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嫂子,你打算生幾個啊?
「趙裴喜,你別鬧了。」趙裴歡急得不行,「你趕緊把項鏈還給我。」
「不還。趙裴歡,你真是能耐了。跟着男人私奔,還跑到這裏來賣珠寶。把爸媽,奶奶丟在老家,自己來過安逸的日子,真是不得了啊。」趙裴喜一臉譏誚。
趙裴歡深呼吸,她是把他給忘了。
差一點,她就真的以為自己脫離了那家人。
「趙裴喜,你把項鏈還給我。」
「不還。」趙裴喜把項鏈往自己口袋裏放,「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回去,我每天都來,看你怎麼做事。」
「喲,這麼牛啊。」
趙裴喜聽到這個聲音,回頭看過去,一個長的很嬌美的女孩,身邊還跟了個很貴氣的女人。
「你是誰?」趙裴喜盯着她們。
連城靈姝挑眉,「我是這裏的老闆。小弟弟這是來砸我場子的?」
「那她……」趙裴喜看向姜宛白,「你就是我姑姑的女兒。」
「叫表姐。」趙裴歡提醒着她。
趙裴喜瞪大了眼睛,「表姐……嗯,那表姐,初次見面,這條項鏈送給我唄。」他又把口袋裏的那條項鏈提出來。
剛揚起來,項鏈就被人拿走了。
「誰?」他回頭,只見一個身材挺拔,氣場強大的男人拿着他的那條項鏈,一記冷眼落在他的身上,他緊張的吞咽著喉嚨。
到底只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根本就架不住這樣盛氣凌人的氣勢。
侯琰把項鏈給了趙裴歡,「把上面的污漬處理乾淨。」
「我知道了,表姐夫。」趙裴歡雙手接過項鏈,放在一旁,沒有馬上去清洗。
她不知道趙裴喜到底要做什麼。
姜宛白朝侯琰靠近,挽着他的手,「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們去吃飯。」冷漠的眼神一落在女孩的身上,就變得格外的柔軟。
「那走吧。」姜宛白回頭叫着連城靈姝。
三個人準備走,趙裴喜卻是攔下了他們。
18歲的男孩子長的很高挑,只是有些瘦,但看起來很健康,膚色也很白。他從頭到腳一身都是名牌,很有錢的樣子。
說他跟趙裴歡是親姐弟,還真是看不出來。
一個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一個則是少爺家的傭人。
趙子龍一家人,心可真的是很偏。
「你們不準走。」趙裴喜指著趙裴歡,「我爸媽到處找她,現在她在你們店裏打工,我是不是可以告你們販賣人口?」
「趙裴喜,你別胡說!」趙裴歡急了。
侯琰冷冷的看着他,「聽說你考上了都城大學。」
「對啊。」趙裴喜很得意。
「我懷疑,你的成績是買的。」
「你別胡說八道!」趙裴喜來了氣,「那可是我正兒八經考的。」
「是嗎?」
「當然嘍。」他考上這所大學,可下了不少功夫。
侯琰冷笑,「那我們怎麼就成了販賣人口?就算高中沒有法律課,這些基本的常識你也不懂?」
「她在家裏陪着爸媽,突然被個男人帶走了,那她不是被騙的嗎?」趙裴喜氣鼓鼓,「我告訴你們,馬上讓我姐離開這裏,還要賠償她的精神損失費。」
姜宛白和連城靈姝相視一眼,真的不知道趙家的人怎麼都這麼奇葩。
好歹也是個准大學生,怎麼腦子這麼不好使呢。
事實證明,書念的多少跟素質真的沒有一點關係。
有素質,有思想的人,就算是沒念過書,也知道什麼叫善良,還有說話的藝術。
但有些人,就算是受過高等教育,也不見得嘴裏能說出一句乾淨的話。
「趙裴喜,給我離開這裏!」趙裴歡走出來,推着他,「你出去!」
「我不!」趙裴喜甩開她,「他們要是不賠錢,我就不走。反正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就天天來。」
「賠什麼錢?你怎麼這麼不講理?」趙裴歡氣得臉都紅了,「我警告你,你別再這裏鬧事了啊。」
啪——
一個耳光,落在了趙裴歡的臉上。
這一巴掌來的很突然,完全沒有人想到。
