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熟悉的紅色

129、熟悉的紅色

之前她的身體不好,他發乎情,止乎禮,最深的也不過親吻。

現在,她的身體已經在恢復了,他想,離他解放的那天,已經不遠了。

他咽著喉嚨,不去看她,車子有些迫不及待的駛回了家裏。

「侯琰,我能去你卧室嗎?」姜宛白問。

侯琰覺得她今天怪怪的,靠近她,聲音低啞,「我的未婚妻,大晚上的跟着我回家,還要去我的卧室,你知道我會誤會嗎?」

姜宛白挑眉,「你會誤會什麼?」

「你說呢?」

「要不,讓我去,再看看你會誤會什麼。」姜宛白說完便轉身上樓。

侯琰看着她那輕快的腳步,喉嚨情不自禁的又滾動了一下。

脫下外套,鬆開領帶,也跟了上去。

等他上去后,卧室里卻不見女人的身影。

他正準備去找找看,就聽到浴室里傳來水聲。

他的腳下生了根。

她在做什麼?

洗澡?

侯琰壓下心頭的那股洶湧,慢慢地挪動了腳步,走到浴室門口,深呼吸,輕敲了一下門。

水聲停了。

「一會兒就好。」裏面,傳來她的聲音。

侯琰聽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快到他耳邊全是心跳的聲音。

他腦子在這一刻有點當機,什麼也想不起來。

耳邊全是嘩嘩的水聲。

終於,門開了。

女人穿着他的黑色襯衣,寬大的衣服掛在她的身上,卻有說不出來的性感。

在黑色的襯托下,她的臉顯得越加的白皙。

剛洗完澡,臉還有些紅撲撲的,很是嬌媚可人。

纖細漂亮的兩條腿就這樣大剌剌的在他眼前晃,他的氣血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喉嚨干啞,別過眼神,對上那雙眼睛,卻發現她的眼神不再那麼清澈動人,更像是妖精一般,勾人邪魅。

他張了張嘴,還什麼也沒有說,女人已經走過來。

她的靠近帶着醉人的芬芳,侵佔他的理智。

雪白小巧的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手纏上了他的脖子,眸光前所未有過的媚人,手指輕輕的撥弄着他的耳珠,「侯琰,關燈。」

家裏的燈都是智能聲控的,她說了關燈兩個字,燈就熄了。

燈熄的那一刻,溫度一下子就上升了。

黑暗裏,侯琰依舊能夠捕捉到女人那雙明亮的眼睛,他啞著聲音,「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姜宛白吐氣如蘭。

「你的身體……」

「我可以。」話音一落,沒有給男人一點點再反對的機會,她就向他證明,她是真的可以。

沒有光亮的房間里,只有一對男女,能夠準確的找到對方。

月明星稀的夜晚,只有斑駁的月光從窗戶處透過輕紗窗帘灑進來,隱約可見有一幅很美的剪影落在那輕紗上。

這,註定是一個很美妙,很難忘的夜晚。

兩顆心,慢慢的靠近,一點點的重合……

……

白宇揚還在客廳看着公司的報表,也在等著姜宛白。

這都快兩個小時了,怎麼人還沒有回來?

侯琰該不會把她怎麼樣了吧。

那男人,不會那麼禽獸的。

姜宛白身體都還沒有好全,可經不起折騰。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電話就來了。

「宛白怎麼還沒有回來?」他單刀直入的問。

此時,侯琰眼神溫柔凝視着懷裏的人兒,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滿足了。

他說:「她今晚不回來了。」

「什麼?」白宇揚聲音拔尖,「你,你對宛白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宛白現在可是個病人。你別亂來!」

侯琰勾唇,「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哥。」

「這還差不……」話說到一半,白宇揚才反應過來,「我靠!你叫我什麼?你個禽獸!」

「嘟……」那邊,已經掛斷了。

白宇揚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真是個禽獸,怎麼能這樣?姜宛白的身體才有所好轉,他竟然……竟然下手了!

