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再也不生氣了
姜宛白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便趴在了他的背上。
許晴天則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出了醫務室。
……
遠在歐州的侯琰正在開會,收到一條微信,看到了一張照片,他的臉色如同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了。
陰沉的好似烏雲襲來,把整個會議室,都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好像生病了,去了醫務室。」
侯琰看到那「生病」兩個字的時候,全身都繃緊了。
「BOSS?」正在彙報工作的高大男人看到男人冷硬的臉龐,周身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他有些忌憚,但必須得出聲。
這個會議,很重要。
侯琰放下手機,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現在恨不得飛回到她的身邊。
但是,他現在回去又能做什麼?
她的身邊,有人照顧。
「繼續。」
「……」
會議結束后,手機又震動了。
他立刻看了眼,還是一張照片。
「已經回去了。」後面附了一句。
侯琰看到照片里的女人趴在男人的背上,他心裏很不舒服,很壓抑。
他「騰」的站起來,「岑湛,給我訂今天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
……
姜宛白躺在床上,她很累,但是睡不着。
「你趕緊回去吧。」她催促着旁邊守着的男人,「有晴天在這裏就好了。」
「不行,我就在這裏。」付航站起來,「你睡,我去外面。有事叫我。」說罷,也不給她機會,直接出了卧室。
姜宛白重重的嘆了一聲。
許晴天在熬粥,看了眼付航,「你回去吧。這裏有我看着,沒事的。」
「不用。」付航坐在沙發上,「我在這裏我才放心一些。」
「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明天再說。」
「算了,我也不勸你了,反正你也是一根筋。」許晴天太知道付航的心思了。
他們三個人,其實誰都離不開彼此。
但是,他們也可以各自生活。
粥好了,許晴天給姜宛白盛了一碗。
「給我吧。」付航走過去。
許晴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粥給了他。
付航端著粥敲門進了卧室。
「你真要在這裏一直守着啊。」姜宛白坐起來,「趕緊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沒事,明天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來,喝點粥。」付航坐在椅子上,準備喂她吃。
姜宛白伸手,「我自己來吧。有手有腳的,不至於讓你喂。」
付航想堅持一下的,最後還是把碗給她了。
「很好喝。」姜宛白喝了一口,「你也去喝。」
「好。」付航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着她,「宛白,對不起。」
姜宛白笑着搖搖頭,「沒事。趕緊去吃點。」
「嗯。」
付航走出去,把門帶上。
她看了一眼門口,又看了眼碗裏的粥。
逼自己喝了兩口,卻怎麼也喝不下了。
她起身,把碗端出去。
「你怎麼下床了?」許晴天看到,慌得趕緊去扶她。
「至於嗎?」姜宛白笑的有些無奈,「搞得好像我過不了幾天,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呸呸呸。」許晴天急得說:「不準亂說話。」
姜宛白皺了皺眉,「你年紀小小,怎麼信這些?」
「我不管。」許晴天把碗接過來,遞給付航,把她扶到沙發上,「你感覺怎麼樣了?」
「沒事。現在還能跟你打一架。」姜宛白問,「要不要來一下?」
許晴天噘了噘嘴,「嘁,分分鐘撂倒你。」
「來試一下?」姜宛白挑眉。
「過幾天。」
「……」
付航收拾了廚房,看到她們倆有說有笑的,一時之間,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他安靜的在一旁陪着,靜靜的看着她們。
若是可以,他希望此時的畫面能夠靜止。
「我想回去休息了。」姜宛白起身,「付航,你真的不用在這裏守着。」
「沒事,你們去睡。」付航說什麼也不會走。
許晴天見狀,「算了算了,他不走誰也攆不走。就讓他在沙發上睡吧。」
「好吧。晴天,你一會兒拿床毛毯給他。」
「嗯。走吧。」
許晴天扶著姜宛白回了卧室。
重新躺在床上,姜宛白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夜,很安寧。
只是客廳里的男人,一夜未眠。
天漸亮,門口有了動靜。
付航警惕的盯着門口,門把轉動。
他一拳出去,在看到男人的時候,他要收已經來不及了。
侯琰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一記狠戾的拳風,他下意識的就伸手抵擋。
兩個男人面對面,在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了不友善。
不過,在這裏,還是斂去了他們的鋒芒。
「誰啊?」許晴天聽到了動靜,拉開門走出來,看到侯琰驚得瞌睡都醒了。
侯琰看到許晴天也在,心裏對付航的那絲不滿稍微淡了一點點。
「你,你怎麼回來了?」許晴天很意外。
「她呢?」侯琰這樣問著,但腳步已經往卧室那邊去了。
許晴天趕緊追過去,「你小聲點,她還在睡覺呢。」
「嗯。」侯琰放輕了腳步,走進了卧室。
許晴天看了眼付航,他臉色冷漠。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付航拿起外套,「我走了。」
「誒?你不留下來吃了早飯再走嗎?」許晴天追上去。
「不了。」
他出了門,許晴天嘆了一聲氣。
付航啊,他的心上了一把鎖,那裏鎖著一個人。
怕是這一輩子,也沒有辦法打開那把鎖了。
……
侯琰走到床邊,緩緩的坐到床上,看着熟睡的女人,那張臉,依舊蒼白。
才幾天沒看到,好像又瘦了。
是沒有好好吃飯嗎?