趙裴喜指著趙裴歡,「你警告我?趙裴歡,你以為你現在很出息嗎?還是你以為你認了個表姐,就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我告訴你,你立刻回去照顧奶奶,還有爸爸媽媽。不然,我打死你!」
這個耳光用了全身的力氣,趙裴歡的臉一下子就紅腫起來。
她咬着牙,強忍着眼淚,恨恨的瞪着趙裴喜。
「你瞪我幹什麼?你再瞪……」他又揚起了巴掌。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揚在了空中,怎麼也落不下去。
侯琰抓住他的手腕,眸子裏迸發出了戾氣,「都城大學,是不收你這種行為惡劣的人。」
「你放開我!」趙裴喜掙扎著,可是他的手就像是被鐵爪禁錮,怎麼也掙不開。
越掙扎,越緊。
侯琰冷笑,「既然你父母沒有教你怎麼做人,那我教你。」
「你想幹什麼?」趙裴喜感覺到了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心裏怕得很,但還是硬著脖子,瞪着他。
話音剛落,他的膝蓋彎一痛,情不自禁的就往前跪去。
一下子,跪在了趙裴歡的面前。
趙裴歡嚇得往後一退。
趙裴喜想起來,他的手一動,關節處痛得他呲牙咧嘴。
「痛痛痛……放手。」趙裴喜汗水都出來了。
「那是你姐姐,道歉。」侯琰的聲音里不帶一點溫度。
趙裴歡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都出來了,有些擔心。
這可是爸媽,奶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寶貝,要是出了個什麼事,那不得全家跳起來。
她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不需要讓他道歉。
可是臉上那火辣辣的疼,還有以前他們把她當傭人使喚,高興了就喊一聲「歡歡」,不高興了,就是打她出氣。
這樣的日子,她從懂事起就開始過了。
從來沒有見過家裏的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這麼丟臉的跪在她面前。
她承認,這一刻,她心裏是暢快的。
所以,她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不!」趙裴喜咬牙,「我告訴你,你趕緊讓我起來,不然……啊……」趙裴喜仰頭尖叫。
聽着這慘叫,趙裴歡有些害怕。
侯琰面不改色,「看來,我還是不夠狠。」
說着,手上稍微用了點勁。
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就是這一點點的勁,趙裴喜的手耷拉了。
就像是木偶的提線斷了。
「啊,我的手斷了,我的手斷了……」他只看到自己的右手完全抬不起來,一動不動的掛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痛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再不道歉,你的手就廢了。」姜宛白在一旁看着很爽。
所以說話,太過囂張的人,不要講道理了,直接武力鎮壓。
簡單,明了,解氣,爽!
「對不起,對不起……姐,我錯了。」趙裴喜痛哭流涕的求着趙裴歡,「姐,我痛,你救救我……」
趙裴歡看着他這個樣子,心裏確實是很解氣。
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不可收拾。
強忍着臉上的痛意,哆嗦的開了口,「表姐夫,你能不能……」
「你原諒他了?」侯琰問。
「我……」趙裴歡看着那個家裏的寶,她不忍心的點點頭,「他還小,不懂事。」
姜宛白有些失望。
她失望的不是趙裴歡會原諒他,而是失望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十八歲的成年人,哪裏還小了?