氣死了,氣死了。

……

侯琰掛了電話,心情極好。

他側過身,眸子裏滿是柔情的看着懷裏的女人,她的臉蛋透著粉紅,很誘人。

要不是她的身體還是很差,他真的很怕自己會化身為狼。

還好他心裏有數,一直小心翼翼,剋制着自己。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真的會上癮,他現在全靠着意志力讓自己做個人。

靜靜的看着她,直到下半夜,他才閉上了眼睛。

次日,姜宛白睜開眼睛,就聽到樓下了吵架的聲音。

她撐起身子,除了有些不適之外,都還好。

穿着侯琰的衣服,才踮着腳尖下了樓。

「……我一直說服自己,可就是說服不了。今天,這口惡氣我必須出!」白宇揚掄起拳頭就砸向侯琰那張紅光滿面的臉。

侯琰也不躲,受了他這一拳。

「真狠。」侯琰擦著嘴角的血,「我不躲,是因為我理解當哥哥的心情。」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辜負我妹妹,我就打死你!」白宇揚打了這一拳,憋了一晚上的氣沖算是消了些。

侯琰輕笑,「你再也沒有打我的機會。」

「最好是。」白宇揚呲牙咧嘴,氣洶洶的。

姜宛白站在樓梯口看着樓下的兩個男人,笑了。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被辜負的人,不是她。

……

再過兩天,喬大夫就要來給姜宛白做個檢查。

好在這幾天姜宛白的氣色很好,沒有人懷疑到她的身體有什麼不適。

這幾天,許晴天也沒有再來水雲間了。

倒是連城靈姝每天都會抽個時間來看她。

「聽姑姑說,今年表哥的奶奶會到都城過年。我要提醒你的是,奶奶一直都很喜歡傅明菲,她更是屬意傅明菲當侯家的孫媳婦。到時,免不了又會有麻煩。」連城靈姝現在很擔心她的感情。

主要是侯家那個老太太實在是不好相處。

姜宛白笑笑,「沒關係。」反正,她不會見到那個老太太。

不過她倒是提醒了她,將來侯琰會娶個什麼樣的女人當妻子?

不管娶個什麼樣的,只要身體健康,能夠陪他到老,對他好,就可以了。

去找他的那晚,她就看開了。

她做了那件事是讓自己圓滿,也給他一個交待。

大概,這樣做是自私的。

可她就是想讓他記得,他的第一個女人,是她。

都說,不管男女,交付給自己的第一個人永遠都記得很清楚。

她也想,用這樣的方式留在他的記憶里。

「我相信你的戰鬥力,更何況表哥,還有姑父姑姑都站在你這一邊,就算那老太太再怎麼強勢,也沒有辦法。她要真想傅明菲當侯家的孫媳婦,那她自己娶了好了。」連城靈姝傲嬌的噘起了嘴。

姜宛白被她逗樂了。

「靈姝。」她叫她。

「嗯?」

「你喜歡付航嗎?」她問。

被突然問到那個男人,連城靈姝的表情不太自在。

她避開了她的眼神,想笑卻笑不出來。

其實,她一直喜歡付航。

只是,那個男人不喜歡她。

那晚也是她自己去招惹的他,人家對她避之不及,也是理所當然。

那件事過了這麼久了,他都沒有給過一個字,說過一句話,連面都不曾再見過,就好像徹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果然,戀愛談多了是有報應的。

以前都是別人追她,也是她說分手。現在好了,她這麼喜歡一個人,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可最後,連個人影也沒有了。

喜歡,只是對自己的一種束縛。

她不想自己活在那一晚。

略有些失落的笑着搖頭,「我還是要臉的。他不喜歡我,我總不能一直沒臉沒皮的賴着他吧。」

「真的嗎?」

「嗯。真的。」連城靈姝故作不屑的撇嘴,「本小姐貌美如花,有錢有顏,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的。」

說完,勾着她的脖子,「你說對不對?」

「對。」姜宛白點頭。

得到了她這個答案,姜宛白也放心了。

她拉着她的手,「你一定會遇上一個真正疼你,愛你,對你不離不棄的男人。」

「那必須的。」

姜宛白看着她,是真心希望,他們都會幸福!

