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買布
拖拉機不能將他們送到考試地點，柳木匠花了點錢，找了個三輪摩托，捎他們過去，趕在考試之前，將兩個人送了進去。
「柳霞姐，記住了，別緊張，不就是一次考試嗎，我保證，所有題目我們都做過類似的，你安安心心答題，出來我答應你一件事情。」
「好了，豐豐，你快趕上老劉了，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跟唐長老上身了似的。」
「……」好心安慰還被嫌棄，祝豐豐都不想跟這位姐姐說話了。
這次可比之前鎮子上嚴肅多了，一個考場，光監考老師就三個。
一開始柳霞還有些緊張，握著水筆的手心裏都是汗，可隨着翻看卷子，慢慢的就冷靜下來了。
豐豐說的對，這卷子上，百分之九十的題，她們就算沒做過原題，相似的都做過好幾遍了。
等收了考卷，兩個人走出考場，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了。
「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一臉坦然的柳木匠狀似不經意的問，如果不是他緊攥著的確良汗衫的手，祝豐豐可能就相信他真淡定了。
「差不多吧，卷子比我想像的簡單，就算不是得第一，拿獎應該沒問題。」
這才是她這麼積極參加比賽的最終原因。
「……」話都讓這死丫頭說完了，她還說什麼呀？
不過，柳霞是真的從原來的那種焦躁中走出來了。
原來，真的像豐豐說的那麼簡單啊。
「那成，走，今天柳叔請客，請你們喝胡辣湯！」
偷偷瞄了眼神色淡然的女兒，柳木匠稍稍放下了心。
霞子是個藏不住事兒的，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既然沒哭喪，想來問題不大。
他也不是一定要望女成鳳，就想着能力所能及的讓她多念書，以後他老了，霞子沒依沒靠的，自己沒本事，可怎麼過日子？
「爸？你不是吧？這麼小氣啊？胡辣湯有什麼好吃的？又不管飽……」
「……」果然，有爸的女孩子，就是有撒嬌的權利啊。
「別鬧，我們還得趕車回去呢，再晚，錯過車今天就回不去了，你祝奶奶還等著呢。」
「那好吧，那你可別忘了上次答應我們的水筆，這次，我一定要爭口氣！」
三人匆匆墊了墊肚子，就趕車回了鎮子上。
「漂亮姐姐，我帶着家裏人來扯布了，你上次說的價格還作數不？」
「哎吆，是你這嘴甜的丫頭啊，我還當你消遣姐姐呢，就是，上次那批布賣完了，有家人辦喪事，全拿走了……」
「這怎麼辦啊，我這次特意帶了家裏人來買布的，這大老遠來一趟可不容易，大清早出來，現在才到，這肚子都餓扁了……」
為了配合祝豐豐的演技，柳霞還摸了摸肚子，順便捅了捅一旁人高馬大、憨厚實在的柳木匠。
老爹，你倒是配合點兒啊。
「……」他就沒幹過這種坑人的事兒，柳木匠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到底開不了口。
「唉……這樣吧，這次新進的布，比上回你們看的那個面料好，你們看看，真喜歡，價格方面好說。」
小姑娘嘴甜又聰明，來一趟不容易，空手而歸，她也於心不忍。
「謝謝姐姐，我們先看看布，我是按照原來的價格準備的，太貴了我可能買不起……」
結果，一看到布，祝豐豐就捨不得了。
就這布，原來的價格，她也能拿！
她們第一次看的布，不是黑的、灰的、就是藏藍的，都是那種老氣橫秋、適合給老年人做衣服的。
可這次不一樣，竟然還有一小卷亮橙色的滑雪衫料子！
祝豐豐一眼就看上了那捲布！
「爸，買這塊，我跟豐豐可以一人做一身棉衣！」
不虧是姐妹倆，祝豐豐還沒來得及開口，柳霞已經抱着布跳起來了。
「成，先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完了讓售貨員給你們倆量量尺寸。」
「姐姐，這布多少錢？……你還是別說了，看看這質量，我估計我們也買不起。」
百般不舍，祝豐豐還是將柳霞手裏的布放在了玻璃櫃面上。
「豐豐……」我們有錢的，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霞狠狠一腳踩了下去。
豐豐這丫頭，人好看，嘴巴又甜，砍價砍得她不服都不行，還是別讓她老爹破壞了。
「真捨得？」售貨員都被她那糾結又委屈的表情逗笑了。
「捨不得也沒辦法，這布又沒寫我的名字，我買不起是真的。」
「好了，姐姐不逗你了，這塊料子確實貴，不過就剩下這麼點了，再扯一碼，剩下的也不好賣了，你們要是全拿了，我也能按照原來的價格。」
「真的？太好了！」
「好吧？你上次說給家裏弟弟做衣服的，看看這兩款，這面料，你摸摸，厚實吧？你看看這垂感，做成西裝，那可是掛在大商場里展覽的……」
「姐姐，我真心實意要，我們家五口人，想一人做一身冬衣，你合計合計，給個優惠價，能拿我們就不啰嗦了，大家都高興。」
「成！我就喜歡小丫頭你這爽快勁兒，那我也不跟你墨跡了，這料子，我都按進價給你，剩下這些布頭也讓給你，咱們結個善緣，回去家裏穿着體面，以後多帶親戚來照顧姐姐的生意。」
「哎，謝謝姐姐，下次我還來找你！」
就這樣，不但以原來的價格買到了比上次更好的布料，臨走的時候，售貨員還送了兩個包子給他們。
「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出門就拿了三個，中午吃了一個，這兩個包子……兩個丫頭留下路上吃吧，大哥……」
「木事，木事，還要多謝你呢。」
柳木匠背着兩捆布料，搖搖頭，臉就紅了。
「爸，你幹什麼臉這麼紅，要不包子給你吃吧，我還不餓。」
「沒，我不餓，你們吃吧，邊走邊吃，早點回去，也不知道羊跑丟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