很多已經步入社會,但還不知收斂,惹事生非,飛揚跋扈的人,覺得所有人都該讓着他,大多數人的家長在他們已經懂是非對錯的時候犯了錯,都會說一句「他還小,不懂事」。
這樣的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算了。」姜宛白不想再浪費時間,「把他的手接上,我們吃飯去。」
侯琰抬起趙裴喜的手,咔擦一聲,手就接上了。
看了眼哭得很狼狽的趙裴喜,「識相點,別再來店裏了。不然,下次這手掉了,可就接不回去了。」
很平靜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姜宛白回頭看了眼趙裴歡,「善良是好事,但是無謂的包容,只會在給你想走的那條路上增添一些麻煩。這些麻煩,不會輕易解決掉的。」
說完,姜宛白就挽著侯琰的手走了。
連城靈姝看了眼這姐弟倆,跟保安說:「記住這張臉,下次出現在這裏,轟不走就報警。」
「是。」
……
他們走後,趙裴歡站在趙裴喜面前,將他扶起來。
趙裴喜揉着膝蓋,又按著肩膀,「這都是些什麼人,我要告他們……」
啪——
一個用盡了全力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趙裴喜不敢相信的盯着打他的人,「你……竟然敢打我?」
「趙裴喜,你不是小孩子,沒有人該慣着你。至少,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着你。」趙裴歡目光很堅定,指着他,「以後,別再來找我!滾出去!」
「趙裴歡,你是不是瘋了?」趙裴喜萬萬沒想到她敢這麼對他說話。
他這個姐姐,從來都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
今天,不僅打了他,還敢對他說這種話。
「我瘋了?是,我早就該瘋了。」趙裴歡深呼吸,「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她拿出了手機。
趙裴喜見狀,擰緊了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說着,就按下了號碼。
「趙裴歡,你是不是皮癢了?」
「喂,請問是110嗎?我這裏是……」
「趙裴歡,算你狠!」趙裴喜恨恨的指着他,轉身走了。
他一走,趙裴歡整個人都鬆軟了下來。
手機屏幕根本就沒有把電話打出去。
……
「那個趙裴喜很符合趙子龍一家人養出來的樣子。同是一個媽生的,沒想到這差別卻是這麼大。」姜宛白吃着飯,冷笑着,「這人的心,怎麼能偏得這麼狠呢?」
「放心,以後我們生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把最好的給他們。」侯琰給她夾着菜,說了一句。
連城靈姝:「……」
姜宛白定定的看着他,「你想的真遠。」
「現在已經是未婚夫妻,過段時間我們就會結婚。結婚就要生子,不遠。」
「對對對,一點也不遠。哥,你要是努把力,明年的……」連城靈姝掰着手指數,「五月份,我就能當表姑了。」
姜宛白翻起了白眼。
侯琰倒是沒有跟她起鬨,「你嫂子的身體不好,等她身子養好了再生。」
「那倒也是。」連城靈姝點點頭,「養好了,一年抱倆,兩年抱仨。我現在去準備禮物,應該差不多吧。」
姜宛白:「……」
「你們倆夠了啊。當着我的面說這個話題,我完全沒有一點參與感啊。」姜宛白給他倆夾菜,「趕緊吃。食不言,寢不語。」
「你可是主角啊,就算是不說話,那也是話題的中心。」連城靈姝湊過去,「嫂子,你打算生幾個啊?」
侯琰安安靜靜的吃着飯,不再摻和了。
但是豎起耳朵在聽。
如果只生一個,他想要個女兒,他可以寵着她們母女倆。
如果可以生兩個,那就一兒一女。他保護她,兒子保護女兒。
如果能生三個的話……
「那要看你哥啊。」姜宛白瞥了眼閉着嘴,注意力卻全在她們這邊的男人。
連城靈姝兩眼放光,「哥哥哥,聽到沒有。嫂子能生幾個,全靠你努力。」
侯琰:「……」
他有些木訥的看向身邊的女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暗示他,讓他辛勤的耕耘播種?