在幸福的時候,偶爾會想起她,這樣就夠了。

……

這晚,天下起了瓢潑大雨,外面的風把樹吹得沙沙作響,風聲如同魔鬼的怒吼,又似誰在訴說着冤屈。

「天氣預報說未來一個禮拜都沒有雨,怎麼今晚是狂風暴雨了?」趙如心拿了件衣服給姜宛白披上,「天氣冷了,多穿點。」

姜宛白回頭,「謝謝媽。」

「明天喬大夫來給你檢查身體,你早點休息。」趙如心看着她這幾天氣色不錯,心情根本沒有被這外面的惡劣天氣影響。

只要她的女兒身體安然無恙,其他的都無所謂。

姜宛白眼裏藏着不舍,輕輕地抱住她,「媽,您能不能再陪我坐一會兒?」

「好。」趙如心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怪,這幾天特別的黏他們。

母女倆坐下來,外面的樹枝在風中亂舞,雨水落在玻璃牆上,模糊了視線。

其實,這樣特意坐下來聊,也不知道聊什麼。

趙如心見她就這樣看着自己,也不說話,笑着問,「你這孩子這幾天怎麼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女人天生就很敏感,而且總能夠直戳重點。

「沒有。」姜宛白靠着她,「就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這是第一次,她在她面前提起了過往。

趙如心心上一沉,提起當年,那也是她不願意去回想的。

「媽,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和爸爸。真的。」她喃喃輕語,「我經歷的那些過去,也造就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是上天安排,也是命中注定。所以,我不怪你們,也不怪命運。」

趙如心鼻子一酸,「可你,受了罪。」

「或許是受了罪,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愛你們。」

「我們也愛你。」趙如心深呼吸,紅着眼眶,「以後我們一家人,只會越來越好。」

「媽,若是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們,也請你們還像現在一樣,開開心心的,幸福的過每一天。」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

趙如心摸着她的手,心裏有些不太平,「不準說這種話。」

「我只是說,假如。」

「沒有假如。喬大夫明天來給你做檢查,你一定會沒事的。」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她希望這樣的日子會長長久久的。