昨晚又去了醫務室,是沒有好好喝葯嗎?
她啊,果然不能離開他。
瞧瞧,這才走了幾天,她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低頭握着她的手,溫熱,細膩,很柔軟。
他生氣的離開,滿腦子卻是她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一停下來,那種思念就像毒藥發作,讓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她身邊。
他每天都很期待她的電話,可是一想到她瞞着他見別的男人,瞞着他很多事情,他就很生氣,就想氣她。
她一發信息,他就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回復的,只有那麼一個字。
他的心,隨時都會飛向她。
但男人的那點自尊心,他又必須得壓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糾結,多渴望,又有多壓抑。
壓抑著愛一個人的心情,是一種煎熬。
「你終於回來的了。」姜宛白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木然的男人,咧著嘴笑了一下。
侯琰聽到她的聲音才恍然知道自己剛才晃了神。
他伸手輕撫着她的臉,「怎麼了?」
「嗯?」
「你……生病了。」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付航了,許醫生也在外面。」侯琰沒有說,他派人在暗中保護她。
姜宛白坐起來笑了笑,「沒事,就是想你想的。」
這句話,讓侯琰心裏的陰霾全都散去。
他將她抱緊,啞著嗓音,「對不起。」
「好端端的,怎麼說對不起?」她有點意外。
「我不該離開你。」
「你又不是故意離開我的。」姜宛白伸手抱住他,「你不要有負擔。其實,我也不是想你想的。」
侯琰笑了一下,「可是,我很想你。」
「所以,這麼早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嗯。」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不了。」侯琰鬆開她,捧着她的臉,眼睛裏裝着她,深情款款,「再也不生氣了。」
姜宛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原諒你了。」
「謝謝。」侯琰再一次要抱她。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望着他的眼睛,「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那晚,我是去見了付航。」姜宛白說:「我不該瞞着你。但是,我為什麼要見他,還不能跟你說。所以,對不起。」
侯琰拉着她的手,「我不怪你。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
「嗯。」
「現在,可以抱了嗎?」
「好。」姜宛白撲進他的懷裏。
此時抱着他,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在她心裏,不知不覺,佔據了很大的位置。
原來,有些人真的可以很輕易住進心裏。
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感情。
侯琰心滿意足的抱着她,整顆心臟都被填滿了。
「宛白。」
「嗯?」
「我想睡覺。」
「……」
「我會議結束了,就直接飛回來了。很累。」
「……」
「能不能,借你的床,讓我睡一下?」
「……」
「嗯?」侯琰一直沒有得到回應,輕輕的拉開她,尋求答案。
姜宛白抿了抿唇,壞壞的問,「需不需要人形抱枕?」
侯琰掩飾不住的開心,「那就最好了。」
「那……借給你吧。」姜宛白笑着躺下。
