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366.前世：辛苦兼職的小姑娘

「瑟瑟，瑟瑟……」

沉睡中的江瑟瑟感覺一直有人在喚自己，可是她感覺太困太困了，好想就此睡到天荒地老呀。

突然，一股疼痛傳來，刺得她一下醒了過來。

卻看到一張肥頭豬臉，正張著厚厚嘴唇，對着她大吼大叫，震得滿頭用廉價染髮劑染成的乾枯小卷卷抖個不停。

「臭丫頭，又在上班時間打盹偷懶，你還想不想幹了。」

「發什麼呆，還不快過去，有客人點單了。」

老闆娘擰耳朵的功力越來越強悍了，疼科江瑟瑟直皺眉頭，趕緊將自己的小耳朵拯救了回來。

「快點兒，要是你這次再把飯錢收錯了，我就開除你。」

江瑟瑟一下醒了神兒，朝那邊招呼點菜的客人走去，目光卻不自覺地朝自己身下肚子看。

平平坦坦，連半點兒油水都沒有，明明很正常啊，為啥她覺得像是少了什麼。

「先來一套招牌涼鹵，花生米要加量的哈！啤酒一打，另外……」

江瑟瑟立即下意識地躲開了伸來的咸豬手，將菜單一撕，交給了老闆娘，才稍稍鬆了口氣。

在人來人往的路邊大排檔里，忙碌了足足近五個小時，將近零晨，她才揉着酸疼的肩頭回了出租屋，根本不及洗漱，倒進大床里就睡著了。

隔日，她又掐著時間點趕到了自己專職的小家電行。

老闆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兒，有些關心地問詢情況，她很害怕這份得來不易的好工作又丟掉，只能慌稱自己是打遊戲打的，被老闆溫和地告戒了幾句后，便又忙了起來。

每當店裏閑下來時，她蹲在店旁的那顆涼快的大榕樹下，聽着一群店家吹牛打屁，也會覺得有種安心的滿足感。

可是當她抬起頭，透過斑駁的葉縫，接住那透下來的亮光時，依然能想像到陰影外的天空有多麼藍，多麼明凈，多麼漂亮，多麼地令人嚮往。

她不想貪圖眼下的這一片安宜，和舒適的涼爽，她想要那片天空的美，她想抓住些東西，而不僅僅是手裏捧著這個免費的美味午餐。

瑟瑟，瑟瑟……

每每這個時候，她似乎總能聽到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讓她想要去尋找，去追遂，去用力抓住。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下班時間一到，她又直奔去了自己兼職的小餐館，就為了多賺一份工錢，湊齊自己去畫室學習的費用。

整整一年的周末學習班，一百多個課時，每堂課時費至少一百塊。但若是名師授課，就要翻倍，至少二百到三百了。她想報的是一個名師班，一年費用要三萬多。

以她一個小電器商行售貨員的收入，還差得很遠很遠。不過她都計劃好了，只要自己努力打工賺職賺兩三份工錢，最多一年，就能湊足大半，到時候……再找人借借。

她咬了咬牙，在自己的隨身人生計劃小本本里，圈上了那個大大的「借」字。她記得外公以前說過，以前他們打鬼子時，只有小米加步槍，很多武器都是從敵人手裏「借」來的。只要能達成目標，事成之後她再「還」回去，也沒關係。

這正是前世，江瑟瑟在未來一年裏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她也不知道。

在她忙得生出黑眼圈兒，好不容易在電器小商行里養胖一點的小臉蛋兒又瘦下去時，老闆在家庭聚餐上，跟大柱叨叨了兩句，說現在的小姑娘不思進取啊，就喜歡打遊戲啊，整天搞那些不實在的東西，可憐了大好年華。

之後，此事被翟律知道了。

那時候，翟律在新崗位上忙得昏天黑地，聽說了這事兒之後，眉頭一皺，便又悄悄跑到了電器商行蹲點，看到小姑娘下班后就行色匆匆的樣子，直覺有情況，便跟了上去。

他追蹤犯人的能力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很快就跟着小姑娘到了其兼職的小餐館。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蹲，就蹲了整整五個小時。

在五個小時里，那丫頭跟不知疲倦的小倉鼠似的，忙得團團轉。整個大排擋就她和另一個老阿媽兩個服務員，她年輕動作利索，乾的事情就多得多，這做多錯多，難免就被老闆責罵苛扣工錢，也都是默默隱忍着。

後來，他看到，小姑娘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出租屋。好在這處兼職點較近，路上也算敞亮，她安全回了家。

可一路上，翟律數次為小姑娘邊走邊點腦袋打瞌睡的樣子，捏了把汗，眉間的褶子也越皺越深。

他要怎麼幫這小傢伙，才能讓她少吃些苦頭？

直接給錢是不可能的，把她想要的東西匿名送給她，也不妥帖。要誰突然天降一筆「橫財」，心裏不害怕的。他可不想嚇著小姑娘。

最後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了既然她要做兼職賺更多的錢，那就再幫她找一份安全的，時間短的，薪水更高的兼職得了。

思來想去，他琢磨了整整三天三夜。

嗯，這事兒沒人知道，局裏的同志只覺得最近翟隊長探案更賣力了，每天一下班就出去踩點子取證，忙到零晨才歸家。

翟律從沒想過，為一個小姑娘挑份合適的兼職，也能廢他這麼多功夫。

好在他的人脈關係夠廣，認識的轉業戰友里，剛好有一家開藝術畫廊的老闆。工作輕鬆，時間短，工資待遇對專業美術生來說是太低了，可對普通兼職人員來說，簡直就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工作。

晚上六點半到九點半，三個小時，薪酬200．

這方搞定之後，就是哄著小姑娘自己去爭取這個機會了。這個任務，最終又落在了大柱身上，大柱再次扮演起「散財爺」，佯裝探望叔叔的機會，拉着大嗓門兒閑吹亂侃地提起了這事兒，還不停地感嘆，這藝術界的工作如何美，時薪居然那麼高，都能超過人家正式打工仔了。

江瑟瑟聽到，忍不住內心的衝動，主動問了幾句，很順利地上了鈎兒，併當晚就拿到了這份新的兼差。

本來她也有些擔心會有貓膩，但看到畫廊時，就全信了。那是城裏最繁華的旅遊一條街，且還是一家全國連鎖的藝術畫廊，裏面的藝術品不只有畫作，還有其他用品。

因為晚上時間短，招專業的美術生，區區200那就是在打發叫花子。要知道，正而八經的美術生都是用錢堆出來的，人家一天帶一節課，就2小時，至少能賺500大洋起，這200塊就真不算什麼了。

獲得這份工作之後，江瑟瑟可高興壞了。

可惜樂極生悲，她好不容易干滿一個月，拿了厚厚一疊近六千塊工資，在晚上離開時，被旅遊街上常常出沒的小偷集團盯上，工資瞬間不翼而飛。

氣得她對着早就下班的治安值班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到了世界末日。

「瑟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