姜宛白不再多說,點頭,「嗯。」

「時間不早了,趕緊回房休息。」趙如心還是擔心她的身體,畢竟喬大夫還沒有給他們準確的答案。

「好。」姜宛白挽着她的手,「我們一起上樓。」

這一晚,外面的風沒有停過。

雨,也下了一宿。

到了凌晨三四點,雨終於停了。

早上的第一縷陽光,格外的明媚,柔和。

蘭姨還跟往常一樣做早餐,趙如心和姜自明一起下了樓,白宇揚也起了。

「宇揚,叫你妹妹下來吃早餐了。」

白宇揚走到樓梯口,便又倒了回去。

站在姜宛白的門口敲門,「宛白,起了嗎?你是要下樓吃早餐,還是我給你端上來?」

裏面,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門,「宛白?」

依舊無應答。

奇怪了,以前他只要敲門,她準會回應的。

他們一家人的睡眠都很淺,只要有點異樣的動靜,準會醒。

可今天他都敲門這麼多次,裏面的人就是沒有回應。

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宛白,我進來了?」

他擰開門把,門開了。

裏面,卻空無一人。

「爸,媽,宛白不見了!」白宇揚慌亂不已,直接從二樓飛奔下來。

正準備吃飯的人,臉色驟然大變。

侯琰接到白宇揚的電話,心臟都快跳停了。

他們給所有人認識姜宛白的人打電話,都說沒有見過。

姜宛白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許晴天的電話也打不通。」

「付航的也打不通。」

這兩個與姜宛白關係最好的人,也和姜宛白一樣,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聯繫。

侯琰眼睛都急紅了,不死心的一次次播著姜宛白的電話號碼,可回應他的,依舊是無人接聽。

「哥,喬大夫來了。」

喬大夫一進來,愁雲慘霧的讓他重重的嘆了一聲。

他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

「喬大夫,宛白不見了。」原本,今天是喬大夫來家裏給姜宛白檢查的日子。可現在,人卻消失了。

趙如心急得上火,眼淚直掉。

姜自明那張臉上也寫滿了焦慮。

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是坐立難安的。

喬大夫看着他們,又是重嘆一聲,才說道:「宛白找過我。」

「什麼?她什麼時候找過你?」侯琰急得抓住他的手臂,「她找你做什麼?她現在在哪裏?」

侯琰的力氣很大,抓得喬大夫的臉色都變了。

喬大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這話,最怕從醫生大夫的嘴裏聽到。

此時房間里的氣氛,比之前更加的凝重了。

「凌晨四點,宛白來找過我,讓我給她檢查身體。」喬大夫整個人也顯得有些疲倦和頹唐,「我照着老師交待的方法給她做了檢查,可是結果……」

每個人都摒住呼吸,盯着他。

侯琰的每一個神經都綳得緊緊的,他很怕自己沒有勇氣去聽這個結果。

「到底是什麼結果?」白宇揚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被恐懼壓抑著的感覺,他啞著嗓子,「你趕緊說!」

現在也沒有管白宇揚的態度有多不好,因為他們此時的心情沒有辦法去和顏悅色。

喬大夫也能理解,他說:「她最多,還有五天時間。」

「如心,如心……」

「媽!」

「太太!」

趙如心聽了之後,腦子一片空白,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侯琰聽到自己的心臟撕裂的聲音,身體里緊繃的弦也拉出了聲響,隨時都可能會斷掉。

「那葯,不是見效了嗎?」他努力剋制着恐懼,聲音在顫抖,「為什麼……還只有五天的時間?」

「都以為那葯會是救她的根本,可是她的身體傷的太重,早已經藥石無靈。」喬大夫也很慚愧,「她早在葯吃完后的幾天,就吐過血。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什麼?」白宇揚震驚,「她吐過血?可她這幾天的氣色很好,完全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

「那是藥效發作,維持着她的身體。看起來,讓人覺得她好了。也可以說,那叫迴光返照。她的身體,早已經扛不住了。」

白宇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怎麼會……那她現在在哪裏?你是不是知道她去了哪裏?」

他激動的就差對喬大夫動手了。

喬大夫的心情也很低沉,難受,「她走了。她讓我轉告你們,就當她還活着。」

侯琰腦子嗡嗡在響,他眼前的人也看不清了。

他聽到自己那一直維持着的神經一根根的崩掉。

難怪,她那天的行為那麼反常。

她那是在做告別嗎?

那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對他?

呵,姜宛白,這算什麼?

岑湛看到侯琰搖搖欲墜的身體,趕緊衝過去扶住他,「哥……」

「找,把她給我找出來!就算是掘地三尺,哪怕是將全世界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吼完,他兩眼一黑,便倒下去了。

姜宛白,哪怕是你死,你也得死在我懷裏!

……

時光荏苒,一晃便是三年。

車水馬龍的街上,人來人往,都快速的行走。

在這座快節奏的城市裏,每個人都在跟時間賽跑。

因為,時間就是金錢。

只在是這些忙碌的身影里,橫躺在行人路的殘疾人士,下身蓋着灰不溜丟的毛毯,身上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拿着一個生了銹的盆對着每一個人說着「謝謝」。

能夠停下來的看他一眼的人很少,但也有人為了滿足內心的那份善良而掏出幾塊,十幾塊,或者幾十塊丟進他的鐵盆里。

他機械式的說着謝謝,就像是在工作一樣。

一抹亮眼的紅色停在那人面前,他抬起頭,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艷,隨即開口,「謝謝。」

紅色的靚麗身影盯着他藏在毛毯下面的身子,忽然抬起腳,將他手裏的鐵盆踢飛,那些零零碎碎的錢,散落了一地。

有幾個硬幣,撞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順着地板磚的線條,滾得很遠。

再看,那嬌俏的女人嘴角掛着勾人的淺笑,清澈的雙眸還著戲謔。

這個笑容看起來很欠,也激怒了那個殘疾人士,他一下子坐地上站起來,指著女人,「你有毛病吧。」

路過的人微微駐足盯着他的腿,那原本殘疾的下半身,完整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里。

