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你我皆為局中人(二更)
上官博聞聞言，看了看時間：「快十點半了爺爺。」
「十點半，還有半個小時，還有半個小時能做什麼，按照原來的計劃，我們的高手，已經開始潛伏靠近住宅區了，他們會找機會先一步控制龍在天的部分家人。」
上官雲來眼神有幾分矍鑠地道。
「爺爺說得沒錯。那些人都是屍山血海中出來的人，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三五條，要不是這次事關重大，家族和西城，也不會使用這些人。」
上官博聞道，他臉上閃現著一些光彩，有幾分自傲。似乎，他已經看見龍在天成為自己的階下囚了。
「密切留意那邊的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上官雲來道。
「爺爺，您還是休息吧，那邊的事情，我來處理就行，你的身體，不能熬夜。」
上官博聞有些擔憂地道。
「這是關乎我上官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我怎麼能睡得着？」
上官雲來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
「去吧，你也不要呆在這裏了，去做該做的事情吧！」
上官雲來對上官博聞道，上官博聞聞言，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應聲去了。
偌大的病房之中，只留下上官雲來一人，上官博聞離開之後，上官雲來靠在了病床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副身心疲憊的模樣。
雲瀾山，別墅，露天陽台上。
時至深夜，龍在天和凌江河依舊是相對而坐，棋盤上的局勢看上去有些焦灼，這一盤棋，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了。
「龍先生，這今晚的天氣真是好天氣。」
凌江河打破了沉默，若有所指地道。
「好天氣是好天氣，我想也會是個好日子。」
龍在天聞言，放下了一顆白子，輕笑道。
「是不是好日子，要看人的造化。」
凌江河聞言，笑道。
「你看我像是有造化的人嗎？」
龍在天笑道。
「龍先生非凡人，潛龍在淵，其志在天。這小小的臨江市，恐怕還不在龍先生眼中。」
凌江河有些感嘆地道。
「你我都是局中人罷了。」
龍在天看着棋盤，於是道。
「雖然都是局中人，但是龍先生卻是能贏卻一直不想贏，怕是別有所圖。要不然這盤棋，可下不到現在。」
凌江河饒有趣味地道，和龍在天對弈，在棋藝上，確實是刷新了他很多固有的認知。
「做人不要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龍在天又是落下一子，又是道。
「龍先生倒是說得對，我是老糊塗了，越老越糊塗，也樂得糊塗。」
凌江河呵呵一笑道。
「現在應該也有十點多了吧？」
凌江河若有所指地問道。
「有了。」
龍在天回答道。
「這盤棋也該有結果了。」
凌江河道。
「那要看我想什麼時候贏。」
「龍先生果然只是讓着我罷了，勝負都在你一念之間。」
凌江河聞言，只是苦笑道。
他的棋藝可以說相當高了，但他是一把年紀了，學了許多年，研究了許多年，才有這樣的造詣的。
但是眼前的龍在天，三十不到的樣子，竟然也有這麼高超的棋藝，其實也已經不能用高超來形容了，因為他的造詣已經高出自己太多了。
龍在天並沒有繼續回答凌江河的話語，而是又落下了一顆棋子，沉默，等待。
夜晚，萬籟俱寂，只有天上的月光，才讓得夜晚有了一些光彩，但是月光照不了密密麻麻的森林。
雲瀾山上，密密麻麻的森林中，偶爾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如果此刻有心人仔細觀察，能偶爾看到月光灑落在刀刃上反射出來的雪白的光。
那些雪白的光的主人，潛伏在別墅的周圍，一雙雙漆黑的眼睛，機敏地窺探著一切，似乎時時刻刻準備化作幽靈撲殺出去一般。
「噗！」
突然，一聲沉悶低沉的聲音傳來，像是刀刃穿透肉體的聲音，一柄刀刃似乎掉到了地上，月光再也撒不到刀刃上了。
「二號，怎麼回事，能不能小聲點？」
這個時候，一個猥瑣的聲音傳來。
但是，二號並沒有回答那個猥瑣的聲音。
「二號？二……噗！！！」
那猥瑣的聲音還要繼續喊，但是只喊出個二字，一把匕首，便是穿透了他的身體，他想要喊，但是嘴被捂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最後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最終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十點半的時間，雲瀾山的森林，游弋的幽靈瘋狂捕殺隱藏的幽靈，而隱藏的幽靈對此一無所知，甚至最後失去生命之後，都不知道誰下的手。
差不多半小時過去，原本隱藏在別墅周圍的刀光已經是全部消失，在雲瀾山最偏僻的一角，一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年一隻手搭在一個大樹上瘋狂嘔吐。
他的身後，有個窈窕的身影，也是穿着黑色夜行衣，黑衣蒙面，手中提着一把匕首，原本雪白的匕首，此刻已經染上了厚重的血紅色，衣袖上已經是被血液浸透。
「你沒殺過人？」
少女問道。
「殺過，但是沒有試過一次性殺那麼多。」
少年喘了口氣，便是繼續嘔吐。
「我五六歲的時候，看到我爸媽零散的身體的時候，也像你這樣，從那以後，我就不害怕做這些事情了。我們剛才收拾的這些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爺爺說過，只有手上背着人命的人，身上才會有極為濃重的殺氣。
這些人，不一定特彆強，但是個個身上都背着人命，你也不用心理上過不去。你殺的，只不過是窮凶極惡之徒罷了。而他們殺的，可能是妙齡少女，小孩，老人，善男信女，都是一些命不該死的人。」
看到少年這模樣，少女便是若有所指地道。
少年又是嘔吐了一兩分鐘，終於是停歇了下來，但是此刻，他臉色異常煞白，沒什麼血色。
「還有五分鐘就是十一點了，按照先生的吩咐，我們是時候離開了，這裏，自然有人來收拾這些爛攤子。」
少女看了看時間，對少年道。
「走。」
少年聞言，只說了一個字，便是步履蹣跚地朝着一個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