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希望
進入決賽的學生本來就少，結果出來的也很快，祝豐豐和柳霞被叫到教務處的時候，就已經猜到結果了。
果然，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成績。
而柳霞，也抓住了尾巴，拿了個並列三等獎。
「不錯，不錯，老劉，你們班今年的整體教學質量不錯啊……」
教務主任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長相……屬於一言難盡的那種。
可偏偏，他自己不在意，還學人家蓄了一小撮鬍子。
如果他笑一下，再來句「太君，米西米西」，祝豐豐覺得比現在這樣更合適。
像這種校外比賽獲獎的，都會在升國旗的時候進行表彰。
祝豐豐這個一等獎獲得者，獎勵了一床燙花毛毯，還挺厚實，然後學校又給她獎勵了一整套學慣用具，正好安子可以用。
「豐豐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紅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柳霞抱着自己的水紅色提花床單，語氣里是滿滿的酸意。
「你夠了吧，你這個你回家就能用，我呢？我奶肯定捨不得，不是留在給我當嫁妝，就是給安子娶媳婦用。」
老一輩節儉慣了，就算有好東西也捨不得用。
「那倒也是……豐豐，你想過沒明年怎麼辦沒？」
這話題既然已經扯開了，柳霞也不客氣。
「我也還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就時來運轉了。」
祝家的情況，她比柳霞感受更直觀。
老太太能同時供他們姐弟倆，別說其他人，就是祝豐豐自己，也挺詫異的。
畢竟，村子裏比他們家條件好、讓閨女輟學供兒子的比比皆是，更何況，祝家距離揭不開鍋，真的已經是一步之遙了。
「要不，今年過年放假了，我們去縣城裏找活兒干吧，上次去我看到招工的地方還挺多。」
「嗯，看情況再說，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考的好，學校減免一部分學雜費，就已經是賺了。」
縣城裏招工的地方是不少，但都要長期工，這時候可沒有假期工的說法。
更何況，老太太也不會同意。
果然，當祝豐豐比賽得了第一名的消息傳回家，老太太面上高興，背地裏卻常常發獃。
「奶，你是不是哪兒不舒坦？不成我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再次看着燒火的老太太將手伸進火塘里，祝豐豐嚇壞了。
「奶沒事，沒事，豐豐，今年咱們把新糧食都賣了，這兩天我打聽打聽誰家要糧食，到時候你給算算賬……」
「奶？賣了糧食我們吃什麼？去年剩下的糧食根本不夠我們吃到明年秋天……奶，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可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祝家在這邊，可以說是獨戶，除了跟鄰居柳木匠父女關係親近些，就沒有別的親戚朋友了。
「豐豐，明年你就要上高中了，奶沒本事……」
「奶，這事兒不是還有一年嗎？不急在這一時，咱們慢慢想辦法，再不行我還能申請助學貸款、貧困補助什麼的，你別擔心了，嗯？」
「豐豐……」
「就算沒有助學貸款，咱們家不是還有雞豬、還有兔子嗎？兔子出窩快，到明年，都能生百十個崽子了，都賣了也能換不少錢了。」
「嗯，那就先不賣糧食了。」
其實老太太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庄稼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賣糧食的。
雖然有河流經過，卻不能保證灌溉，遇到大旱年頭，這存糧可是救命的。
跟老太太聊完的祝豐豐，腳步不受控制的又挪到了兔子洞。
「小可愛們，多吃點，多吃點，姐姐還等着你們快點生崽呢。」
將新鮮多汁的青草扔進去，卻沒看到兩隻兔子跑出來，祝豐豐嚇了一跳，不會是，出問題了吧？
「哎，你幹嘛？」
「柳霞姐，我們家兔子不見了！」
這是她目前的希望，每天放學不管多累，都要去割一捆青草，這時候可不能出問題。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呢？你等等。」
那邊柳霞從牆頭梯子上下去，很快就從大門裏跑了進來。
「昨晚都還在的，剛剛我扔了青草，竟然沒出來。」
「問問祝奶看見過沒，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見的。」
柳霞伺候兔子有些日子了，比祝豐豐淡定的多。
「中午吃飯那會兒還見了，都在呢，怎麼會跑了？」
老太太也是一愣，趴在半人高的矮牆上看着。
雖說她沒像豐豐那麼盼著，可到底養了這麼久了，也有感情了。
「突突突……突突突……」
「看，這不是出來了嗎？你盡嚇人……祝奶奶，這兔子最近是不是經常進洞呢？」
「嗯，我估摸著是天氣太熱了，洞裏涼快，都進洞裏貪涼了……」
「豐豐！這幾隻兔子是清明時候的那一窩，已經成年了！我爸害怕太早下崽傷了母兔子，所以一直分開養著的……」
然後，三個人的目光都齊齊轉向兔子洞。
所以，現在這是，下崽了？
祝豐豐有些懵。
雖說一直惦記着，可真正啥時候才能繁殖，她還真不知道。
現在，就有了？
毛茸茸的小兔子？
這可都是她的搖錢樹！
她的高中能不能順利就看它們了！
祝豐豐是真的差點跳起來。
不對，是擼袖子想進去看看她的小可愛們。
「豐豐你幹什麼？剛出生的小兔子是不能見人的，你看過了，兔媽媽就會把小兔子都咬死。」
「為，為什麼？」兔兔那麼可愛，怎麼會這麼兇殘。
「這就跟剛生了娃娃的女人一樣，那時候脾氣不好控制，你看一下，估計會以為你想搶她的兔寶寶，然後就發脾氣了。」
「……」
「你別不相信，這是真的，我們家剛開始就有一窩，因為我急的不行，進去看了下，小兔子好軟啊，忍不住摸了摸，結果第二天就全部死了，咬死的，都扔在外面了。」
「！」
已經邁上矮牆的腿，驚恐的收了回來。
「我，不看，不看。」
希望兔媽媽不會被她剛剛的舉動嚇到，不要傷害小兔子。
「嗯，現在天氣太熱了，一般兔子這時候是不宜產仔的，既然生了，這兩天你多注意，多喂水，青草白菜盡量新鮮……」
老媽子一樣交代了一堆，看着一直淡定從容的祝豐豐認認真真的記着，邊記邊點頭，還做了筆記，柳霞突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