「好手好腳的在這裏裝殘疾騙錢,真是可惡!」

「這人在這裏好幾天了,我之前下班還給過他錢。」

「現在騙子真是越來越多了。把那些真正有需要幫助的人都給敗壞了名聲。」

「……」

每個人的眼裏都帶着鄙視,那人被說得沒臉再待下去,抱起地上的毛毯,抓起那幾張鈔票就落荒而逃。

穿着紅衣服的女子手揣在兜里,邁著輕快的腳步混進了人群里。

……

都城最大的廣場,廣告屏上都是頂級模特舒孝妃所代言的LS珠寶品牌的廣告。現在的LS珠寶品牌公司已經打進了全球市場,不僅是全國珠寶一線品牌,還是全球排名靠前的珠寶品牌。

遮陽傘下,那個踢了偽裝殘疾人士的紅色麗影翹著纖瘦勻稱的腿,面前放着一杯綠茶,她拿着手機刷著財經新聞,又看了眼股市。

最後,目光落在剛彈出來的熱門新聞:AC集團千金將在本月28日與侯家繼承人舉行世紀訂婚儀式。

女人挑了一下秀眉,點進去,裏面放着一張並不太清晰,但是能夠看清那對男女主角的照片。

漂亮且嬌小的女人站在身姿挺拔,氣勢逼人的冷峻男人身邊,笑臉盈盈。

兩個人看起來真的很登對,只是感覺不到二人之間有感情的存在。

「宛白,房子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一頭利索短髮,穿着黑色職業裝的許晴天走過來,瞥到她手機屏幕上的新聞,蹙起了眉頭。

紅衣女子收了手機,抬起柔美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純真無害,長長的睫毛上染著點點的銀光,潔白無瑕的臉上洋溢着嬌俏迷人的笑容。

這個女人,正是消失了三年的姜宛白。

她柔柔弱弱的抬起手,「扶我。」那聲音,一如三年前一般,溫柔輕軟,像棉花糖一般,又很甜。

許晴天根本沒有辦法,也不想拒絕她,過去扶她。

那隻手若無骨,纖細嫩白。

姜宛白看着那偌大的廣告屏,「這一年得花多少廣告費啊?」

「不管花多少,LS都付得起。」

「我當然知道她付得起,只是有點心疼而已。」漂亮的女子確實是心疼錢,「讓付航加把勁,把這個廣告搶過來,掛在我們那棟樓。」

「……」原來,她想着這事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LS說到底,還有我的一點股份呢。」

許晴天真是哭笑不得,「咱們的那兩棟樓沒在這麼好的地段,更何況,那不適合掛這樣的廣告。」

「哦。」姜宛白明白的點點頭,忽然指著那個廣告屏最大的樓,「那就把這棟樓買下來吧。」

「……」許晴天覺得她有點財大氣粗了。「我親愛的姜小姐,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你的錢,不能再被你這樣揮霍了。你再這樣下去,伊夫琳的那座島賣了,都不夠你花到老死。」

姜宛白皺眉,「這是投資。」

「你比付航更懂投資?」

「……」行吧,她沒有付航懂。

「好了,先回去看看你的房子。」許晴天閉口不提那兩個要訂婚的人。

現在提了,對她也沒有任何作用。

新房位於都城鬧市中最安靜的地段,這個地方兩年前是都城最老的民房,後來被拆遷了,現在都是一棟棟獨立帶花園的別墅。

這裏有無數個進門,都是一條路直通自己家門口,別人家的車子不會開到其他人家的那條路上。

雖然是別墅區,但其實完全是獨立出來的。

它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霧裏」。

雲里霧裏,可以說活的很仙,也可以說活的很隨意。

其實它只是取於最開始的意義,活在一片雲霧裏。生活恣意,瀟灑。

姜宛白踏進大門,裏面的裝修她是很滿意的。

「這風格,我很喜歡。」她環視着四周,很小清新,很溫馨的感覺,讓她有了歸宿感。

「你自己設計的,當然得喜歡。」付航擼著袖子從後面的院子裏進來,手上拿了一束鮮花。

姜宛白笑着說:「我也沒想到,裝修出來會這麼深得我心。」

付航把花插到花瓶里,「你就是個天才。」

「那是。」姜宛白躺在沙發上,越看越滿意。

當初在她等死的那兩天裏,她隨手畫了一套房子的裝修風格。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住進自己設計的房子裏。

