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同病相憐

這些也曾經覺得上官嫣姐姐對自己說的話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是絕對想不到這裏面有一半的話都是假的……

自己那個時候早就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王府，又何苦如此辛苦對待自己這樣……

更何況，這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本就不必放在心上，何必又要這麼說……

對於自己而言，那個時候她已經將平平安安的全部看淡，到頭來反而著了人家的算計，曾幾何時，自己多想做一個好，起碼不是那種大惡之人……

昨天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所思所想不過是世間最難之事了。

「喲，不過都是最下限的，誰又比誰高貴呢？」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從前在院子裏的時候可沒有丫頭敢和我這麼說話，像你這樣的連伺候我洗腳都不配。」

「您還是趕緊醒醒吧，這裏是攝政王府，別說是你，就是我在這裏都是最低賤的存在，真正的主子是人家坐在上面的，誰像你一樣，瘋狗亂咬人一般不過是最下賤的，既然已經是同病相憐，你又相煎何太急呢？」

「哈哈，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們這些女人多半都是選進來的，不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就是想做妾的，我只是喜歡舞蹈而已，不像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沒骨氣。」

「你！」

院子裏不知道何時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叫聲，自己一時間感覺著煩悶便走了出去，卻看見一個白衣與一身黃衣的女子，正在說什麼黃衣女子趾高氣揚，但是說的話卻是最真實的白衣女子，雖然看起來落下風，但是說的話卻未免有一些虛偽，這裏的女子多數出自於青樓，什麼清高什麼傲氣，可是半點沒有的，至於什麼喜歡舞蹈，估計是說給外人聽的吧。

眼看着兩個人就要動起手來，秋荷一時不憤上去拉了個杖。

「二位別吵了，二位快別吵了，這是主子的院子，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該住的地方，如今我們能住在這麼好的院子裏，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我們都是最低賤的舞女，沒有什麼骨氣在王府里說話，若是一不小心惹惱了哪位娘娘或者是哪個小妾都可以要了我們的命。

還是不要惹怒主子們，萬一要是把饃饃惹來也是要挨一頓打的，何必爭一時之氣呢，無論大家是做什麼的，既然是過來一起為攝政王生辰獻舞的人，那我們就是一條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否則出了事就算是一個死了，另一個也不會好過的，王府里容不得拔尖兒的存在，我們應當相互扶持才對。今天甭說是兩位姐姐吵起來就是做妹妹的不懂事，大打出手也會連累姐姐們的，我知道姐姐們都是出生於更好的地段，可是既然來了攝政王府，我們就是寄人籬下的，求姐姐們可給我們一些活路吧……」

那黃衣女子聽了之後，似乎是面色有些慚愧，沒有說話，白衣女子卻冷冷的哼了一聲……

「誰讓你這樣的人假好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誰不學的會這裏告訴我們不要做什麼，鬧不好，背地裏就像是個賤坯子一樣勾引王爺，這樣的人我可是見多了，誰知道你們先死，誰比誰單純出了門哪個不願意接客的，都是想要攀高枝兒去。

如今來了王府這心可就更大了，若是能做王府里的錢，可比外面那些人不知道高貴多少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多了去了，像你這樣的還真是本事大著呢。」

慕容瓊本能的聽不慣這些尖酸刻薄的言語，想了想便沖了上去。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白衣女子的臉上，那女子憤憤的並不是十分服氣，反手想要動手，卻被自己擰了胳膊，踹了一腳，跪在了地上。

「秋荷，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們不知感激則罷了，如今還如此咄咄逼人，你這樣的清高，本該做婦人家或是官家的小姐，哪怕是做姨娘都是光榮的，來攝政王府穿着如此暴露的衣裙，還真是低估你了，但凡有一些清白的，人家也該不會讓自己家的女子如此沒有教養，我只是替你父母教訓你就不必謝我了。

只是，我這個人是最護短的，若是我的朋友惹了你便好，明明是為了你們好，居然還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質疑別人。若是把你拉出去打10板子，那就舒服了。

一會兒要是吵了，哪位主子受累的是大家。

今天你就是服也罷，不服也罷。先好好記好了自己的身份再說。」

此言一出，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如此下賤的，其實能到攝政王府，這樣的地方早就已經是三生有幸，聽了這話雖然心裏覺得有一些難過，可還是蠻欣慰的，最看不慣那種矯揉做作的白衣女子。如今見到白衣女子挨了教訓反而是舒服了。

所有人都站在一起，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下賤，這樣的話才是讓這些人最服氣的，況且這個女子出手利落，看樣子是有幾分功夫在身，倒是讓這些人一時之間崇拜起來，甭管是因為什麼，慕容瓊暫時也算是讓這些人服氣了。

「妙妙拜見姐姐。今日是我言語有失，先向姐姐賠罪了，聽聞姐姐是夢仙居的，速來夢仙居的姑娘美一些，今日也算是見識了，多謝姐姐教誨，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那黃衣女子雖然說話有幾分不中聽的，但是到底還是有禮節的，自己想了想沒有打臉行了個禮，算是接受了。

那白衣女子見大家都盯着自己，臉上一紅，甩了甩衣袖轉身離去，隻字片語都未留下。

秋荷這才走了上來。

「其實也別怪她如此，這姑娘也是有些身份的，你可聽說過秦家？」

「秦家，太師？」

「沒錯，這個女子乃是秦太師的庶女，只是多年前因給自己的親姐姐下毒被抓了起來，聽說玉樓郡主十分寬容大度饒恕了她的罪過，把她發賣到了這種地方，並沒有將其刺死，或者是殺了……