侯琰輕輕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謝謝。」
兩個人的彆扭,終於在相擁的那一刻全都解散了。
許晴天站在外面,不見裏面的人出來,她就知道,這裏已經不需要她了。
好在昨晚她是和衣而睡,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呢。
她想,有侯琰在姜宛白身邊,一切都會變好的。
……
姜宛白第一次跟男人睡在一張床上,那種感覺很奇妙。
心裏像有無數只手在撓,她根本就睡不着。
他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聽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溫度,安心卻又躁動。
但是男人,好像是真的累了。
他閉着眼睛,呼吸平穩。
她往上面挪了一點點,就這樣看着他的臉。
皮膚真好,一點也不暗黃,也沒有什麼痘痘,毛孔也很細,怎麼看,都是一張完美的臉。
只是眼睛下方有一團青影,是真的沒有好好休息。
他,一定很忙吧。
忙到,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她安安靜靜的,不再亂動,陪着他睡覺。
……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姜宛白醒過來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束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睜開了迷濛的眼睛,對上那雙明澈的桃花眼,對他揚唇,「你醒啦。」
「嗯。」侯琰吻了吻她的額頭,「好久沒有睡過這麼美的覺了。」
姜宛白往上蹭了蹭,平視着他,手指輕撫着他眼底下的那片青影,「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再睡,這裏也不會散去。」侯琰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握,聲音低沉,「要不,晚上再繼續?」
「不行!」姜宛白立刻搖頭。
侯琰皺眉,「那你剛才還邀請我?」
「大白天的沒關係。」
「誰跟你說的大白天就沒關係?」
「總之,晚上不行。」
侯琰無奈的笑了,「我必須告訴你,睡覺不管是白天晚上,想有點關係,隨時都可以。」
「你閉嘴!」姜宛白捂住他的嘴。
這人,說的什麼話。
侯琰笑着吻了吻她的掌心。
那一陣酥麻驚得姜宛白立刻縮回了手。
「你起來。」她推他。
「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
「睡一會兒。」
「不要!」姜宛白往旁邊挪,腳蹬在他的身上,「你趕緊回你房間里去。」
侯琰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她的腳很小巧,趾甲蓋都是粉色的。
玉足小巧玲瓏,小腿勻稱光滑,很漂亮。
他,愛不釋手。
姜宛白見他一直握着她的腳,有些羞澀,「你放開。」
「好。」侯琰當真放下了,「想要吃什麼?」
「隨便。」趕緊把腳縮回被子裏,不去看他。
這男人,總是能夠輕易的撩撥她的心。
她也真是瘋了,居然同意他睡在她的床上。
……
侯琰的工作並沒有談完,他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又飛走了。
走之前,他讓連城靈姝來這裏陪着她。
「靈姝,你爸是不是要回來了?」姜宛白問。
「嗯。還有兩天。」連城靈姝說:「姑姑跟我爸說過你,我爸還想着要見你一面呢。」
姜宛白也想見連城煜。
只是,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問起五年前的那件事。
「那你還要帶邱奕陽去見你爸嗎?」
「看吧。我現在也不確定。」她有些苦惱。
姜宛白倒是意外了,之前她不是說要帶邱奕陽見她爸嗎?