許晴天去做飯,付航也去幫忙了。

姜宛白收腿窩在沙發上里,打開電視。

裏面正在播放着記者在那個所為的世紀訂婚宴的宴會場拍到的畫面,「……根據現場拍攝到的畫面,可見侯爺對未婚妻的重視。聽聞這次的訂婚宴將花費一個億……」

姜宛白盯着那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宴會廳外是成片的玫瑰花海,裝飾品都是鑲金鑲鑽的,連牆上的壁燈,都光彩耀人。

「真俗。」姜宛白搖頭吐槽。

廚房裏的兩個人聽到她這輕描淡寫的一聲,看了彼此一眼。

在對方的眼裏,他們都看到一樣的情緒。

擔心。

「她對侯琰,真的沒有一點點感覺了。」付航在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

許晴天洗著菜,「回來了也有幾天了,她都沒有要去找他的想法。就連姜家,她也沒有提過。」

「沒有了愛情和親情,終究是不完整的。」

「至少,她現在可以好好的活着,不用再受那樣的折磨。」

是啊,至少這一次,是真的能夠活着了。

沒有了七情六慾,也無妨。

最讓他們欣慰的是,她對他們還是有所依賴的。

至少,不排斥他們。

「只是那個在侯琰身邊的女人……」付航眯起了眼睛。

竟然,有人冒充她。

許晴天倒是不慌不忙,「能夠騙得所有人都相信,還能跟侯琰訂婚,也是個角色。」

其實他們早就關注著都城的情況,也知道在姜宛白離開的第五天,他們就找到了「姜宛白」,而且這個「姜宛白」回來休養了半個月,身體就好了。

喬大夫連連感嘆,這是個奇迹。

沒有人知道,這個「姜宛白」是假的。

「一模一樣,而且在宛白離開的第五天就出現了,可見這人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接手宛白的一切。」

那個「姜宛白」,早已經在暗處里觀察好了,只等待着時機,取而代之。

許晴天把菜洗手,然後甩甩手,「宛白就算是沒有了七情六慾,但是她不會允許有人冒充她的。好了,到飯點了,別讓她餓著了。」

付航挽起袖子,沒有任何的不情願,熟練的開始炒菜。

……

Sole是華國最大的國際外貿集團,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家集團的老闆是誰。

此時,Sole的頂層辦公室,男人立於落地窗前,從他所站的位置,360度的將都城的景緻盡收眼底。

只是一個背影,如同可以震懾天下的君主,他傲視蒼穹,睥睨天下。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眼底的一切,英俊的側臉染上一層薄霜,深邃如同浩瀚宇宙的冷眸里看不到一絲溫度,輕抿的薄唇冷冽而無情。

秘書敲門進來,「侯總,姜小姐來了。」

男人頎長的身姿動也未動,似乎沒有聽到。

秘書有些不太敢再重複,但是外面那位,畢竟是未來的總裁夫人,侯家少奶奶。

「姜小姐說,約了您一起晚餐。」

終於,男人動了。

他轉過身,冷眸睨著秘書,俊逸的臉上未有半絲喜悅。

聽說,曾經侯總對那位姜小姐,寵愛有加,走哪都恨不得裝進口袋裏。

可是近兩年來,親眼所見與以前聽到的,卻是大相徑庭。

不過,老闆的私事,她自然不會多問。

侯琰拿上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外面的休息間,一個穿着白色無袖及膝短裙的嬌小女子坐在那裏,聽到動靜,側過臉龐,那張精緻的無可挑剔的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嬌美的紅唇微揚,「阿琰。」

女人站起來,歡喜的走到他面前,「你忙完了嗎?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嗯。」侯琰看着這張臉,他的心卻再也沒有為此狂跳過。

三年前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女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五天後她一個人回來了。

她回來后,高燒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

三天過後她的身體,卻好了一半。

之後,喬大夫給她重新做了檢查,竟然奇迹般全愈了。

只是,她還是很柔弱。

她的身邊沒有了付航,沒有許晴天,孑然一人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哭着道歉,也不肯說出其他倆人的下落。

