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顧曉曦
這個女人是趙謙的小媽，之前趙家老爺子，也就是趙謙的父親趙娛在外處處留情，不知道多少個女人。
趙謙的這個小媽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是趙娛的小老婆，但是卻只有二十七八歲，很是年輕。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趙謙才會被家裏的人誣陷跟她有一腿，導致趙娛勃然大怒，一氣之下把趙謙趕出了趙家。
幾年來，他們都對趙謙不聞不問，就當他死了一樣。
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趙謙居然接到了來自王家除小青外的電話。
趙謙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每當看到這個號碼，趙謙就會想起那一天，他離家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氣很陰沉，烏雲沉重的彷彿要壓到頭頂，大雨傾盆，氣息頹唐。
就是在那麼一個讓人抑鬱的天氣之下，趙謙離開了趙家，像是一直落魄的野狗，流落街頭，後來被王家老爺子發現，並將他帶回了王家。
也正是從那天開始，趙謙的命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不再是趙家意氣風發的小公子趙謙，而是雲海城著名的窩囊廢趙謙，而是被人們恥笑的趙謙，而是被別人戴了綠帽的趙謙。
這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趙謙深呼吸了幾次，等心情平復下來，他才接了電話。
「喂。」趙謙冷漠地說道。
電話那邊是那個女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兒子，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趙謙冷笑了一聲，「我在開車，沒事的話我掛了。」
「哎哎哎！你先別急，我想要見見你。」
「顧曉曦，別跟我裝親近了，你只是老爺子的一個小老婆而已，我叫你一聲小媽，是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我跟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以和你也沒什麼好談的。」
顧曉曦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能不能來見見我？我真的有要事跟你說，看在你還叫我一聲小媽的份上，來見見我，好嗎？」
趙謙雖然滿腹冤屈，但是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畢竟他也想看看趙家到底已經變成什麼德行了。
「去哪？」趙謙冷漠地問道。
「來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吧。」
趙謙默默地掛斷了電話，踩下油門，朝着咖啡廳的方向開去。
這麼多年了，趙家除了小青之外都沒人聯繫過趙謙，而今天顧曉曦那女人卻突然聯繫趙謙，到底是為何事？
趙謙心情很沉重，油門不由自主地踩到最大。
路過紅綠燈路口，趙謙停了下來，打開車窗，吸了口夜晚的新鮮空氣，心情也平復了許多。
這時，他看到路邊有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他穿着衛衣，衛衣上的帽子蓋住了他半邊臉，只露出他的嘴和下巴。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似乎在看趙謙這邊。
趙謙皺了下眉頭，不知道那個人在幹什麼，但是卻總感覺對方在看自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人給趙謙的感覺很熟悉，似乎在那裏見過，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綠燈亮了，趙謙離開了紅綠燈路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反光鏡，發現那個人居然面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好像就是在盯着趙謙一般。
「奇怪的人。」
趙謙自言自語了一句，也沒去多想，開車去了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趙謙很久都沒來過了，一共有三層，以前趙謙最喜歡坐在第三層，因為那裏能俯視大半個雲海城，同時，也有一種把一切都踩在腳下的感覺。
趙謙進了咖啡廳內，發現整個一樓沒有人，只有一些穿着西裝的精壯男子。
整個咖啡廳都被包場了。
而那些精壯男人趙謙也都認識。
「小少爺。」
趙謙每走一步，都會有一個人低頭敬稱他一聲，只不過趙謙早已麻木，並沒有作態。
到了二樓，趙謙發現二樓也沒有人，只有那些熟悉的西裝男人，他們大多是趙家的人。
「小少爺。」
熟悉的稱呼聲，熟悉的態度。
趙謙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不置一詞，上了三樓。
三樓是露天的，周圍亮着金黃色的燈，把整個三樓點綴的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璀璨。
在樓梯口的正前方，有一個身穿禮服的貴婦人，她盤著高發，身穿黃色綉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
在那個貴婦人的身邊，站着三個身強力壯的保鏢，他們背着手，端端正正地站着，如同三根標槍一樣筆直。
那貴婦人，自然就是趙老爺子趙娛的小老婆，趙謙的小媽——顧曉曦。
她蘭花指捏起咖啡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顧盼之間，有一種東方女人獨有的朦朧美，如同詩書畫卷。
「來了？」顧曉曦頷首低眉，淺笑嫣然，「坐吧。」
一個保鏢適時地過去給趙謙拉出椅子來。
趙謙默默地坐在顧曉曦對面，道：「有事？」
顧曉曦微微一笑，道：「三年了……我們也有三年沒見了。」
「是，所以沒什麼大事，你是不可能找我的，是吧？」趙謙冷漠地說道。
顧曉曦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說過了，既然老爺子想讓我回去，最起碼他得讓我看到誠意。」趙謙喝了口咖啡，咖啡並未加糖。
「不苦嗎？」顧曉曦問道。
「苦，但是我嘗過更苦的。」趙謙放下杯子，冷漠地說道。
顧曉曦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讓那三個保鏢先出去，自己獨自和趙謙談談心。
「三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老爺子嗎？」顧曉曦問道。
「你覺得呢？」趙謙冷哼了一聲，反問道。
「老爺子不是不來見你，而是……」
「而是他性情高傲，不肯放下身段來見我這個喪家之犬，是嗎？」趙謙冷哼道。
顧曉曦身體一震，道：「不是……老爺子他，快不行了。」
聞言，趙謙突然安靜了，他默默地坐着，眼睛眯了眯，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之後，他才說道：「這不是你們都想看到的嗎？」
「現在趙家已經亂了，他們為了爭奪老爺子的遺產繼承權，都快瘋了似的，你大哥二哥在國外娶妻生子了，不願意回國，你三哥是個傻子……」
「還有我四個趙遜呢，你們不是都很看好他嗎？」趙謙不屑地笑道。
當年，趙謙才是趙謙家最耀眼的人，但是正因為他太過於耀眼，而且又太自負，所以招致了其他親戚的聯合針對，迫使他離開趙家。
當時的趙謙離開趙家也是有一份傲氣的，走就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沒有趙家，我照樣能闖出一片天地。
現在他的確闖出來了，但是其中的痛苦，也是難以訴說的。
「你四哥他……被捕入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