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夕是何夕
警方翻看了白淺沫提供的資料,為首的警官走到白夕若面前。
「白小姐,請跟我們回警局例行調查。」
這時候,白夕若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的目光快速朝那些記者和客人看去,心裏一股后怕緩緩蔓延。
在她的計劃里,現在該被帶走的是白淺沫才對,怎麼會變成了她?
白夕若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她衝到韓宋妍的面前,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媽,我知道錯了,我也很後悔這麼做,可我真的很愛你和爸爸,所以才會被嫉妒控制了心智,你還記得我12歲那年落水后高燒不退嗎?我當時渾身發冷,你就裹着一床被子把我抱在懷裏一天一夜,擔心我睡不好,你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直到我退燒了,你的手腳也變得麻木沒有知覺了。」
白夕若紅着眼眶哽咽著道:「我一直都記得你們的好,我學自行車的時候摔破了頭,當時流了好多血,是爸他抱着我一路跑去醫院給我包紮傷口,爸、媽,我真的很想一直都做你們的女兒。」
韓宋妍的雙手被白夕若緊緊攥著,心裏一陣泛濫的疼痛。
她寵愛了整整二十年的女兒,如今眼看着她犯了大錯,心裏就像是被刀子割肉一樣難受。
可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為,韓宋妍紅着眼,一臉不忍道:「先和警察同志回去例行調查,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白夕若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盯着韓宋妍看了好一會兒。
如果連韓宋妍都放棄她的話,今後這個家,哪裏還會有她的容身之地?
「媽,您不要我了嗎?我是夕若啊媽!」
韓宋妍一言不發的撤回了自己的雙手,默默的後退了一步,此刻心裏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她寵愛了二十年的女兒。
白夕若的眼神從迷茫祈求漸漸變的幽暗絕望。
她靜靜的盯着韓宋妍和白康言夫妻二人,一步一步的後退。
「既然你們都不愛我了,那我留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白夕若凄慘一笑,猛的朝距離她不到兩米的牆壁上撞了過去。
「夕若!」韓宋妍反應過來后驚叫一聲。
「砰!」
一道悶哼,雪白的牆壁上頓時出現一道腥紅的血跡。
白淺沫的身體直直的朝後栽了下去。
顧鴻勛距離最近,反應過來,立刻衝上前去,將白夕若即將栽倒的身子攬在懷裏。
額頭左側,一道汩汩的血柱不斷往外冒出。
「夕若,夕若你怎麼這麼傻,你這傻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想不開啊。」韓宋妍哭着跑了過去。
白夕若似乎已經沒了知覺,白康言焦急道:「快,快送醫院。」
顧鴻勛立刻抱起白夕若,在韓宋妍和白康言的簇擁下,一路朝門口狂奔而去。
警方這邊也派了兩名警察跟了過去。
曼雪倪和雷子則由另外幾名警察帶回警局。
白老沉着臉被白康成送去休息區,以身體不適為由儘早結束了這場鬧劇。
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記者們本來還想繼續留下來採訪白老,卻被苟四帶來的人直接轟了出去。
白淺沫送苟四到車前,苟四臨上車之前轉身道:「淺沫妹子,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可怕嗎?」
白淺沫靜默的看着苟四,似乎在思索他這句話的深意。
片刻后,她道:「連自己都可以利用的人。」
白夕若最後那一撞,選擇的位置非常微妙。
她退後幾步,其實已經做好了打算,當時顧鴻勛就在牆邊,只要她撞上去,顧鴻勛一定會最先救下她。
所以,一切都在她的計劃里,她在用自己的性命賭。
贏了,她依舊還是白家受寵的白夕若,輸了,就是自己的一條命。
苟四笑:「很好,小心那個女人。」
「謝謝四哥。」
「客氣,你是四哥這些年最欣賞的女人,今後有需要,我很樂意你能想到我。」
苟四心情看上去很不錯,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淺沫一眼,躬身上了車。
*
韓雅欣拉着聶思棋從警局裏走了出來。
「媽,您為什麼不讓我說實話?」
韓雅欣冷著臉不語,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聶思棋繞到副駕駛,也跟着上了車。
「這次的綁架是我和白夕若提前商量好的,只要我親口說出真相,我們這起綁架案最多就是一場鬧劇。」
韓雅欣開着車,抽空瞥了聶思棋一眼。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一點都不像我?你現在上網瞅瞅白夕若被罵的多慘,你們可是公眾人物,如果你站出來說這次綁架只是一場鬧劇,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別人不會覺得你偉大,只會覺得你是撒謊精,是嫉妒同劇組女演員的惡毒女人。」
聶思棋怔住了,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當時白夕若找上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想的這麼深,滿腦子只有對白淺沫的嫉妒和憎恨。
當時她一心想着親眼看到白淺沫身敗名裂,所以就爽快答應了。
現在仔細一想,如果警方知道她這個被害者其實是同謀,是不是也要把她抓進去?