時間久了,所有人都只關心着她的身體,只要她好了,便是給予他們最好的禮物。

至於另外兩個人,音信全無,也當是個好消息。

這一年裏,更是很少再提那兩個人。

「那我們去吃飯。」假宛白挽著侯琰的手臂,親密的靠近他。

在她挽上的那一剎那,侯琰是迴避了一下。

最後,還是被她挽上了。

假宛白笑容明艷,跟她說着他們訂婚禮的一些細節,侯琰只是安靜的聽着,沒有接一句話。

車子停在一家非常有情調的西餐廳。

侯琰根本沒有胃口。

他每天都盯着這張臉,可是越看,越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不是她。

可是,看着這張臉,他就想着那個女人會不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再不然,他把訂婚的消息傳出去,只要她還活着,她會不會來搶婚?她應該不會允許有人冒充她吧。

她一定還活着。

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地方,活着。

「阿琰,你在想什麼?」假宛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太高興的噘起了嘴,「我在跟你說正事,你怎麼能走神呢?」

侯琰低頭切著牛排,「想着公司的事。」

「那我還是打擾到你了吧。」假宛白很自責,「我就不該去公司找你,我應該管住我想我的心。」

這些話,她每天都要說很多遍。

聽得多了,除了覺得有些噁心,便再也沒有其他的。

侯琰吃掉牛排,看了眼手錶,「我給白宇揚打電話,讓他來接你。我還有點事,要回公司。」

「我陪你。」假宛白迫不及待。

「不用。你的身體不好,要早點回家休息。」侯琰擦了一下嘴,便起身。

假宛白急忙站起來,「我身體已經好了。我陪你加班。」

侯琰眸光深邃且薄涼,「我說了,不用。」

「……」假宛白咬着唇,這樣的語氣還是第一次。

她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生氣了嗎?」

以前覺得姜宛白這般小心翼翼,或者嬌俏可人,再或者黏他的樣子對於他來說是很享受的,可是現在,同樣的臉,同樣的表情,卻讓他覺得厭惡。

「走了。」侯琰拿起外套,買了單后就走了。

假宛白站在那裏,整個人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涼進了骨子裏。

為什麼會這樣?

是她做的不夠好?還是,他已經發現了端倪?

三年前的那天,她現在的姜家,所有人都喜極而泣,就連他在那一天,也是緊緊的抱着她。

只有那一次而已,他那般用力的像在抱全世界。

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再也沒有抱過她,牽過她的手。

每次都是她去挽他,但從來不碰手,只能挽他的手臂。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對,還是說他已經發現了端倪。

但是姜家的人都沒有發現她有任何問題,對她依舊那般體貼,關愛。

白宇揚的車停在餐廳門口,就見到「姜宛白」站在那裏發着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覺得她的樣子看起來很猙獰。

「宛白。」白宇揚推開門,叫她。

假宛白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哥。」

「侯琰走了嗎?」

「嗯。」提起侯琰,她就掩飾不了的失落。

白宇揚安慰着她,「侯琰現在不僅要管侯氏的生意,還有sole也要管理,他太忙了,可能才沒有時間陪你。」

「我知道的。」假宛白善解人意的對他揚起笑臉,「等我嫁給了他,我會試着幫他分擔的。」

「他那麼愛你,怕是不忍讓你操勞。」

「可是,兩個人不就是要相互扶持,分擔嗎?」假宛白挽着他的手,「哥,我會好好的當他的賢內助的。」

白宇揚笑了笑,「你這丫頭,還沒嫁呢,心都全向著他了。」

「當然了,他可是我的未婚夫呢。」假宛白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這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下雨就下雨。

而且雨水還挺大的。

白宇揚也沒有想到這麼會兒功夫就下起了大雨,「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傘。」

車子停在了路邊,他跑過去拿了傘,又倒回來接假宛白。

他離假宛白還兩米遠,忽然一個紅色的身影滑著滑板由遠及近,剛好假宛白所站的位置前面有一個水凼,那身影在她面前突然來了一個漂亮的漂移,水花濺起,灑落在那身白裙上。

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現這樣的事,假宛白躲都沒有躲,也來不及躲,那漂亮的裙子上沾了污水。

白宇揚正準備去抓那個肇事者,可對方滑不溜丟的,穩穩落下,迅速離開。

他打着傘,沒有看到那張臉,只是那個身影,還有在他呼吸里留下的味道,讓他怔住了。

熟悉的紅色,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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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身嬌體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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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熟悉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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