如果他耕耘的好,土地肥沃,種子播下,自然收成就好。
是這個意思吧。
侯琰有些不敢確定。
「那……我努力。」現在首要就是把她的身體調養好。
一想到她身體的情況,原本還有些寧靜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沉鬱了。
找不着盧老,他心裏一直都不踏實。
這段時間,他跑去跟喬大夫研究她的病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可治。
只是結果都不如意。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盧老的身上。
連城靈姝沒有察覺到侯琰的情緒變化,高興的嘖嘖讚歎,「我得多打幾把金鎖。」
姜宛白笑而不語。
她坐在侯琰的身邊,最能夠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
這男人最近,心思很重。
她立刻換了個話題,「靈姝,你還記得趙裴歡第一次去你店裏跟我們說的話嗎?」
「啊?」連城靈姝一時沒想起來。
「她說,他們一家人來都城找我們,是趙裴喜讓的。」姜宛白提醒着她。
「對。是這麼說過。」
侯琰聽后蹙眉,「他有這樣的能力?」
一語中的。
姜宛白勾唇,「今天看他的舉動,他或許是個念書的料,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面,他怎麼考慮到那麼齊全?」
「你們的意思是,那家人找上門來,並不是他能想得出來的?」連城靈姝有點想不通,「趙裴歡說的很清楚,就是他啊。除非……有人在背後慫恿他,教他。」
姜宛白讚賞的點頭,「他是家裏的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背後教他的人,才是真正搞出這些事的主謀。」
「那會是誰?」
侯琰已經拿起手機在通話了,「查一下,趙裴歡在趙家沒來都城之前見過誰。」
……
趙裴歡給臉上擦了遮瑕膏,直到看不太出臉上的紅腫才算了。
她努力的揚起嘴角,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才走出去。
好在,一起工作的幾個女孩子都對今天發生的事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安慰了她。
在這裏,趙裴歡才感覺到了什麼是溫暖。
剛到下班時間,一輛黑色的車就停在了珠寶店對面的停車場。
孫祺走下來,跑進店裏。
「趙裴歡,下班了。」孫祺往裏一吼。
其他人都認識他,笑着叫了一聲,「孫少。」
「你們好啊。」孫祺抬手,跟他們打着招呼,「趙裴歡呢?」
「歡歡去拿東西了。」
「我等她。」孫祺倚著展示櫃,看着她們,「才一天沒來,你們又變漂亮了。是吃了什麼,介紹給我唄。」
男人長的好看帥氣,嘴巴又會說話,實在是讓人心儀。
「孫少對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哪有。我只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才說實話。」孫祺開着玩笑。
「討厭……」
趙裴歡一出來就聽到孫祺的聲音,她低下了頭,準備悄悄的走。
「歡歡,孫少……」店員看到了趙裴歡,趕緊叫了一聲。
趙裴歡沒敢停,越走越快。
孫祺見狀,趕緊追上去,「趙裴歡,你沒長眼睛啊。看到我連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趙裴歡疾步往前走,「我還有事,得先回去了。」
「你有事?你有什麼事?對,你是有事。我不是跟你說了今晚我帶你去參加個小酒會嗎?你跑什麼?」孫祺伸手拉住她,「站住!」
趙裴歡走不了了。
她咬了咬牙,回過頭,「孫少,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去。」
「你的臉怎麼了?」孫祺一眼就看到她的臉不正常。
「沒什麼。就是中午不知道吃了什麼,有點過敏。」明明一下午都沒有人發現,她以為很成功的。
他到底是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來了。
「過敏?請你告訴我,吃了什麼東西過敏只過一半臉的?」孫祺才不信她的鬼話。
「總之,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趙裴歡掙扎著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孫祺跟過去,「我送你。」
「不用。」當時租房子的時候就是想着離店裏近,找的房子只需要過兩個紅綠燈就到了。
「那我去你那裏坐坐。」
趙裴歡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孫少,我今天不想待客。」
這個人幫過她,她也不能無理的發火發怒。
「行了。我送你到樓下就走。」
「真的不用。」
「走吧。」孫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趙裴歡:「……」
到了樓下,孫祺鬆開她的手,「行了,你上去吧。」
「謝謝。」趙裴歡以為他只是一步步的達成目的。
「去吧。」孫祺雙手插在褲兜里。
趙裴歡點點頭,便走了。
回到家,她去洗了臉,臉上的那個巴掌印格外的清晰。
輕輕一碰,還很痛。
翻了一下柜子抽屜,什麼葯都沒有。
這臉要是不塗點葯,怕是很難消腫祛紅。
換了件衣服,正準備出門,門鈴就響了。
有點疑惑,畢竟知道她住在這裏的人,就那麼兩個人。
她開了門,看到門口的人眉頭就皺了起來。
「喲,住的挺好的嘛。」趙裴喜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打量了一圈,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的那條裙子上,「這條裙子最少也要兩千塊,你哪裏來的錢買的?」
趙裴歡並不知道身上的衣服多少錢,聽他這麼說,她也覺得很貴。