聶思棋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恐:「媽,那我該怎麼辦?夕若和曼雪倪肯定會供出我的。」
韓雅欣冷著臉瞪了聶思棋一眼:「慌什麼?瞧你那點膽子,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承認這場綁架案是假的,也最多就是被網上那些噴子噴幾句,有白夕若和曼雪倪擋在你前面幫你分流,罵你的人應該也不會太多,而且娛樂圈這種地方瞬息萬變,過不了幾天這件事兒就會被人拋諸腦後。」
聶思棋疑惑道:「那我到底要不要向警方說明實情?」
韓雅欣眸低閃過一抹算計:「那就要看白夕若在你姨媽心裏有多少分量了。」
醫院搶救室
韓宋妍焦急的在走廊里來來回回的走動,白康言則一臉擔憂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韓宋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
輕靠在牆角的白洛禹朝自己的父母瞥了一眼。
「你們別太擔心,醫生會奮力搶救的。」
「我怎麼能不擔心?夕若她剛剛就是不要命的撞上去了,我們送她過來的路上一直在流血不止,她本來就貧血,我真擔心她會有什麼三長兩短。」
「情況怎麼樣?」白康成、許華嵐、白逸堂一起趕來醫院。
白康言起身迎了上去:「還在搶救。」
這時,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
一名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
白康言和韓宋妍夫妻二人立刻走了上去:「我們是,大夫,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
「病人已經度過危險期,不過由於失血過多,目前還在昏迷期間,你們家屬幫忙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吧。」
「好,我這就安排。」白康言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安排病房。
安置好后,白夕若昏迷著被幾名醫護人員推到了病房裏。
白康言和韓宋妍全程圍在旁邊忙前忙后。
許華嵐和白康成既然來了,肯定也是要象徵性的進去看一眼。
白逸堂站在門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
最後思來想去,轉身朝吸煙區的方向走去。
「洛禹哥。」
白洛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煙,看上去心事重重。
「怎麼沒進去?」
「我不想進去!」白逸堂身體輕靠在牆上,腦袋低垂著,神情有些煩躁。
白洛禹頓時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淡淡回:「我也是。」
白家老宅
此刻宅院裏除了今天剛來白家報道的張嫂,就只有白淺沫和白老爺子。
老爺子今天動了氣,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白淺沫攙扶着他回房休息,白老躺在床上,目光幽深。
「白夕若對你做的那些事,你怎麼從不肯和我說。」
老爺子聲音里透著埋怨:「是覺得我不相信?」
白淺沫走到桌前幫老爺子倒了一杯水:「只是覺得沒必要。」
老爺子伸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白淺沫熟稔的打開抽屜,將老爺子每晚需要吃的葯拿出來遞給他。
老爺子特別討厭吃這種白藥丸,每次遞到他眼跟前,他都要嫌棄的撇撇頭,不過掙扎兩秒鐘,還是會乖乖伸手接過去,就著溫水一口吞下去。
「她想毀你清白這麼大的事能叫沒必要?之前就覺得這丫頭心術不正,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
想到什麼,老爺子臉色陰沉下來:「她今天這招苦肉計演的好,你父母本來就疼她,看到她撞得頭破血流,只怕早就忘記她做的那些壞事兒了,若能撞死倒是一了百了。」
白淺沫笑了一聲,看向老爺子氣熏熏的臉:「您老都這麼大年紀了,脾氣怎麼還這麼暴躁?」
「我這是心疼你,你爸媽靠不住,如果連我也不向著你,你在這個家還怎麼活?我已經決定了,這次不管你父母對白夕若有什麼打算,總之我這裏,從此之後再也不歡迎她。」
白淺沫不以為然的道:「不說這些了,您吃了葯趕快休息。」
白老沒有躺下的意思,目光幽深的盯着白淺沫看了一陣兒。
「今天那歙硯,還有田炳森和苟四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他不問,這丫頭是肯定不會主動解釋的。
老爺子問起這件事兒,白淺沫心知有些事情在老爺子面前不好再隱瞞下去。
「歙硯是我自己的,所以您可以安心使用,至於田炳森怎麼會以我的名義過來,其實我當時也很意外。」
「是顧爵曄吧!」白老幽深的目光冷了幾分。
對上白老的目光,白淺沫心裏揪了一下。
老爺子平時提起顧爵曄都是阿曄長阿曄短的,今天這語氣明顯不太對勁兒。
「爺爺,您知道了?」
「顧爵曄,顧家嫡系子孫,年輕有為,相貌出眾,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白淺沫心裏暗嘆一聲,果然是知道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白淺沫簡單將兩個人認識的經過講了一遍。
白老凝眉,冷哼一聲:「都到家門口了還送什麼雨傘?第二次見面就讓你請吃飯,這小子夠雞賊的,滿滿都是套路。」
聽到老爺子對顧爵爺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白淺沫隱隱替顧爵曄感到不妙。
「爺爺,您不是挺喜歡他的?」
「那是之前我以為他是阿曄而不是顧爵曄,乖孫女,聽爺爺一句勸,趁著還沒陷進去,儘早和那小子斷了吧。」
白淺沫蹙眉不解:「為什麼?」
白老長嘆:「顧家那種門第太複雜,他如果只是旁系也就算了,偏偏還是顧家嫡系的獨苗,咱們白家和他們那種門第不般配,爺爺希望你能嫁給一個簡單清白的人家,這樣才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白淺沫如實道:「可我只喜歡他。」
白老愣了幾秒鐘,隨即恨鐵不成鋼似的,抬手在白淺沫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就是被那小子的色相迷昏了頭。」
「嘶!」白淺沫捂著被彈的麻疼的腦門,瞥了白老一眼。
「當年您不是也被我奶奶迷昏了頭嘛?」
「我……我是男人,娶媳婦兒是進門來的,你不一樣,今後你若嫁去顧家,可是要面對顧家那一大家子人,到時候有你受苦的。」
白淺沫笑了笑:「想那麼多幹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夕是何夕。」
白老的眉心越皺越緊。
這丫頭看來是徹底被那死小子給迷住了,不行,他要趁那死小子沒把這丫頭拐跑,趁早選一些優秀的青年才俊來家裏。
興許多讓這丫頭開開眼,她很快就把顧爵曄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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