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852.因為他而變得勇敢
「瑟瑟,你在生什麼氣?」他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肩頭,低嘆般自言自語,「不對,你是應該生我的氣的。」
她心裏一揪,疼得差點掉眼淚。
她一把推開他,口氣極沖,「翟律,這已經與你無關了。你讓開!」
「等等,你不是來看同學的?」翟律輕輕摁住姑娘肩頭,就動不了了。
江瑟瑟甩開那手,瞪一眼,「那也與你無關。哼!」
「瑟瑟!」翟律心裏一下提高,沒有放手。
「你幹嘛?我要上衛生間。」
「……」
翟律一僵,姑娘從他身側走掉,腳步愈快。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垂下頭,自嘲一笑,撫額揉了揉眉角。
卻沒注意,廊角突然伸出一隻小腦袋,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縮了回去。
背着牆站的姑娘,咬着唇,在心裏暗罵:看什麼看呀!這男人就知道趕你走,連多待一下下都不願意,根本就不在意你了。
然而,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要是不在意?為嘛之前他要帶她去民政局?難不成那只是巧合?
她想:也許是巧合呢!也許只是為了他自己壯膽兒,約在那裏,說出當年真相。
另一個聲音又說:若真是如此,你接受不了他根本不愛你的事實,就要徹底分手了嗎?
她立即咬着唇,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才不想分手呢!傻子才想分手,她……她就不分。
反正,現在木已成舟,她就繼續死皮賴臉,賴着他好了。
對。
他們都訂婚了,早就是夫妻了。
她都給他生兩娃了,他要敢始亂終棄,她就讓爺爺奶奶治他。
可是越這麼想着,眼淚流得越凶,止都止不住。
突然,走廊上響起一片嘈雜聲,有警報的嘀嘀響,隨後雜沓的腳步聲衝進了走廊里。
江瑟瑟忙擦了擦臉,朝外看一眼,出現混亂的正是吳曉曉的ICU病房,齊雪兒從房裏退出,嘴裏還不斷地安撫著裏面的人,但都被醫生護士推到了一邊不讓進。同時出來的還有吳曉曉的父母,雙雙掩面哭泣。
那位心理疏導的女警在一邊安撫著夫妻兩,朝翟律求助。翟律上前將人請到一邊坐下,但對方情緒很激動,甚至開始怪罪警察。
「我說你們今天來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女兒才好一點點,你們就這麼着急,這是存心想逼死她嘛?她都這樣子了,你們還這麼逼着她……她可是咱們唯一的女兒啊!」
翟律沒有再開口勸,只是低聲說了句「抱歉」,就任由對方父母哭泣,甚至拉扯捶打他,他也沒躲開。
他抬起頭時,看到牆角站着的女孩,似乎哭紅了眼睛的樣子。
他心頭一揪,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的尷尬——就彷彿他在夢裏無數次的回顧著,若是那時他面對的是金一松和江玉婷夫婦的責難,自己是否還有臉站在他們面前,請求寬恕?
不,光是看着她哭泣恐懼的樣子,他就想把自己碎屍萬段了。
他就是個混帳東西!
「抱歉……」
江瑟瑟咬着唇,沒有再看翟律,而是走到齊雪兒身邊輕聲安撫,一下就被齊雪兒抱住了。
「瑟瑟,我們好像……好心又做了壞事兒。我只是把那張犯罪嫌疑的圖給曉曉看了一眼,沒想到她……她反應那麼大……可是我真的只是想,早點抓到壞蛋,幫她報仇。」
江瑟瑟撫著齊雪兒的手,僵了一下。
「……不是你的錯,只是曉曉……還不能接受。」
她想起自己的當年,遇到這種事情時,第一反應仍是逃避。
是的,都是逃避。
可是後來,她漸漸地不再逃避了,她敢於正視了,她甚至還敢當着很多人的面兒,說出那件事情。開始在學校里,想一下就怕會哭出來。可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都敢跟李紗紗抬杠。甚至在面對夏家人的叼難和嘲諷時,她也敢插著腰桿兒,懟回去。
她怎麼變得不害怕了呢?
因為翟律。
因為他,她覺得遭遇那種事情,不是她自己的錯,她沒必要為了別人犯的錯而懲罰自己。更要努力地、大膽地、好好生活下去,學習並熱愛自己的一切。
她抬起頭,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裏沒有那麼委屈了。
雖然還是有些難受,她想會慢慢好起來的。
「曉曉會沒事兒的,你看我不也熬過來了嗎?」
「可是,可是我聽說,你當年生二寶時,差點兒就……目前,醫生都不確定,曉曉她會不會也……若是那樣,我看她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像你那樣……」
「我當初,有周奶奶和……律哥;曉曉有爸爸媽媽,還有我們。不是嗎?」
齊雪兒看着江瑟瑟紅腫的眼睛,又看向翟律的方向,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真的嗎?」
「你覺得我是假的嗎?」
「啊?呵,瑟瑟,你……你別在這時候逗我笑,好不好。」
「我才沒有。你不知道,我在跟他冷戰呢!」
「啊?瑟瑟,你……你別開玩笑了。你老公,看着冷,私底下都快眼紅死我們了,好不好?」
齊雪兒就是上大學生,經常聽說,並親眼看到翟律是怎麼待江瑟瑟的。之前參加金一松婚禮時,她沒有跟大姐頭他們一桌,而是坐在另外一桌,遠遠地看着,都能感覺得到那個男人對江瑟瑟的關注和在意。
當初,那個男人還坐在輪椅上,氣勢就能壓倒一片。他就願意為了江瑟瑟,親自跑到學校來,還不只一次地保護江瑟瑟。
「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很重視我,很在意我?」
齊雪兒白了江瑟瑟一眼,「拜託,什麼重視在意,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愛慘你了好不好?」
「哦,愛慘了?怎麼個慘法兒?」
齊雪兒簡直想揉爆眼前這顆漂亮的腦袋,憤憤道,「難道不是嗎?我記得,當初咱們還在高中時,他還坐着輪棒吧?而且看着很嚴重的樣子,一直都沒看他站起來過。我們當時一直以為,他就是個殘疾軍人。他還跑來學校,不只一次,保護你,幫你討公道,甚至還威脅校長來着。
他到學校來接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他搭訕嗎?他都不加慈色,單是我就好幾次看到她嚇退好幾個院系名花兒。但是一面對你的時候,就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用咱們通俗的話叫什麼……百練鋼變繞指柔。」
江瑟瑟聽着齊雪兒「不太愉快的酸溜溜回憶」,心下一定,便走向了女警和翟律。
女警手裏還拿着那份犯罪畫像,她走上前道,「這幅畫像,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