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力挽狂瀾
砰！
陳克將手裏的銀票重重砸在地上。
一張張銀票在台階上亂飛，鋪了一地。
人群中一片騷動，不少人開始臉色發白，被陳克的話給嚇到了，也被滿地的銀票給震撼到了。
當年陳家的發跡，不正是源於陳克的祖父陳大有和當年的皇帝陛下，今日的太上皇之間的私人交情？
陳家低調慣了，很少提及這些事，如果不是陳克的提醒，眾人險些忘了陳家當年的無限風光。
陳家要是真的發起狠來，還真能讓他們家破人亡。
商戶們心裏發慌，本能之下，和身邊的陌生人拉開距離，唯恐被牽連到。
不一會工夫，商人們聚成一堆，那些鬧事的人聚成另外一堆。
兩堆人，涇渭分明。
兩堆人，彼此大眼瞪小眼。
華盛軒的掌柜心中一震，指著另一堆人里的大漢，大聲道：「你是梅花幫的副幫主一枝梅，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枝梅一下子慌了神，轉身撒腿就跑。
他這一跑，那幫鬧事的人紛紛跟着跑。
陳克大喝一聲：「鐵牛，給我打！」
鐵牛一聲高喝，帶着十幾個家丁，高呼著沖了過去，追着逃跑的人一頓亂打。
陳克身後，管家陳小福激動得攥緊拳頭，心中波瀾壯闊。
太險了，如果不是少爺出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少爺終於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他今日的表現，尤其是剛才擲地有聲的那番話，像極了當年的老太爺。
怎一個霸氣了得？
陳小福深深吸了口氣，向著立春立秋道：「還不去把地上的銀票都撿起來？」
立春和立秋兔子一般竄了出去，趕緊把銀票一張張撿起來。
她倆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銀票，誰敢上來撿，直接剁手！
銀票重新回到陳克手上，陳克漠然道：「各位掌柜，繼續結賬吧。」
「呀，我差點忘了，今天有批貨要簽收，人都在碼頭上等著呢！」一位綢緞莊的掌柜猛的拍拍腦袋，向著陳克和陳管家拱拱手，匆忙離去。
「對了，我三姑的二嬸兒的女兒今兒出嫁，這麼大的事怎麼給忘了？」
「哎呀，我的小倉鼠今天還沒吃東西呢，寶貝們都餓壞了吧！」
一轉眼工夫，一大半的商人都走了。
剩下的十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紛紛向著大胖子馮如海擠眉弄眼。
麻蛋，都看着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們的爹。
馮如海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在他們原來的計劃里，擠垮陳家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才是陳家的錢莊。
只要讓那些觀望中的人相信，陳家已經是外強中乾，他們自動就會撲向陳家的錢莊，競相取出存在裏面的銀子。
一旦發生了擠兌潮，陳家在梅城的信譽將一落千丈。
但馮如海怎麼也沒想到，這幫商人都是群膿包軟蛋，見風使舵的傢伙，讓陳克恐嚇了幾句，竟然都跑光了！
馮如海恨的牙痒痒，但也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
繼續擠，萬一陳克那個小王八蛋是虛張聲勢呢?
他看向最後的十幾個商人，陰聲道：「陳家少爺既然答應給你們結賬了，那就結了吧！」
十幾個商人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將賬本一一遞給管家陳小福。
陳克手中的銀票，一張張發了出去，越來越少。
最後一個商人走上前，陳克的手裏已經沒有銀票了。
鐵牛拿着棍子，冷眼看着來人，忽然道：「劉掌柜，當年你生意破產，跳河的時候是老爺救了你，還借給你錢讓你東山再起。你可想清楚了，拿了這筆錢，什麼情誼都沒了。」
劉掌柜滿臉通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帶着哭聲道：「昨晚馮掌柜派人告訴我，只要我跟着大家一起來要賬，他就把沿街的一家鋪子低價轉讓給我。老夫一時讓豬油蒙了心，才幹出這等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事，陳少爺，老夫對不起你們陳家啊！」
說罷劉掌柜嚎啕大哭，連連磕頭。
馮如海驚怒不已，厲聲道：「你別胡說八道，壓根是你自己想來的，現在還誣陷我？！」
劉掌柜恨恨瞪着馮如海，把賬本上的賬單撕下來，一口口吃了下去。
一邊吃，一邊瞪着馮如海。
馮如海氣急敗壞，看看陳管家，又看看陳克殺人的眼神，猛地一拂袖，轉身匆忙離去。
劉掌柜也哭哭啼啼的走了，陳府大門前，終於恢復了平靜。
不遠處看熱鬧的一位老者，感慨道：「陳大有生了個好孫子啊！」說罷轉身離去。
隨從急忙跟了上去，好奇道：「老爺，為什麼不說陳百旺生了個好兒子呢？」
老者冷哼一聲：「陳百旺？膽小如鼠，蠢貨一個，好好的陳家，讓他養成了一頭肥豬，連個七品芝麻官都敢騎到他頭上！」
「老爺，已經是五品官了。」隨從小聲提醒道。
老者怒聲道：「大有要是還在的話，就算是一品大員，也敢卸掉他的一條腿！」
隨從咋舌不已，心裏卻在嘀咕，陳大有那麼厲害，還不是仗着有太上皇撐腰？
隨從忽然想到什麼，好奇道：「老爺，咱們親眼看到陳克騎着馬回到的陳府，他怎麼一轉眼，卻裝的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越是漫不經心，毫無防備，就越讓人覺得可信。要是一副嚴正以待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底氣不足，虛張聲勢。」
「那他究竟是不是虛張聲勢呢？」
「這還用問嗎，老夫敢保證，他手裏的那疊銀票就是全部的家當了，箱子裏裝的，肯定是白紙一堆。沒見那兩個小丫頭，眼睛都沒敢往箱子裏頭瞅。」
「白紙？！」
隨從吃驚不已，「那也太冒險了吧，他就不怕被拆穿嗎？」
老者呵呵笑道：「所以啊，他又拉又打，又是恐嚇又是摔銀票的，戲演的真不錯。」
隨從終於恍然大悟：「小的明白了，那箱子裏頭要真的都是銀票，陳克根本不至於如此。」
隨從心裏佩服不已，換做是他，只怕根本沒那份急智。
旁觀者看的不過是一場熱鬧，誰又能想到，裏面會有這麼多的道道。
穩住了這一波，陳家在梅城名聲不墜，錢莊自然穩若泰山。
不過以陳克睚眥必報的二世祖脾氣，那些個落井下石的商戶們，怕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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