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變得快。
「而且,他很忙啊。昨天我跟他聊天,他說好像有一批花要從國外運過來,要做什麼分析。反正我也不懂。」她只知道什麼花好看,什麼花香,其他的,一概不知。
「噢。」
「對了,聽說月底你們學校要舉辦校慶,到時會有很多各界大佬會來。」
姜宛白倒是有點意外了,「我都不知道,你這個校外的人怎麼知道的?」
「邱奕陽跟我說的呀。他還問我要不要來。」連城靈姝抿著嘴笑,略有些得意。
「真是不得了,現在這內幕消息比我這個在校生都還要靈通。」
「那是。畢竟,他好像要佈置會場吧。」
「那到時候,真的是風光無限啊。這裏,會聚集各界的翹楚,那盛況,簡直了。」姜宛白感嘆。
「是啊。還有政要官員。很多人,都是想見都見不到的。」連城靈姝說:「我一定要來參加。多認識一些人,擴展人脈。」
「你還需要擴展人脈嗎?」
「當然需要了。我好歹也是有自己事業的人,必須得多給自己留些路啊。」連城靈姝盤腿坐在沙發上,風情萬種的勾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姜宛白笑了。
「你跟你哥都很低調啊,看不出來像是有自己事業的。」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啊。」連城靈姝睨着她,「難不成在你看來,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就只有啃老么?」
「你可誤會我了。我是覺得,你們很厲害。」姜宛白坐過去,拉着她的手,「別生氣啦,我這是崇拜。」
「你少來。」
「真的,天地良心,我對你們有着濤濤不絕的崇拜之情。」姜宛白討好的靠過去,「你是做什麼的?要不我也投點資唄。年底分點紅就好了。」
連城靈姝推開她,盤腿坐好,「你真的想投資?」
「對啊。只要能賺錢,就行。」姜宛白說:「我不會管理,要只年底有錢分給我,就好了。」
「行啊。等我回去了,給你做份詳細的資料,你看了再說。」
「不用。你只要給我合同就好了。」姜宛白迫不及待,「別的我都不管,唯一的一點要求就是:賺錢。」
連城靈姝眯着眼睛,「你是很缺錢嗎?」
「沒有人嫌錢多吧。」
「那倒也是。不過……」連城靈姝說:「我哥生意應該做的很大,你根本不用擔心沒錢。」
「你哥做什麼生意的?」
「你不知道?」
「我肯定不知道啊。」她又沒問過。
連城靈姝撇撇嘴,「我也不知道。」
「……」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
「姑父一直都很希望他接管侯家的企業,不過我哥那人,傳言說他不務正業,也是真的。他對公司的事,一點也不上心。而且,時常不在家。姑父想把他弄到公司,都不行。」連城靈姝一說起侯琰的那些破事,就直搖頭,「他是真的不省心。」
姜宛白想到第一次見到侯琰,他在酒店裏當侍應生,確實也不會是個省心的。
「他做什麼,還真沒人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可能只有岑湛。不過,岑湛跟他的關係,那可比一個娘胎生出來的都還要親,岑湛沒有得到他的同意,也是不會泄露半分的。」
「有自己的生意,也挺好的。」
「你怎麼就不好奇啊。」現在想起來,也是服了她,好像她對侯琰並不是很了解啊。
「也沒有什麼好奇的。他要是不賺錢,我賺錢也行啊。大不了,我養他唄。」
連城靈姝目瞪口呆,「我的天!你要不養我吧。」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未婚夫,更不是我老公,幹嘛要養你?」
「……」連城靈姝一臉受傷的看着她,搖頭,「我要去找邱奕陽了。」要去看看那些花花調整一下心情,不然她沒有辦法保持愉悅的心情。
姜宛白笑着拉她的手,「別這樣。」
「哼。」
「你是不是找著借口去見邱奕陽?」
「沒有。」
「行啦。到飯點了,我們去找他一起吃飯吧。」
姜宛白下了沙發,「我去換件衣服。」
……
學校月底要辦校慶,已經在準備了。
畢竟,離月底也就那麼幾天了。
邱奕陽很忙,他要準備一批花,等著校慶用。
「你怎麼不叫人幫你呢?一個人弄這些,太累了吧。」連城靈姝有些心疼邱奕陽,連吃飯都沒有辦法好好吃。
「沒有幾個人願意跟這些打交道。沒事,等這陣子忙完了,就不忙了。」邱奕陽輕聲哄著,「我答應你,等我忙結束了,就陪你去泡溫泉。」
「真的?」
「真的。」邱奕陽無比認真的點頭。
連城靈姝這才展開了笑顏。
姜宛白看着他倆,臉上的笑意很是曖昧。
「聽說,你前兩天不舒服,去了醫務室?」邱奕陽突然問姜宛白。
「嗯,沒事。」姜宛白笑了笑,「反正我這身體,時常出問題的。」
「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些。」邱奕陽略有些擔心,「看着你好像又瘦了。」
姜宛白摸了摸臉,「有嗎?」
「嗯。」邱奕陽點頭,「我只會種花,不會看病。對了,我那盆日輪花要開花了,送給你吧。」
