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人皇之跪
沒多時，女人拿着一張老照片出來。
「是他吧？」女人照片遞給趙謙，問道。
趙謙接過照片，照片是黑白色的，而且像素很不清晰，但是能大概看清楚上面是一個穿着將士鎧甲的男人。
「這是……」趙謙皺了下眉頭。
「這就是葉南離。」男人說道，「我記得我爹跟我提起過，他是王朝時期一個很厲害的人，被封為六大高手之首，後來王朝結束，他就帶着其餘的幾個人離開了皇室，唯有王烈陽一人留在皇宮自盡了。」
趙謙皺了下眉頭，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所以，當初王烈陽的孫子王劍鋒才會對我恨之入骨么……」
「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別雲溪那老太婆的兒子……」
經女人一提，男人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額頭，道：「她有兩個兒子，二兒子在深山裏失蹤，大兒子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據說還生了一個兒子叫王劍鋒。」
聞言，趙謙大吃一驚，舒婉的表情也變了一下。
「那豈不是說，別雲溪是王烈陽的妻子？」趙謙驚訝地說道。
夫妻倆互相看了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一切明了，趙謙終於明白，為什麼別雲溪在知道葉南離是他的師父后情緒失控了。
因為當初王烈陽之死與六大高手有着密切的聯繫，她在怪其餘人逃走沒帶上王烈陽，才會讓王烈陽自盡身亡。
而趙謙正好又是葉南離的徒弟，所以，別雲溪的仇恨就轉移到了趙謙身上，也難怪她不願意醫治舒婉，原來如此。
趙謙明白了，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仰起頭來，嘆道：「造化弄人啊……」
舒婉眼神落寞，安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也沒法改變。」
趙謙點了點頭，苦笑道：「是啊，我沒法改變，我是葉南離的弟子，這是不爭的事實，王烈陽因為六大高手而死，也是不爭的事實。」
舒婉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握起他的手，道：「沒事的，有你陪着我度過這一段時光，我已經滿足了。」
趙謙身體猛地一顫，因為他感覺到舒婉的手很冷，特別的冷，如同千年寒冰一樣的冷。
他眼神有些訝異地看着舒婉，舒婉的臉色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眼裏也沒了神采，像是磨損的珍珠，透著幽幽的灰。
這眼神看得趙謙心痛不已，像是內心最脆弱的地方被擊中了。
趙謙不忍看她這麼痛苦，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他突然把舒婉抱在懷裏。
舒婉有些受寵若驚，臉上露出驚訝之態，道：「你……趙謙，你這是……」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趙謙承諾道，越抱越緊，彷彿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舒婉咬了咬嘴唇，淚水奪眶而出，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她反手抱着趙謙，許久許久。
「趙謙……」舒婉輕輕地在他耳邊喚了一聲，溫柔如水，「你抱得人家好疼呢。」
趙謙連忙放開她，道：「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舒婉溫柔的一笑，頭歪了歪，道：「不過我不討厭。」
說完，她又去抱住趙謙。
天色漸漸地黑了，趙謙抱着舒婉去睡覺，等她睡下之後，趙謙就偷偷地起床，踏着月色，找到了別雲溪的家門前。
月色下，別雲溪坐在輪椅上，手裏拿着那枚玉佩，獃獃地望着深山，蒼老的臉上帶着令人心疼的悲傷。
她也曾有個丈夫，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但是現在，她什麼也沒了，一個人住在這裏，孤獨的一個人。
她注意到了趙謙，有些慌亂地擦了擦眼角，語氣冷冷地說道：「你還來幹嘛？」
趙謙望着別雲溪，道：「前輩，抱歉。」
「抱歉？你跟我道什麼歉？」別雲溪冷哼了一聲，把輪椅轉向屋門口，準備進去。
「我替我師父跟你道歉。」趙謙說道。
別雲溪的動作突然停下了，月色下的她手顫抖的很明顯。
趙謙往前走了一步，語氣誠懇，「前輩，我……」
「滾。」別雲溪皸裂的嘴唇顫抖著，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個字。
「前輩，算我求你，我趙謙這輩子沒求過人，但是我今天……」
「我讓你滾！」別雲溪轉過身，褶皺的眼圈泛紅，老淚從橫七豎八的皺紋中流出來。
趙謙深吸了一口氣，竟然跪在了別雲溪面前。
這一跪讓別雲溪震驚了。
她獃獃地看着趙謙，半晌后，冷笑一聲，道：「堂堂人皇，為了一個妖孽，給我一個老太婆跪下？」
趙謙道：「前輩，我師父已經死了，已經犧牲了。」
別雲溪的表情變了一下，轉而說道：「那又如何？他死不死，與我何干？」
「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感到寬慰嗎？」
「不夠！當然不夠！」別雲溪尖叫道。
趙謙道：「那我，趙謙，葉南離的徒弟，現在跪着求你，救救舒婉。」
別雲溪冷哼道：「你不用跪我，我不會救她的。」
「前輩要是不救她，我就一直跪着，你一天不救我跪一天，一星期不救我跪一星期，一個月不救我跪一個月。」
別雲溪臉上的老肉在顫抖，氣急敗壞地說道：「那你就跪着吧！跪死你這混賬玩意！」
她氣憤地推著輪椅進了屋子。
趙謙不動聲色，默默地跪在門前，從晚上跪到早上，從早上跪到中午。
烈日高照，把大地烤的如同鐵板燒一樣，路上的人都穿着背心，大汗淋漓，汗流浹背，彷彿身上都冒着煙。
而趙謙卻依舊跪在別雲溪門前。
別雲溪開了門，望着門前跪着的趙謙，道：「你走吧，我不會救她的。」
趙謙早已大汗淋漓，但還是倔強地說道：「救她。」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別雲溪「砰」的一聲把門摔上。
這時，舒婉聽說了趙謙跪在別雲溪門前，也不顧身體的不適，跑到了別雲溪門前。
見到跪在門前的趙謙后，舒婉捂著嘴哭了，連忙拉他，喊道：「你給我起來！」
趙謙卻不動。
「你是人皇，你是驕傲的人皇，你怎麼能給這個老太婆跪下？」舒婉哭喊。
趙謙不說話，眼神堅定地跪着。
舒婉知道勸不動他，便朝着屋內大喊：「別雲溪，你有點良心嗎？大熱天讓他跪在這裏你都無動於衷？」
屋內傳出別雲溪冷冰冰的聲音：「是他自己願意跪的，我又沒求他。」
舒婉咬了咬嘴唇，看着跪在地上的趙謙，道：「好，你不跟我走，我就陪你跪着。」
趙謙吃了一驚，道：「你身體不行，別跟我受罪。」
舒婉「撲通」一聲跪下，比他還倔強，道：「你不起，我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