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生命的脆弱
當蒼井媚呼吸停止之時，趙謙的車子恰好也拋錨了。
引擎的熄滅，似乎也預示著蒼井媚生命之火的熄滅。
趙謙茫然地坐在車內，看着副駕駛上一動不動的蒼井媚，心中百感交集，心神不寧。
「蒼井。」趙謙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叫了蒼井媚一聲。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車外不停響起的喇叭聲跟叫罵聲，因為趙謙的車拋錨停在前面，後面的車都沒法過去。
趙謙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推了推蒼井媚，又叫了一聲：「蒼井！」
然而，蒼井媚沒有動彈。
趙謙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在喉嚨里卡住了，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他看了看蒼井媚伸在最前面的那隻手，那隻小手緊緊地攥著，到死也沒有鬆開，裏面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趙謙把她的手拿了起來，掰了掰她的指頭，卻發現她攥得很緊，即便是死了也很緊。
她越是這樣，趙謙心中的愧疚感越深。
深吸了一口氣，趙謙用力掰開了她的手指。
只見蒼井媚的手心裏握著一個小瓷瓶，瓷瓶上寫着東島字。
趙謙會東島語，也懂得東島字，看着上面的文字，鼻子頓時酸了。
那個瓷瓶里裝的，就是小澤瓏湘所中的毒的解藥。
蒼井媚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小澤瓏湘的生命，也留給了趙謙一生的愧疚。
「如果我做了一件能讓你正眼看我一次的事情，你會不會為之前對我的不理不睬而感到歉意？」這句話再次趙謙的耳邊響起。
「會，我會。」趙謙緊緊地握著溫暖的瓷瓶，把蒼井媚的手緩緩地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聲音竟有一絲哽咽，「我很抱歉。」
如果蒼井媚活着，她或許會很開心地擁抱趙謙，並與他熱吻。
可惜，現在二人已經生死相隔，即便趙謙握着她的手，卻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度。
多希望她是在開玩笑，當趙謙失聲痛哭的時候，她會突然睜開眼睛，大笑一聲：「哈，被嚇到了吧，我沒事！」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蒼井媚已經死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喂！喂！」
車門外響起來叫喊聲，甚至有人用腳踹趙謙的車門。
趙謙正沉浸於傷心之中，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聲音。
「這司機是死了嗎？」
「你特么的別車開一邊去，別擋道！」
「找死呢這是！」
一個人竟然拿起轉頭，「砰」的一聲將趙謙的車玻璃打碎。
外面的其他司機大驚失色，道：「你瘋了？這可是保時捷911！」
「保時捷怎麼了？看看老子開的是什麼車！」
那個男人得意地指了指後面的那輛蘭博基尼，無比猖狂地說道，「一個妞正脫過了衣服等著小爺呢，這混蛋竟然把車堵在這，害我耽誤了，我砸他車玻璃怎麼了？他活該！」
那些司機一見是個富二代，連忙奉承。
「是啊是啊，在您面前，保時捷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砸了就砸了，像您這樣的身份，也不差錢，大不了再給他點錢把他的車也砸了！」
那個富二代得意地說道：「你還真別說，他要是還不把車開開，我把他車也砸了！」
這時，趙謙打開了車門，眼圈通紅，臉色寒冷地走了下來。
那個富二代見了，嘲諷道：「喲，這是被嚇哭了？」
「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趙謙冷冰冰地看着那個富二代，不置一詞，拳頭緩緩地握了起來。
富二代目中無人地拿出了一大把鈔票拍在了趙謙的臉上，道：「吶，這些錢，拿去修玻璃，今天算你運氣好，小爺我心情好，不然，你的車我……」
後面的話沒說完他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趙謙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的鼻樑骨，牙齒全部打算。
剛剛還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富二代，現在躺在地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鼻子裏，嘴巴里全是血，還有牙齒的碎片。
那些牙齒的碎片甚至都刺進了他的牙齦里，他的嘴唇里，鮮血橫流，整張嘴巴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蒼井媚香消玉殞，趙謙心中無比愧疚，但是這個人卻不知死活地出來作死，以趙謙性子，怎麼可能忍得了？
不過趙謙沒要他命，算是最後的一點慈悲。
趙謙冷冷地看了一眼其他人，他們急忙後退，擺手說道：「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他乾的。」
趙謙也沒打算跟他們計較，默默地上了車，發動引擎，開車去了醫院。
醫院裏，趙謙急匆匆地抱着蒼井媚，跑到了重症監護室，大聲喊道：「醫生，醫生呢！有病人，有重病！」
醫生們都被趙謙這一嗓子嚇得不輕，連忙趕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蒼井媚的時候，也嚇得不輕，因為蒼井媚的身體實在是太嚇人了，本來堪稱完美的身材，竟然被折磨的體無完膚，渾身是血，光是看了就讓人心疼。
這簡直比車禍現場的屍體都要慘。
趙謙滿頭大汗，緊張地看着來來去去的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有救嗎？」
醫生看着趙謙那急切的眼神，嘆了口氣，慢慢地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你搖頭是什麼意思？」趙謙雙手抓住醫生的胳膊，質問道，「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護士們連忙連忙將情緒激動的趙謙跟醫生拉開，調解道：「病人家屬您冷靜一點。」
「是啊，這位小姐她來醫院以前就已經死了，我們就算本領通天，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啊！」
這句話彷彿是一記驚雷在趙謙的頭頂上炸開，又似一道雷電，擊穿了他隱隱作痛的心扉。
生命有時候很頑強，有時候卻又那麼的脆弱，如同寒風中的落葉，擲地無聲，來的孤獨，去的也孤獨。
「病人家屬，我們很抱歉，但是病人她口鼻遭到了嚴重的破壞，胸腺也被人為的破壞，生育器官跟肛腸破裂，裏面還有男性的體液，我們……真的無力回天。」
「好了別說了。」趙謙打斷了他的話，眼神落寞地看向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血的蒼井媚。
她的手孤獨地耷拉在床下，無聲而悲慘。
趙謙想起之前蒼井媚的種種，心中有時酸，有時甜。
「對不起。」趙謙走到蒼井媚的窗邊，握着她的手，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