「我呢?」連城靈姝不高興的噘起了嘴。
邱奕陽「哎呀」一聲,「不好意思,我……忘了你。」
「邱奕陽!你是不是討打!」她抬起手就打在他的肩膀上。
「我錯了。」邱奕陽求饒。
姜宛白看着他倆,「靈姝,他可是你男朋友,以後你想要什麼花讓他培植就好。那盆日輪花可是在他還沒有認識你之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了。」
「哼。」
「我不管啊,反正他已經說了要送給我,你就算是不開心,我也是要的。」
連城靈姝瞪了她一眼,「又是青絲草,又是日輪花。他就是偏心!」說罷,又剜了眼邱奕陽。
姜宛白得意的擠眉弄眼,「你就先忍忍吧。」
「討厭。」連城靈姝不高興的走開。
「趕緊的,把花給我。」姜宛白催促着。
「這麼急?」
「萬一一會兒你看她不高興了,反悔了呢?」
邱奕陽輕嘆一聲,「看來,有得我好哄了。」
「談戀愛就是這樣的。你多加把勁啊。」姜宛白嬉笑着揚了揚眉。
邱奕陽把花拿出來,「我幫你拿到宿舍。」
「不會耽誤你嗎?」
「不會。」
姜宛白跟着他,一起回了宿舍。
邱奕陽看到了那盆青絲草站在陽台的窗帘處,「青絲草的花香,你還聞得習慣嗎?」
他把日輪花擺在了電視櫃旁邊。
「還好啊。而且我發現它有一個很神奇的功能。」姜宛白走到那盆青絲草旁,把窗帘拉開一些,讓陽光灑進來。
「什麼功能?」
「聞着花香,很容易就睡著了。」姜宛白轉過身看着他,「這花,有安神的作用。」
邱奕陽笑道:「是嗎?那我真不該送給你。我自己睡眠不好,應該放在我那裏。」
「送出來的東西,我可不會還給你了。」姜宛白警告他,「你可別想打它的主意。真想要的話,自己再弄一盆出來。」
「開玩笑的。送出來的東西,又怎麼能要回來。對了,這日輪花不太好養,它要吃的東西很……不一般。所以,你要是養不了,我拿回去。」
「它吃什麼?」
「蜘蛛。」
姜宛白一愣,「啊!」
「嚇到了?」邱奕陽笑了,「騙你的。它其實是吃蜘蛛的糞便。你不知道,傳言日輪花是會吃人的。碰了它,就會被牢牢的抓住,然後拖到潮濕的地方讓人爬不起來,緊接着就會有很大的蜘蛛出來吃掉。」
姜宛白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嚇到了。
「好啦,都是傳說。要是真的,我不知道被它吃了多少次了。我已經給它餵過吃的了,十天之內,不再需要怎麼養它。」邱奕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真的被嚇到了?」
姜宛白哆嗦了一下,看着那像齒輪的紫色花,笑的有些牽強,「這花,怎麼有這樣可怕的傳言?」
「真的嚇到了?」邱奕陽有些擔心她,「要不,我把它拿回去。正好,靈姝想要,那就給她吧。」
「不不不,我很喜歡。而且,它散發着淡淡的蘭花香氣。等我消化一下就好了。」姜宛白看着那花,胸口有些不太舒服。
邱奕陽不放心,「真的沒事?」
「嗯,真的沒事。你還有那麼多事忙,趕緊回去吧。」
「好。等校慶過後,我再來給它送點吃的就好了。」邱奕陽叮囑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門關上后,姜宛白就走到陽台,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連城靈姝開門進來,見她站在陽台外,好像在努力的深呼吸。
「你怎麼了?」
「沒事。」
「臉色這麼蒼白,還說沒事?」連城靈姝擔心她,「要叫晴天來看看。」
「不用。」姜宛白按住她的手,「靈姝,你一會兒就回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你陪着。」
「那怎麼行?侯琰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必須陪着你等他回來。」
姜宛白很認真的跟她說:「我真的不需要你陪。」
「剛才好好的,怎麼就又這樣了?」連城靈姝搞不懂,「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事。晴天也在學校,她下班了就來陪我。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連城靈姝見她神色很凝重,一定是有什麼大事。
「你說。」
「暫時不要來學校了。」
「為什麼?」
「你要是相信我,就聽我的。」姜宛白拉着她的手,「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說不清。還有,你父親要是來了都城,請你記得通知我一聲。」
連城靈姝越聽越糊塗,「且不說你不讓我來學校,你為什麼要見我爸?你又不認識他。」
「我說了,有些話是說不清楚的。你只要相信我,就照我說的做。好嗎?」姜宛白很焦急,「在校慶結束前,都不要到學校。」