只是,這些事不該現在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你說呢?」
「你跟蹤我。」只有這一個可能。
趙裴喜往沙發上一坐,「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奶奶,爸爸媽媽在家裏連門都不敢出,你倒好,在外面過得有滋有味的。對了,那個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看他開着上百萬的車子,身上全是名牌,是你釣的凱子?」
「趙裴喜,你說話注意一點。」趙裴歡提醒着他。
「呵,現在說話真是有底氣了啊。先是討好了姜家人,現在又有個有錢男人為你保駕護航,你這是要翻身了啊。」趙裴喜似笑非笑。
趙裴歡深呼吸,「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從小都沒有挨過打,今天那個男人打了我,還讓我給你下跪了。最可氣的是,你居然還扇了我一巴掌。趙裴歡,誰給你的膽子啊?」趙裴喜今天走了之後,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
要是爸媽和奶奶在,根本用不着他親自來找她。
「就是因為你從小被他們慣着,才讓你這麼不知天地厚。你以為,你是所有人的寶嗎?我告訴你,離開那個家,你什麼都不是!」趙裴歡瞪着他。
她想過了,既然都已經「私奔」了,家裏的人肯定是容不下她的。
若是她再回去,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反正做都已經做了,她也不怕了。
趙裴喜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什麼都不是,說這句話的人還是那個逆來順受的親姐姐。
他拿起抱枕就朝她扔去,「趙裴歡,我看你是真的翅膀長硬了。」
趙裴歡偏頭躲開了。
趙裴喜又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她。
這一下,她沒有躲得掉。
花瓶砸到她的額頭,落在地上摔碎了。
趙裴歡捂著額頭,手上一股黏黏的濕熱,她拿下來看了一眼,是血。
多年來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跑到廚房,拿起一把菜刀,雙眼通紅的舉起刀朝趙裴喜走來。
趙裴喜見狀,兩眼瞪圓,「你做什麼?趙裴歡,你想殺人是不是?」他慌了。
跳到沙發上,指著趙裴歡,「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要是敢動我,爸媽絕對饒不了你。」
「好啊,讓他們寶貝兒子陪我一起下地獄。」趙裴歡舉著刀朝他砍去。
趙裴喜嚇得往後一跳,躲着她,「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逼瘋的!」趙裴歡追着他。
「你給我停下來,趙裴歡,你停下來!」趙裴喜一邊躲,一邊吼,「姐,姐,你別衝動,會死人的。」
「你死,我坐牢,我都認了。」趙裴歡一點也不怕。
「我的親姐,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你趕緊停下來,一會兒真的見血了就不好了。」趙裴喜真的怕了。
他哪裏知道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以前在家裏,就算是把她打得幾天下不了床,不也受了嗎?
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敢這麼做。
這還是不是那個忍氣吞身的趙裴歡?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
趙裴喜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他趕緊跑到門口,拉開門,「救命啊。」
……
孫祺手裏提着葯,聽到這聲呼救,他愣了一下。
只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撲向他,臉色蒼白。
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那男子將他推進去。
只見趙裴歡拿着菜刀,額頭還有血,臉又紅腫,看起來十分狼狽且兇惡。
「趙裴歡!」他大叫一聲。
趙裴歡那兇惡的眼神一動,刀舉在了他的面前,若是再下落幾公分,他的臉就要一分為二了。
這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恐怖事件。
孫祺再是個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但這麼危險的事情,頭一次見還是很慌。
刀穩穩的停在了他的眼前,「你,你在幹什麼?」
趙裴歡緩過神來,看到眼前的男人,她趕緊把刀放下了。
「我……」她盯着站在他身後的趙裴喜,趙裴喜被她這麼看着,頭皮發麻。
「你是誰?」孫祺轉過身,盯着躲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
剛才,趙裴歡是在追殺他吧。
這個人,竟然把他推出來擋。
要不是距離夠,趙裴歡收手及時,他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這麼狠毒的做法,讓人難以和顏悅色。
趙裴喜很怕趙裴歡手上的刀,他故作鎮定的說:「我是他弟弟。」
「弟弟?」孫祺不信。
「對。我是趙裴喜,她的親弟弟。」趙裴喜趕緊說:「你是她男朋友吧。我告訴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就是圖你的錢。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就等著當冤大頭吧。」
趙裴歡根本就不可以逃離他們,她必須得在家裏做家務,幹活。
想要過好日子,想要去享受,沒門!
