，整個人散發光彩，踩在了神凰之上，氣勢磅礴直衝斗，擾亂陰陽，顛倒日月。
涅槃！
一股初升的氣息自他劍中爆發出來，龍與凰的身影在交融，共同對敵。
斬出的劍中，彷彿有一個小世界，於剎那的終焉，又於下一刻復甦。
群情激奮，估計無人能忘懷這好似永恆的畫面。
白衣飄動，站立神凰上的少年一劍讓世界重新涅槃，斬開了如是那神話時代的落陽。
這一劍，近乎交織出道圖！
涅槃不涅槃。
一剎那，所有的刀法都泯然如煙。
唯有一式涅槃不散。
「劍一出，當真是耀目之極！」
「這少年，到底在問一柄怎樣的劍？」
一想到那場景身體便止不住的發顫抖動。
刀無缺看着臨在自己喉嚨兩寸處的劍，少年離他不遠，依舊是那無欲無求的神情，垂眸看着他。
刀無缺沉聲開口：「這一劍喚何？」
「涅槃。」
「涅槃……」刀無缺沉喃喃。
極致的痛苦，煥發新生，一劍轉衰於盛，也能逆亂。
「當真是純粹的劍啊！」他感嘆，披頭散髮，卻不失壓迫感，仿若一尊霸王。
「從一開始，我便是全力以赴。」
喵九道：「我也是。」
「我還有一式天之刀。」
「我還有一劍，一劍。」
一柄先天劍型。
一式造化一劍。
刀無缺瞳孔微縮，爽朗的笑道：「是我敗了。」
又看着喵九的臉，少年彷彿就是為劍而生。
「你提劍，便只信手中的劍！」
這樣的人，這樣的劍，走的是某種極致！
與人刀合一那一套截然不同。
手中若無劍，喵九一身劍道修為或許會十不存一。
但這樣的人，手中不可能無劍。
刀無缺不知之前輝煌的劍道如何，但這少年的劍，他可以感覺到，很不一樣，或許為異端。
但異端不異端根本不重要，這是一柄至強的劍。
他能遇到，這是他的機緣，甚至是幸運！
喵九收劍，拱手：「賜教。」
少年當真只是劍請而來，回身便向著城外走去，繼續他問劍的旅途。
甩了甩手，被斬開的傷口緩慢癒合。
紫金都繼續平靜，但修士們都從暗中走出來，默默注視着少年的背影。
城外，風雨欲來。
竟有數人等候，他們一起出手，術法的光照亮城門。
嗆~！
劍未出，劍勢綻放。
數人皆敗。
喵九頭髮未亂，白衣絕世，經過這些落敗的生靈，早已失去信念的刀。
「若是沒有與我一戰的勇氣，站在我面前，爾等只能恐懼，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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