「不是……你不覺得你的話有些很莫名其妙嗎?好端端的,怎麼就……」連城靈姝被她弄得很煩躁,「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的?我在這裏,我會好好聽的。」
「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知道就好,不能告訴別人。」姜宛白很鄭重的問,「你能答應我嗎?」
連城靈姝被她現在的樣子給嚇到了。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你這樣子,很嚇人。」太過嚴肅,凝重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
姜宛白想過,她若是執意不聽,那就只能告訴她一些事實。
「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你不能告訴別人。特別是,邱奕陽。」姜宛白再也沒有之前的那般柔和甜美,連眼神都變了。
此時,完全像個陌生人一般。
連城靈姝看着她的樣子,竟然生了一絲恐懼。
「宛白,你……」
「你知道那盆青絲草是什麼嗎?」姜宛白指著那盆草,「還有,那盆日輪花。」
連城靈姝不明白,「不就是兩盆花嗎?」
姜宛白走進房間里,把門窗關上,開了暖氣。
那花香,越來越濃。
連城靈姝聞着滿屋子過於濃郁的香氣,頓時間覺得呼吸不順,頭有些發暈。
姜宛白關掉暖氣,把窗戶打開。
給她倒了杯涼水。
連城靈姝接過涼水,趕緊衝到陽台外,一口氣喝掉,整個人才稍微清醒了些。
她喘著氣,「我這是怎麼了?那花,怎麼這麼香?」
「高溫能讓花香變得濃郁,可以使人快速的陷入昏迷中。要是聞久了,會產生心悸,心緒不寧,心跳過快。」姜宛白看向那盆今天才端來的日輪花,「這花香,會釋放微量的毒素,聞到花香的人,會產生幻覺。它的傳言是會吃人,其實不是。它能分泌出一種汁液,幫助一種叫黑寡婦的蜘蛛吃掉人。」
「它本該生活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茂密原始深林處和廣袤的沼澤地里,在那裏,才能展示它真正的本事。這裏,沒有黑寡婦,所以它的香味,便已經是最大的武器了。」
姜宛白勾起了唇角,笑的很陰沉,「真是花了好大的精力。這兩盆花放到它的領域裏,那是極其珍貴的。沒想到,都出現在我這裏了。」
真是捨得啊。
也是費了些心思的,想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讓她悄無聲息的死掉。
「說起來,還有一樣東西。」姜宛白拿出那瓶精緻典雅的香水,「這個,也有毒。」
連城靈姝聽得心裏一驚一顫,這兩盆花她都想要的,可是現在這麼一看,不止是香水有毒,花香也有毒啊。
「這,這個……」連城靈姝想了想,搖頭,「沒有啊,我每天都在噴,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你還記得你哪我說過,你的香水味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姜宛白說:「你那瓶香水,在你拿到的那天晚上,我就給你換了。」
「什麼?」連城靈姝震驚了。
姜宛白把香水放到一旁,「這香水,噴在身上,可能透過衣服面料沾到皮膚上,浸入皮膚,毒素日積月累,在身體里蔓延。」
「這……怎麼會?那你為什麼還在噴?」簡直不可思議。
「我要是不噴,怎麼騙得過別人?」
「種種跡象,這是在說邱奕陽想毒死你?」連城靈姝還是不敢相信,「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跟你有仇嗎?明明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姜宛白看着她,「他跟我沒有仇,但是他想我死。真要說跟誰有仇,那也是你。」
「我?」連城靈姝指著自己,「我怎麼會跟他有仇?要不是你介紹,我根本不認識他。」
簡直越來越離譜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之間,好像之前的美好都變成了一堆泡影,破碎的很突然,很快。
「因為連帶關係。你是連城煜的女兒。」
「我爸!」連城靈姝越來越不懂了,「這跟我爸又有什麼關係?」
姜宛白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再出現在學校,不要再見邱奕陽。」
連城靈姝從來沒有過現在的感覺,腦子一片混亂,很多東西都想不明白。
太多的疑惑了。
「他為什麼要害你?跟我爸又有什麼樣的仇恨?」她只想知道這兩個答案。
「等事情結束了,你想知道的,都會知道的。」姜宛白握着她的肩膀,「你要是相信我,就聽我的。好嗎?」
連城靈姝看着她的眼睛,明明那麼清澈,卻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她張了張嘴,「宛白,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給她的感覺,太陌生了。