「親弟弟?真要是親弟弟,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親姐姐?」孫祺多少知道一點她家的情況,只是沒有想到糟糕成這個樣子。
趙裴歡再也沒有任何期待了。
她這些年來的任勞任怨,真的是一文不值。
「總之,你要是跟她在一起,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趙裴喜才不管他說的話,「當然了,你非要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你得把我爸媽,還有奶奶都給接到都城來,給他們買大房子,不然,你休想娶她。」
「夠了!」趙裴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她揚起手上的菜刀,「你是不是不走?你信不信我砍你?」
趙裴喜心頭一驚,沖她大吼一句,「趙裴歡,你休想一個人過好日子!」說罷,跑了。
他一走,趙裴歡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手上的刀,「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人,也一下子軟坐在地上。
孫祺見狀,把門關上,蹲下,「你怎麼樣了?」
「對不起……」讓他受了驚嚇。
「你確實是對不起我,嚇得我現在小心臟還撲通跳呢。」孫祺把她扶起來,「怎麼回事?」
趙裴歡搖頭,「一言難盡。」
「那就不說。」孫祺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看到她額頭還流着血,地上還有一攤碎玻璃。
不難想像,在他來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麼。
這個女孩子,真的是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他去洗手間拿了毛巾,「擦一下吧。」
「謝謝。」趙裴歡接過毛巾,輕擦了一下額頭,那血很鮮艷,刺着她的雙眼,更刺痛了她的心。
孫祺把葯拿過來,還好買了消毒藥水。
他坐在對面,拿過毛巾,輕擦着她沒有擦到的地方,「你能夠活到這個年紀,也是不容易。」
趙裴歡苦澀一笑,是啊,真的是一點也不容易。
「我也沒有想到,活着會這麼難。」第一次,她跟別人說這樣的話。
這些年來,她什麼事都忍着。
哪怕傷痕纍纍,她也有想過說,活着這麼難。
那個時候,她只想着平安的過好每一天。
都沒有想過活的好艱難。
孫祺給她擦了邊上的血跡,拿棉簽沾了消毒藥水,湊過去邊擦邊吹,「忍着點。」
藥水沾到上面,痛。
但是他吹着氣,那絲痛意要少很多。
現在才發現他離她這麼近,而且他的舉動如此親近。
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察覺到了,她很不自在的往後在面靠了靠。
「謝謝,我自己來。」她去拿他手上的東西。
「別動。」孫祺按住她的肩膀,「我把你從你家裏搶來的,不管怎麼樣,我是有責任照顧好你的。」
「不用。這都是我自己的事。」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做這麼多。
當初,他也是聽姜宛白的話才去找她的。
不管怎麼發生事,怎麼算都算不到他的頭上。
孫祺認真的給她擦著葯,「就算是你的事,但我遇上了,總不能放任你不管吧。你一個小姑娘,哪裏懂照顧自己呀。」
趙裴歡鼻子猛然一酸。
第一次,有人說她不會照顧自己。
天知道,她有多會照顧自己。
原來,在別的人眼裏,她也是需要照顧的。
孫祺給她的額頭上了葯,看了眼她紅腫的臉,皺起了眉,「你這臉,也是被他打的吧。」
趙裴歡笑了笑,「沒關係,我打回去了。」
「哈。因為他打了你一巴掌,你還回去,就可以說沒關係嗎?」孫祺真是服了她這種邏輯。
「至少,不是我一個人痛。」
「你這心態,是真好。」孫祺本來就是給她去買擦臉上的葯的。
他拿出一盒藥膏,擠出來,碰到她的臉。
她往後一縮,有些恐慌的看着他。
「怎麼了?」孫祺手指上還有葯。
「你對女孩子,都這麼好嗎?」她總覺得,他太過溫柔了。
只有經常對女人這麼好,才做的如此順暢吧。
孫祺笑了笑,「我的朋友里,可沒有你這樣生活不易的人。他們不需要我這麼對待。」
趙裴歡眼睛裏有些落寞。
是啊,他這樣的人,哪有像她活的這麼艱難的朋友。
他們都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少爺小姐,誰敢讓他們受這樣的傷害。
怎麼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怎麼了?心生感慨?在你心裏,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光鮮亮麗,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的?」
