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官風禍起
廳內,何進自坐飲茶。
聽得門簾處的腳步聲,何進轉頭看去,荀爽長子荀表已經快步走來。
「不知侍中大人駕臨寒舍,有失遠迎,敬請大人見諒!」
「無礙!」何進放下杯盞,笑聲:「你父慈明先生何在?他怎地不出來?」
「家父近來偶感熱風傷,卧床不起,若是大人需要見家父,敬請在此稍後片刻,容晚輩去通傳!」
這話入耳,何進面帶猶豫,片刻后,他道:「原來慈明先生病下了,可否嚴重?要麼本官立刻傳命,召宮人郎中來給先生看看?」
「多謝大人好意!」
荀表躬拜:「現在家父得病卧床,大人這麼做…過後家父醒來,只會痛斥晚輩不懂守父命,胡亂應請,勞煩大人,所以…大人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一句話把荀爽事後斥責荀表的意思給表露出來。
這何進本意是請荀爽出仕以為幕僚,若是人沒請到,還讓人家的兒子白白受責,他於心過不去。
稍稍思量,何進起身:「既然這樣,那本官就先行離去,待慈明先生病好,本官再登門拜訪!」
「晚輩謹遵大人之命!」
荀表將何進送到府門前,何進再三交代,直到荀表連連應聲,何進才算離去。
回到後堂,荀彧正在喝茶,荀表上前道:「兄長,何進已經走了!」
荀彧點頭,荀表問:「兄長此番到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沒什麼要事,只是去看看公達侄兒,順道再瞧瞧慈明叔父!」
荀彧說的簡單,可荀表卻思量須臾,道:「兄長,愚弟聽說荀公達已經出仕,任職何進的幕僚,這事…您為何不勸勸他?」
「他與你我不一樣!」
荀彧低聲:「潁川荀氏,名門高主,若是皆不出仕,只會揪怒與朝臣,況且公達出身旁支庶系,名分上比之你差上三分,但其才卻不可多得,放眼後輩,當為首尊,所以說…諸位伯父商議,才允許他率先離府,投身外戚臣系!」
「原來如此!」
荀表點頭,以示明了,荀彧頓了頓,道:「只是某沒有想到何伯求回來了…數年前,他從身陳藩、李膺,與曹節、王甫等老宦官派系相鬥正憨落敗,現在王甫等人已經西去,曹節時日無多,可張讓、趙忠之流聲勢浩大,比之當年的曹節、王甫等人不差絲毫,他這個時候來與你父相交,恐怕會有禍事…」
「這…」荀表猶豫:「何顒先生名傳漢庭,當年他與家父相交深厚,若是不接迎,旁人只會說咱們荀氏門楣多變,於後不利!」
「這倒也是問題!」
荀彧著慮片刻后,道:「這樣,我原本今日就要離開洛陽回潁川,既然碰上了,索性在這裏多留兩日,待你父醒來,我會與他聊聊,畢竟關乎荀氏門族,凡事要小心啊!」
那何進離開荀爽府邸后,並未直接歸府,而是去荀氏子弟荀攸的小宅。
這荀攸出仕開以來,自開府門,今日正好歇職在家,時過晌午,荀攸小飲中,家奴小廝來傳,何進登門。
荀攸趕緊出迎,不多時,何進來至荀攸的酒桌小堂。
「公達,你這獨酒杯中落,想來日子過得怯意啊!」
何進笑聲,荀攸道:「大人莫要耍笑下官,下官恰逢今日無事,才敢稍稍放肆!」
笑言中,何進與荀攸杯酒三巡,擺入正題:「公達,有一事,某想問問你的看法!」
「大人只管言明!」
「日前,陛下西園議事,以籌備軍務為由,藉以增加內庫府的稅收,奈何被一眾老臣給頂了回去,現在陛下日日不樂,朝事不理,長此下去於國基不利,不知公達有何法子,能夠周轉當下局面!」
「法子倒是有…」荀攸猶豫道:「就是不知大人可敢迎風而上否?」
「這…」何進猶豫,荀攸低聲道:「陛下此時心怒不暢,若有人可為陛下解困,必定能使龍顏大悅,但是此人也將受到清流士族的敵視,甚至於趙忠、張讓之流也會從旁作梗!」
聽到這話,何進眉宇緊皺,半晌,他笑言道:「公達高見,一語中底,不過本官想問問…你對你祖父荀爽可了解?」
見何進轉移話題,荀攸心中嘆聲:『到底是屠戶出身,目光短淺,不可為啊!』
但是面上他依舊保持恭敬。
「荀爽祖父乃是我族名才者,負有『荀氏八龍,慈明無雙』的美稱,不知大人問及祖父何故?」
何進笑笑:「久聞慈明大才之風,本官欲請他出任幕僚,不成想他卻抱病在床,可惜啊!」
對於何進的意思,荀攸何等腦子?絕不會順着他走,於是乎,荀攸接聲嘆息:「祖父他年事已高,身體有恙也算正常,可惜大人一番好意了!」
從頭到尾荀攸都不接任何的話茬,使得何進沒法藉由荀攸的口來探荀爽,無法之下,何進只能小坐片刻,先行離去。
路上,何進的隨身親信門客張津道:「大人,這荀氏一門輩輩人才,就是性子傲了點…」
「才者高風,此為古語!」何進倒也淡然:「只是荀攸所言的朝堂計略,本官還得好好想想,眼下楊賜、黃琬等人越發囂張,縱然張讓、趙忠的風頭都有些落,長此下去,於本官不利啊!」
「大人,在下以為,荀攸的法子雖然冒險,可是后利深重,只要陛下開心了,您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張津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何進思量須臾,仍舊皺眉:「陛下西園議事的深意是為內庫籌措錢銀,就算以本官的口為陛下行了那令,可錢從何而來?」
「這…」張津也沒了聲。
見此,何進道:「算了,暫且回府!」
當何進著慮近來朝堂的事道時,那漢帝早已在安樂宮裏大鬧起來。
「無趣,着實無趣,朕堂堂大漢天子,連點樂子都尋不來,要爾等何用?來人,將這些廢物拖出去斬了,斬了!」
龍威四起,吼聲震耳,放眼望去,漢帝龍袍胡亂穿在身上,髮鬢更是在發泄中亂的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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