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化妝舞會
「老鄒，你先等一下。」
趙謙扭頭回到了忠士陵園，拉住了葉詩涵。
葉詩涵回過頭來，眼圈通紅，抬頭看着趙謙，道：「是你啊。」
趙謙道：「你是葉詩涵對吧？」
「你還記得我啊？」葉詩涵強顏歡笑，卻把他的手拉開，「抱歉，我現在不想敘舊。」
她轉身欲走。
「葉南離是我師父。」趙謙突然說道。
離去的葉詩涵突然頓足。
趙謙走了上去，看着眼神驚訝的葉詩涵，道：「你是師父的什麼人？」
葉詩涵安靜地看着他，片刻之後，道：「他是我父親。」
「你是師父的女兒？」趙謙驚訝地看着葉詩涵。
葉詩涵點了點頭，道：「我現在想去祭奠一下我爸，以後再聯繫吧。」
葉詩涵似乎沒有跟趙謙繼續聊下去的意思，畢竟她現在情緒很不樂觀，只是給趙謙留了一張名片就走了。
趙謙獃獃地看着背影落寞的葉詩涵，低頭看了一眼名片：絕對防禦保鏢公司總經理葉詩涵。
「絕對防禦保鏢公司？」趙謙若有所思，「雲海城或是雲岩城似乎都沒有一家名為『絕對防禦』的保鏢公司，她大概不是雲海城或者雲岩城的人。」
自言自語了一會，趙謙便轉身離開了忠士陵園，陵園外，鄒照乾仍然在等待趙謙。
兩個人一起到了酒吧里，點了酒，坐下便開始聊天。
兩個人聊的有點多，喝得也有點多，不知不覺的，天就黑了。
趙謙眼神中已經有了醉意，鄒照乾亦是如此。
所謂酒後吐真言，兩個人醉醺醺的了，很多平時不敢說的話也都說了出來。
當然，趙謙還是保有些許理智的，一些涉及到機密的事情他沒有說出來，因為趙謙打心底里除了王詩情誰都不相信，即便是關係好的人，他也留着些許戒心。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走到今天。
而鄒照乾不一樣，他跟趙謙聊天，便是披瀝肝膽，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份真誠讓趙謙很感動，但是這種真誠也很愚蠢，因為你根本沒法確定對方到底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敵人，如此便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這對於自己而言很不利。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這大概就是鄒照乾自己選擇的路吧。
「知道嗎？那個娘們，在被我暴露了她跟我兄弟開房的錄像后，直接就氣炸了，甚至還誣陷我有家暴傾向，哈哈哈哈！」
鄒照乾一邊說着，一邊卻流了淚。
「我鄒照乾縱橫花場這麼多年，今天竟然陰溝里翻了船，沒想到，這娘們真是深藏不露啊！」
鄒照乾又喝了一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趙謙也不說話，只是耐心地傾聽。
「唉，其實有時候我也很想離開家族，自己去闖出一番事業，但是你知道的，外面的城市根本不允許雲岩城的居民入住，知道為什麼嗎？」鄒照乾苦笑着問道，笑容之中帶着一份自嘲。
趙謙點了點頭，道：「因為雲岩城不幹凈。」
「對，雲岩城不幹凈，所以他們認為這裏的人都不幹凈，所以我沒法移居到別的地方，只能在這裏過一輩子。」鄒照乾又喝了一杯，「人心中的偏見就像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撼動。」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連桌子都在顫抖。
「那你乾淨嗎？」趙謙問道。
鄒照乾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我乾淨嗎？」
「我不知道，但你們鄒家的錢，肯定不幹凈。」趙謙跟他撞杯，如是說道。
鄒照乾似笑非笑地看着趙謙，舉著酒杯不喝，道：「所以，你也覺得我不幹凈是嗎？」
「不會。」趙謙搖了搖頭，「道不正，魔不歪，書香門第的人要是心術不正，也會成為危害社會的渣滓，窮山惡水的居民要是心存善念，也能成為人人敬仰的尊者。」
「哈哈哈！說的也是，可是這個世界不會給我們證明自己的機會的，我就算雙手乾乾淨淨，掙着乾淨的錢，他們也不會這麼覺得的。」鄒照乾笑得很無奈。
趙謙懂那種感覺，他也是從小在偏見中長大的，在家族裏受趙起等人的偏見，在西洋留學受西洋人的偏見，入贅王家受王家人偏見。
這些他都經歷過了，也都明白。
兩個人聊了很久很久，等到外面的路燈滅了，天昏黑了，他們才從酒吧里相互攙扶著出來。
天色太黑，趙謙跟鄒照乾沒有回家，在路邊找了個酒店就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趙謙下樓的時候，竟看到了酒德由衣子站在樓下等他。
趙謙很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我昨晚看到你跟鄒照乾進了這家酒店的。」酒德由衣子聲音溫柔，她一向如此，為人溫柔識大體，是一個古典傳統的女人。
不過，趙謙對她的好感卻早已被她的欺騙而消耗殆盡。
「你找我幹什麼？」趙謙冷冰冰地問道。
酒德由衣子聽出了趙謙話中的冷漠，心有些隱隱作痛，但是她無可奈何，因為這都是她自己作的。
「今晚有個化妝舞會，我希望……」
「不去。」趙謙不等她說完就拒絕了，「你回去告訴井上裕次郎，按照合約，你們敗了，就應該退出雲岩城。我知道你們東島人不要臉，但是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着。」
酒德由衣子眼神中帶着乞求，可憐兮兮地說道：「趙謙先生，我求你，去參加，好嗎？這不是井上先生的邀請，是我對你的請求，可以嗎？」
她眼神中彷彿有淚水流動，楚楚可憐，這種柔弱感讓人頓生一種保護欲。
要不是趙謙知道她是忍者，恐怕早就被她的外表蒙蔽了。
「沒興趣。」趙謙冷冰冰地說道，「沒別的事就回去吧。」
趙謙扭頭就走，酒德由衣子卻固執地攔在了他的去路上。
「趙謙先生，算我求求你好嗎？我就這一個妹妹，你要是不幫我，我……」
趙謙怔了一下，困惑地眯了眯眼，問道：「你妹妹？酒德櫻嗎？她怎麼了？」
「她被井上先生軟禁了，只有你能救她，算我求你，好嗎？只要你能幫我，你讓我當牛做馬都可以，不管做什麼，我都可以，哪怕是……哪怕是……」
說着說着，她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唇，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哪怕是把我的身子交給你，我也願意。」
這個承諾倒是讓趙謙很驚訝，趙謙知道，酒德由衣子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所以對於自己的清白貞潔看得很重，她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可見這件事對她有多重要。
趙謙沉默了，看她淚眼汪汪的樣子，趙謙頓生惻隱之心，一番猶豫之後，趙謙終於還是心軟了。
「我答應你，去參加那個化妝舞會。」趙謙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