他手指很輕的把葯塗在她的臉上,皮膚倒是好。
趙裴歡感覺到他手指著溫柔,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每個人都有煩惱。只是,當你們在煩惱別的事,我還在想着要怎麼存活下來。從出生開始,我就落後了你們很多步。我努力一步步追趕,可你們已經越走越遠了。」
她落寞笑着,「天地之間,人和人之間,根本沒有所謂的公平。我能做的,不過是好好的活着。」
孫祺的手頓住了。
他想到了那個看似光鮮,柔弱的姜宛白,她有父母疼愛,有男朋友寵著,還有那麼多朋友,可是她呢?想要活着,同樣也很難。
「你至少,有機會。」孫祺繼續給她上藥,「你的表姐,她其實比你更慘。」
趙裴歡愣住了。
她對姜宛白的事並不是很了解,只是覺得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比她慘。
「她的身體很柔弱吧。」孫祺說:「當初我跟她訂婚的那天,我們都要準備交換戒指了,她卻吐了血。」
「吐血?」趙裴歡震驚。
「嗯。她笑着跟我說,那是糖漿。因為她吐了血,我一下子沒忍住,直接就跑了。」回想起往事,他都覺得自己太沒有男人的擔當和氣度了。
「所以,你們就沒有訂成婚?」
「嗯。我要是不跑的話,她應該還是我的未婚妻。」孫祺笑了笑,「就是因為那一次,我就跟她錯過了。」
趙裴歡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她好奇,「她怎麼會吐血?她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嗯。問題很嚴重。」孫祺給她塗完了葯,「所以,你能活着,比起其他生命不久的人,是不是要幸運的多?」
趙裴歡很難消化這個消息。
姜宛白的身體,已經差到那個地步了嗎?
「好啦。明天,你自己把葯塗了。暫時就不要去上班了。」孫祺把葯收好,去了洗了手,「還沒吃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點外賣給你吧。」
趙裴歡趕緊站起來,「不用不用,我自己煮就好了。」
「你會煮?」問完之後,才覺得自己問的有問題,「你肯定會煮。我也沒有吃,要不嘗嘗你的手藝?」
趙裴歡想拒絕的,但是人家幫了她,她要是就這樣攆他走,顯得太沒禮貌了。
她點頭,「可是沒有別的菜,只能煮麵條。」
「好啊。你下面給我吃。」孫祺說完這句話,才覺得這話說的好像不太對。
看了眼趙裴歡,她已經去了廚房。
還好,她不懂這些。
也不知道是誰,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最後被扭曲成了另一種不忍直視的意思。
趙裴歡先把地上收拾了,才去廚房忙。
很快,她就煮好了一碗肉絲麵。
有青椒絲,還有紅辣椒絲,肉絲切的也很細,很漂亮,一層蔥花在上面,很好看。
香氣四溢,很有食慾。
「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好。看着都很好吃。」孫祺一臉興奮,也很期待。
趙裴歡不好意思道:「家裏沒有別的菜了。等我下次發了工資,再請你吃飯。」
「好啊,你說的。」孫祺拿起了筷子,嘗了一口。
趙裴歡有些緊張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
「真的特別好吃。我說你要是不賣珠寶了,去我的飯店裏當廚師吧。」孫祺一邊吃着,一邊讚美道:「你這廚藝,完全能夠掌勺。」
「你就逗我吧。」趙裴歡見他是真的喜歡吃,才放了心,「我做的飯菜,也就只能自己吃吃。」
孫祺認真的說:「我可是很認真的。」
「謝謝。」趙裴歡真心的感謝他。
這個男人,讓她這裏有了煙火氣息,也讓她感覺到了以前未曾感受到的溫暖。
吃了飯,孫祺就走了。
趙裴歡看着桌上他留下的葯,腦子裏也不太清晰,她不知道自己想的是白宇揚,還是誰。
白宇揚……
那個一眼就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
她的表哥。
是她太大意了,她怎麼就忘記了他是姜宛白的哥哥,也是她的表哥呢?
白宇揚,姜宛白。
不對啊,他們不同姓。
趙裴歡眼睛一亮。
……
從趙裴歡公寓裏離開的趙裴喜心裏憋著一股氣,怎麼都排泄不了。
他找了間酒吧,點了杯酒喝。
這間酒吧可能在搞什麼活動,不少人都戴着面具。
他剛喝完一杯酒,就有個身材很妖嬈的女人走過來,點了杯跟他一樣的酒。
「請你喝。」女人把酒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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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否單身還是結婚,都要祝你們:女神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