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冤家路窄
狂言如風吼，只把趙范說的心底浪潮翻滾。
縱然他生性膽怯，立不住大場面，可死要面子活抗罪的秉性…這輩子…他這個浪八仙都改不了。
也就一口氣的功夫，趙范也擼起袖子，扯著公鴨嗓子道：「大人英雄，小子不才，願跟隨英雄大人死戰賊種，顏真，胡車兒，你倆也得拿起血悍之力，強戰城下賊種，大亮真定縣趙府的名頭！」
聲威立位，縱然牧野郡的戰力弱勢賊眾倍逾，可蓋勛、趙范這等高官、官紳都無退五怕，帶頭挺身，那城頭的團練兵自然如夜火聚堆，瞬間爆發出更加強烈的高焰士氣。
「我等不才，願從大人捨命…戰賊…戰賊…戰賊…」
當城頭呼聲如雷，以強人心時，城下直道處，正在聚兵的耿紀明顯被這一腔吼給震住。
「那是…」
疑聲望向城頭，身旁的田豐道：「大人勿憂，此乃趙公子的習慣，逢賊必先聚心，心齊而戰吼！」
「照先生所言，公子浪蕩膚表，卻內藏英傑心，當真奇人也！」耿紀驚嘆之餘誇讚道。
城外，賊列上空發出嗚嗚的號角，僅此一瞬，眾人知道，賊兵要進攻了。
賊陣前，劉石、楊鳳各立自家本陣大旗下。
望着城頭的情況，楊奉思量自身處境之後，趕緊沖身前的劉石道：「大頭領，在下不才，願為大頭領先鋒，衝殺郡城！」
對於這話，劉石笑聲：「楊兄弟驍勇，只是此番戰鬥乃黑狐楊鳳大頭領所發，他當領沖戰先鋒之位，你貿然強出，分寸不對，只會饒了楊大頭領的面子！」
「戰時立威興名，大頭領如何顧忌這些！」
楊奉諫言不得，便息聲退下。
但是他的話卻讓劉石眉宇微皺：『楊奉這話似有其理，先破城者…先得聲威…既然楊奉願去，且隨他便，成了是我劉石之名，敗了…卻是楊奉自己擅自妄為之禍，反正他不是我寨中弟兄！』
須臾之後，劉石道：「也罷，楊兄弟，你流離至此，若想翻身再起，確實要彰顯名威，這樣…本頭領與你五百人馬，當為此戰先鋒！」
聞此，楊奉立時下馬跪謝：「多謝大頭領！」
「無礙！」劉石笑笑：「若是沖戰破城，碰上你那本家姓楊鳳大頭領，記着要讓位，否則出了雜事，本頭領可管不了！」
「此不勞大頭領操心！」
話畢，楊奉回身上馬，不多時，他領着李樂、韓暹二人，掌劉石寨中五百賊兵脫陣而出，奔向城頭。
楊鳳陣前，陶升領命正欲做先鋒衝殺時，忽然看到一彪人馬從劉石陣中衝出，直奔那牧野郡北門，這讓陶升大怒：「大頭領，那劉石想做什麼？莫不成要爭首功立威也？」
饒是楊鳳觀望幾眼，隨即笑聲：「管他作甚？此番能夠集結四寨之兵攻城已經不易，他們想爭功，就爭吧，只要我等暗事了卻，閉了京師的閹人口，其它都不重要！」
聽着這些，陶升只能把怒氣埋在心底。
眼看劉石陣前的楊奉以先鋒之名衝殺上去，約莫三通鼓落，楊鳳本陣才派出千餘賊兵，緩行出列，殺向牧野。
「嗚嗚…」
號角嗚鳴，呼呵連天，望着城下奔來的賊兵，蓋勛立身城垛，抬劍指天，高呼：「弓弩手，預備！」
一令落地，數百團練弓弩手紛紛拉弓，只待放字入耳。
其後，趙范腳踏木梯，攀在城垛中間的凹台上，不住地呼呵叫囂胡車兒這個力漢。
「老胡，快，聽我令，只要我放話，你立刻用麻袋砸那些狗日的混賬！」
饒是胡車兒早已將幾十個大麻袋擺在城垛后，穩穩立身，只等趙范聲出。
也就轉眼功夫，楊奉率領五百賊兵殺至城門前，望着高不過兩丈、低矮破舊的城門，楊奉抄刀怒聲：「城上的鼠輩聽着，若想活…」
按照規矩，來戰必定要叫陣，以此顯威。
可是有趙范這個大神在，誰來叫陣誰憋心，當然，也是趙范瘦小，楊奉沒有注意到，不然他必定心神不寧。
這楊奉一吼未完，城頭雜亂中傳出一連串突兀音，只把楊奉壓得心疑發矇。
「鼠輩你大爺，城頭這麼多爹等你來，你個野兒子叫喚個毛線，瞧你們不正乾的混蛋樣，你丫的有種再往前走近點，小爺唾你一臉老痰，嗆死你個龜孫王八蛋…」
原本城上城下各種雜音吼叫都在飄，冷不丁趙范的奇葩聲出來，瞬間，不管是賊人，還是城頭的團練郡兵，竟然毫無約定的息聲三巡。
「剛才那是誰喊得？如此精刁…」
「此莫不是賊種叫陣？」
「不像啊…是城頭傳出的…」
當城頭郡兵團練息聲靜耳細聽時，城下，李樂、韓暹二人也是一怔。
那李樂瞪着大眼道：「楊頭目，那一聲…我們是不是在哪聽過？」
饒是楊奉也是一陣心虛，不知為何，他很熟悉這股子叫罵味道，思忖觀望中，城頭的趙范一看自己拿住場子，頓時氣焰再漲三分。
不顧身旁目瞪渾然的蓋勛眼神，他連聲叫囂，催促胡車兒。
「老胡，快，快抄起幾個麻袋，砸城下那個龜兒子！」
「哦哦哦…」
胡車兒聽得蒙神，一聲提點反應，胡車兒刷刷扔出幾個百十斤的大麻袋。
也就瞬息后，麻袋落地，在楊奉前後三步距離盪起重重煙塵，而楊奉等人冷不丁被驚，險些被坐騎撂翻。
「該死的混賬…」
楊奉怒聲，身後李樂韓暹立時叫呵：「管他是哪裏的鬼，弟兄們，給老子沖！」
一嚎再出，寂靜方才被打破。
城頭趙范瞧之，頓時急眼：「老胡，歪了，歪了！」
急躁中，趙范看到腳邊堆著些牛皮篩子，這是用來疏通城頭暗渠用的，一個激靈，趙范蹭的拾起牛皮，沖顏真道：「快，把這砍一半！」
「主子，你…」
「別廢話！」
趙范急頭白臉，顏真只能長刀落地，偌大的牛皮篩子被斬落一塊，讓後趙范輕鬆一折，成為大喇叭狀。
蓋勛看着趙范的行徑，可以說完全懵到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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