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龍游淺灘
小澤瓏湘心裏有苦楚，趙謙又何嘗不是？只可惜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到了彼此。
「我們回家吧。」小澤瓏湘聲音很虛弱地說道。
趙謙卻搖頭拒絕，道：「既然你不說你到底怎麼了，那我就帶你去燕京。」
「我不去。」小澤瓏湘說道。
趙謙卻道：「你不去，我就強拉你去。」
「你……」
「這是你逼我的。」
趙謙把小澤瓏湘攔腰抱起，將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披在她身上，然後將她直接抱出了醫院。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小澤瓏湘掙扎著，但是現在她的身體很虛弱，喊了幾聲之後就沒力氣再喊了。
終於，在趙謙打算帶她去火車站的那一刻，她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被井上裕次郎下毒了。」小澤瓏湘低着頭解釋道。
趙謙呆在了原地，當初井上裕次郎說的話無比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我相信你會再回來的，用不了多久。」
怪不得當時井上裕次郎能那麼自信地說出這番話，原來，他早就下了套。
趙謙開始明白小澤瓏湘的意思，道：「你是不希望我回去求井上裕次郎是嗎？」
小澤瓏湘點了點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着趙謙，道：「你可是我的英雄，我怎麼能讓你去求井上裕次郎呢？」
趙謙苦笑了一聲，道：「我不是英雄。」
「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小澤瓏湘微微一笑，雖然蒼白的臉色讓她的笑容有些難看，但是她眼中的光彩卻是發自內心的愛慕。
趙謙道：「我們去燕京，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
小澤瓏湘抓住了他抓着方向盤的手，搖了搖頭，道：「沒用的，井上裕次郎用的是黑山組新研發的藥物，這種藥物還沒在市面上流通，別說是你們，就算是在東島國也未必有醫生能查得出來。」
趙謙道：「不查怎麼知道？」
「不用浪費時間了，真的。」小澤瓏湘眼神懇求，「你只要能在我僅存的這幾天裏陪着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趙謙眉頭一皺，厲聲說道：「胡說什麼？什麼叫僅存的幾天？你不會有事的。」
小澤瓏湘見他生氣，心中卻很是幸福：他很關心我。
「那這樣吧，你把我的血液樣本寄到燕京，讓他們化驗一下，如果能化驗得出來，我們再去一直，怎麼樣？」小澤瓏湘建議道。
趙謙心想：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而且我跟魏家與燕家有矛盾，現在回燕京，只怕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好吧。」
趙謙點頭同意，取了小澤瓏湘的血液樣本，用加急快遞將樣本寄到燕京。
沒出幾天，燕京就有了回信，回信的內容第一句話就是「抱歉」二字。
看到這兩個字，趙謙便不想往下看了，但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看了下去。
結果跟他猜想的一樣，燕京的醫院也沒法化驗出那種物質是什麼，更別提醫治了。
這時，小澤瓏湘下了樓，趙謙連忙把回信藏起來。
「燕京那邊來信了嗎？」小澤瓏湘抱着暖手寶，問道。
趙謙搖了搖頭，謊稱沒有，實際上心裏卻有了另一份打算。
小澤瓏湘嘆了口氣，默默地坐在趙謙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用麻煩了，我知道我沒有多長時間了。」小澤瓏湘閉上眼睛，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其實我一直都好喜歡你。」
也許是感情所致，也許是知道自己大限快到，小澤瓏湘選擇在這個時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人往往都是這樣，有大把時間的時候，卻不去勇敢地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有勇氣將心中的愛慕之情講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只是徒增另一個人的煩惱罷了。
如果他也對你有意，二人生死相隔，對另一個人而言豈不更是一種折磨？
所以，愛就要大聲說出來，即便知道自己可能萬劫不復，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一無所有，但是至少以後你可以無憾地說：我也曾朝你奔跑過。
趙謙默默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澤瓏湘，一聲不吭，默默地摟着她。
小澤瓏湘也沒問趙謙對自己的心意，因為她知道，那沒有什麼意義。
此時無聲勝有聲。
樓上，蒼井媚房間門開了一個小縫隙，蒼井媚從門縫裏看着二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暗淡。
第二天，趙謙離開了別墅，開着車去了租界。
井上裕次郎的豪宅門前，趙謙下了車，朝着大門走去。
門衛見到趙謙來了，露出了別有深意的一笑，道：「又來了？」
那個「又」字故意重音，似乎是在嘲諷。
趙謙沒有搭理他，伸手去開門，那個門衛卻抓住了他的手。
「你想怎樣？」趙謙冷漠地問道。
門衛微微一笑，道：「你是來求我們界主的吧？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的。」
趙謙道：「既然知道，那就讓開。」
「哈哈哈，現在是你求我們，不是我們求你，注意一下你的態度。」門衛得意洋洋地說道，眼神嘲諷。
「想進去，你得先學着求人，省的惹我們界主不高興，來，先求我試試，我要是聽着舒服了，我就讓你進去，我要是聽着不舒服，你就在外面一直求，求到我覺得可以了為止。」
趙謙眼神一寒，語氣冰冷地說道：「界主家的狗，果然跟平民的狗不一樣啊，狗仗人勢。」
「你說什麼？」門衛勃然大怒，心中惱火：他居然嘲諷我是狗？
趙謙冷笑了一聲，把他的手甩開，道：「難道不是嗎？你真當自己牛B了？你只是井上裕次郎的一條狗而已，哦對了，打狗也得看主人是吧？倒是我疏忽了，要不要跟你道個歉？」
現在趙謙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氣得那門衛肺都快炸了。
「你這混賬！我要打死你！」門衛張牙舞爪地咆哮道。
趙謙冷冰冰地看着他，道：「你打得過我嗎？」
門衛怔了一下，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牙齒咬碎。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門衛簡直快氣炸了。
趙謙冷笑了一聲，道：「該幹什麼幹什麼，我是來找井上裕次郎的，不是來找你的，就算龍游淺灘，我也依舊是龍，就算虎落平陽，我也依舊是虎！」
趙謙眼神一凜，一腳將門踹開，威風凜凜地走進了井上裕次郎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