她並非表面這般溫順,天真。
剛才她的表情,她說話的語氣,她的態度,都給了她太多的震驚。
她看不懂她了。
「不管我是什麼人,我都不會害你。」姜宛白對她露出平常那般友善柔和的笑容,「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不用告訴什麼人。特別是侯琰。」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他交待我的一切。靈姝,我當你是真朋友,希望你能為了保密。好嗎?」她很誠懇。
連城靈姝很糾結,可是看到她這麼誠懇的模樣,她點了點頭,「我不說。」
「謝謝。」姜宛白抱了抱她,「趕緊回去吧。如果邱奕陽約你,你千萬不能答應見他。知道嗎?」
「嗯。」連城靈姝看着這個明明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她做的這些事情,卻遠遠比她的年紀深沉。
她問,「所以,你把我的香水換了,還讓我來學校的時候,一定要約上你。是怕他會聞到我身上的香水不一樣,對嗎?」
姜宛白笑了笑。
「你把這花要了,也是怕我拿了這花,中了毒。」
「有些話,就不需要再多說了。」
「那你呢?明知道這些都有毒,為什麼還要拿回家,還要噴在身上?」連城靈姝不懂,人不都怕死嗎?
她明知道這些有毒,卻還往自己身上攬,就不怕死嗎?
姜宛白輕嘆道:「我沒事的。」
「你怎麼就沒事?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報警抓他啊。」連城靈姝現在才想起來,這些都是證據,完全可以報警抓人。
「靈姝,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再管了。從現在開始,你離開這裏,什麼也不要說,也不要做。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姜宛白按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很多事情,都沒有表現看到的那樣簡單。」
「……」
「好了。不要再說了。等你爸爸回來了,你給我電話,我想見他一面。還是那句話,不要告訴任何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告訴侯琰。嗯?」姜宛白握着她的手,「這是我的秘密,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連城靈姝突然有很大的壓力,她好像置身於迷霧之中,什麼也看不清,摸不到。
終於把連城靈姝送走了,姜宛白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看到她很意外,笑眯眯的問,「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快過來做。」
「我就是想來看看您。」姜宛白坐到沙發上,看着校長,略有些擔心,「您最近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是因為忙着校慶的事吧。」
「唉,不得不承認,年紀大了,做什麼事都不如從前了。」校長搖著頭,「最近是在聯繫一些已經離開學校的學生,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並且在各自的領域裏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時隔五年,我就想着把他們請回來,聯絡一下感情。」
「那倒也是應該的。」姜宛白俏皮的問,「那這一次,會來很多各界大佬吧。」
校長很是自豪的點頭,「是的,會來很多人。」
「那這排場,可是難得一遇啊。」
「確實是難得一遇。到時,你可以多結識一些人。」校長慈祥的看着她,「不管在哪裏,都需要多認識一些人。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
「嗯。」姜宛白站起來,「那您先忙,我不打擾您了。」
「行。」校長送她到門口,「宛白。」
姜宛白停下來,「您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人,找得怎麼樣了?」
面對校長那期盼的眼神,姜宛白失落的搖搖頭,「還是沒有什麼頭緒。您在這裏五年,都沒有一點線索,我……」
「沒事,慢慢找。只要他在,就一定能揪出來。」校長重嘆道:「也怪我。這麼多年一點線索也沒有找到,沒有給你幫到半點忙。」
姜宛白搖頭,「您別這麼說。這些年,您也很不容易。」
「你要是找到人了,一定要告訴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