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九指張
全場鴉雀無聲，近百號人大眼瞪小眼，人多勢眾的他們，被一個人給攔下了，如同投鞭斷流，可擋千軍萬馬。
就在這時，一聲低喝響起。
「都讓開！」
聲音從人群外傳出，眾人紛紛讓路，只見道路末尾，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
迎著眾人好奇與疑惑的眼神，男人走到了最前面，對着台階上的男人抱了抱拳，道：「趙高先生手下員工——李九，特來討教。」
眾人聽聞，大吃一驚。
「趙高？是那個跟東島人平起平坐，權傾雲岩城的趙高？」
「他不是一直都沒什麼動靜嗎？怎麼突然派人來了？」
「等等，你們注意過沒有，這個人是李九！」
「李九？那個傳聞中的『腿王』李九？」
眾人又驚又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趙高居然派了這麼強力的一個屬下來。
李九可是聲名顯赫，雖然有點臭名，但是他的腿功卻是當今世道無可匹敵的，人稱「腿王之王」。
即便是趙謙也要對他的腿上功夫退避三舍，別忘了，當初趙謙頭上的疤還是他造成的。
他本來是誰給錢跟誰干，現在成了趙高手下的紅人，他之於趙高，就相當於馬三之於當初的老佛爺。
只是趙高自打在雲海城被查封來到雲岩城之後，就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大家都以為沒有這個人了，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派了李九出來。
面對李九的挑釁，張南山依舊是面不改色，缺了一根大拇指的右手依舊穩穩地握著那把降龍劍。
李九右手抱左拳，嘴上說着討教，實際上卻是不死不休。
因為右手握兵，意義不祥，所以習武之人行禮都是左手抱右拳，表示沒有惡意，而反過來就是報喪，不死不休之意。
張南山沒有說話，只是皺了一下眉頭。
李九冷笑了一聲，大步流星地沖了上去，右腳為支點，左腿高抬，腳後跟如同彗星隕落一般砸了下去。
張南山往後跳開，身輕如燕，唰唰唰砍了三劍，這三劍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李九睜圓兩眼，立即趴在地上，同一時刻，他身後的人發出幾聲怪叫，齊齊躺在了血泊里。
李九背後被冷汗打濕，心想：這老頭到底什麼怪物？
張南山默默地立在原地，眉頭緊皺，手裏的劍也握得緊緊地。
李九大吼了一聲，踩在旁邊的橫欄上，借力躍上半空，腿上功夫發揮到極致，朝着張南山砸了下來。
這一腳力道很重，如同天崩地裂山河碎，斗轉星移萬物殘，若是打實了，張南山非死即傷。
台下的人看得瞠目結舌，彷彿在看神仙打架一樣，他們以為李九一出勝負已分，但他們萬萬不會想到，即便是李九也根本不是張南山的對手。
鄒建業心裏大驚，心想：能把李九壓着打的老一輩人，還是用劍的，莫非……
他移動了一下位置，視線鎖定在了張南山握劍的右手上。
但是張南山的速度實在太快，他根本看不清張南山的手。
張南山一劍刺穿了李九的右肩，李九慘叫了一聲，跌下去的最後一刻一腳踹了出去，踹在了張南山的右手上。
若是換做以往，李九這一腳踹上去怕是整條腿都要被削斷了，但是如今的張南山右手少了一根大拇指，握劍不穩，再加上他年事已高，來不及反應，被他一腳踹在了手上，手裏的劍也握不穩，「叮噹」一聲掉在地上。
有人抓住了空檔，抱起一根大圓木沖了上去，這根圓木又長又粗，一個人張開雙臂都抱不全。
他大吼著將圓木朝着張南山的臉懟上去，張南山挨了他一下，同時也給了他一腳，把那個人踹到了台階下。
那一刻，鄒建業終於看清了張南山的右手，只見他長滿老繭的手上果然少了一根大拇指。
那一刻，鄒建業的內心彷彿山河崩碎，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他的震驚像是滔天海浪，淹沒了他僅存的理智。
「啊！！！」鄒建業抓着自己的頭髮，像是看到鬼一樣瘋狂後退，指著頭上流血的張南山，長喊道，「九指張，他是九指張！！」
這句話登時在人群中炸開了鍋，本來如同平靜的湖面般的人群登時沸騰了起來，像是大海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或許不知道張南山這個名字，但是他們絕不會不知道「九指張」這個外號。
想當年，九指張一人守城門，千人死沙場，成為了化夏國永恆的傳說，他是劍神，是殺神，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高手。
然而，在這個人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時代，他居然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以一人一劍的姿態，攔住了近百人的隊伍。
曾經還有人以為他一個人守城門殺死幾千人的隊伍是吹牛，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太孤陋寡聞了，若是張南山再年輕一點，這群人數後面在加個零也不夠他殺的。
只可惜張南山老了，也有很長時間不用劍了，還少了一根大拇指，劍都握不穩了，不然，這些人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那滾落到台階下的李九也是一臉惶恐，甚至害怕到站不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聲音顫抖着重複著這幾個字，「九指張，九指張……」
「九指張還活着？」
「怎麼可能？他應該死了才對！」
「怪不得連李九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該怎麼辦？」
鄒建業感覺自己的理智已經被無邊的恐懼給淹沒了，這種恐懼感來自於對強者的畏懼，東島人或許不明白「九指張」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但是化夏人卻很清楚這個名字的意味。
這個名字，代表着「無敵」，代表着「殺神」。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島武士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拔出他的長刀，大喊道：「不要怕，他現在劍脫手了，我們衝上去殺了他！」
「殺啊！！」
一群東島人高舉著長刀沖了上去。
他們到底不是化夏人，不明白「九指張」的傳說到底有多恐怖，所以，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