只是在教坊司那種地方長大，從小學的都是一些舞藝，玉樓郡主有心想要把這個妹妹接回來，卻幾次三番的又出了許多事情，後來就罷了。

秦月兒因為出身高一些向來瞧不起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平日裏自然是沒少給人氣受，所以人緣也不怎麼樣，大家只是覺得一貫相處都是把人當成姐妹的，所以也從來都沒有把這些細微末節在心上。」

「秦月兒？名字倒是不錯，人長得也水靈，只是怎麼會下毒害自己的姐姐呢？」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初要指婚給司將軍的本就是這位庶女，據說秦月兒，琴彈的好，舞跳的也不錯，司江軍幾次拜訪秦太師時就見過幾面，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提了親，只是沒想到秦太師還沒說同意不同意，陛下就一直賜婚給了秦玉樓，玉樓縣主。

估計也是太妃娘娘的意思，想要收服這位新任的將軍，秦月兒大概也是因愛而生恨，所以才會動了歪心思……否則玉樓郡主待人那樣好，又怎麼可能會遭人毒害呢？」

秋荷說到這裏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對於這些教坊司長大的姑娘是半個姐妹都沒有的，若是能有一個那樣好的姐姐，別說是什麼下毒，就算是殺了自己都願意的。

秦月兒是這位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反而成為了一個下等的舞女，雖然說教坊司並不強求姑娘必須要接客的，可是如此一來，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如今變成了一個下賤的賤籍，估計也沒有人能承受得住，所以性子也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秋荷，一會兒你帶一點點心去看一下這位姑娘。」

「啊？姐姐，你可不要被那張可憐巴巴的臉給騙了，這女人不安什麼好心的，要不然也不會被趕出來發配到這種地方來。」

「不，我倒不是說覺得這姑娘是什麼好人才讓你去的，我是覺得這件事裏邊恐怕還有蹊蹺，你細想想思將軍有攝政王交好，從叫粉絲出來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樣尷尬的身份秦月兒為什麼要來到攝政王府，而且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來到的？

如果說這個女子早就已經對將軍死了心，那麼明知道攝政王府的生辰，司將軍是必定來的貴客，那為何還要前來攝政王府做下聯的舞女過來獻舞，若如果說對將軍沒有死心，那也應該是想方設法接近將軍服，又怎麼會來到攝政王府，即便來攝政王府里是一個好機會，可是所宴請的可不止司將軍一人，你細想想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

慕容瓊猛然間面色有一些凝重，自己已經看到了一個10分不好的結果。

秋荷面色一驚，一片慘白，總算是明白了姐姐到底在說什麼。

「4殺朝廷一品大元可是死罪！」

「不，我看她的目標是沖着玉樓郡主去的……」

慕容瓊所懷疑的當然不止這些，因為自己剛剛上前想要去拉仗的時候，聞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上有一股不大對的味道自己對於藏葯的味道是絕對不會聞錯的，尤其是斷腸草……若非是天天佩戴，日日見着，那就說明是把毒藏在了身上，只要稍微有那麼一丁點的味道，自己都是能聞得到的，更何況那味道還如此之濃……

斷腸草的東西自己心裏是清楚倘若是用在這些人身上，無論是誰都會頃刻之間斃命，甭管是如何下毒，如何作案……

這個女人的疑點太多不說，而且還極有可能會在攝政王生成當日做手腳，都知道攝政王生辰當日王府里操辦的。

而且是由公主操辦的，岳淑公主自從東周遠嫁而來，對於中原的理解並不10分通，上官側妃為了看熱鬧自然不會一一提點，那麼到時候作案的機會不僅有很多，甚至有一大半成功的可能性……

秦月兒表面上看上去是無毒無害的一張臉，可是那樣的心思在自己的眼中是逃不掉的，一個起了殺心的人想要在宴會上做什麼，自己可是真的一清二楚，只是如此狠毒的人，姐姐竟然心軟沒有殺掉她，留此後患，果然是後患無窮……

夜晚。兩個女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妙妙，今日要感謝兩位姐姐出手相救，其實不過是口舌之爭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若是吵到了魏嬤嬤，估計我們都會挨罰的，多謝姐姐提點。」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妙妙，其實深夜來訪也沒有什麼大事，一來是要給二位姐姐說聲謝謝，二來，實在是深夜睡不着，所以過來聊聊天。妙妙出身不好，從小是在青樓里長大的，我不指望着有一天，配得上什麼高貴人家，更不指望着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只想安穩度日而已，像我這樣的女子，沒有什麼人脈，又不認識的幾個人日後出去哪怕是配府上的一個僕人或是發賣出去都是有可能的，頭一次有姐姐肯為我說話，自是喜不自勝的。」

「快，別這麼說，大家都是一樣的。」

「不，不一樣的，姐姐，可能有所不知，青樓里的姑娘有的是和大戶人家小姐一樣配着丫鬟只賣藝不賣身的，而有的就像我一樣由不得自己做主，遇到一個脾氣好的能有幾個賞錢，遇不上什麼良人，就只有每夜哭的份兒了。

其實我倒是羨慕好多教坊司的姐姐，雖說外面都說是一樣的身份，可是好歹是能自己做主的，而且大部分還是官家小姐，或者是哪家的僕人發賣出來的也都算是有身份的。同是賤籍，也分369等的……我……」

話還沒有全說完，眼淚卻先掉了出來，這姑娘哭的真誠，絕不像有半分作假，自己忍不住心頭都碎了。

若是一個人可以有所選擇，誰希望自己生在那樣的地方……

「快別哭，妹妹，我看你年紀小一些就叫你妹妹了，我在這裏也是孤身一人，只認識了秋荷一個，你若不嫌棄就做我們的妹妹。」慕容瓊不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