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終於等來了一個道歉

在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下，顧盛欽只能帶着母親他們一行人回去。

車上。

所有人都很沉默，各有所思。

宋麗君多少次想開口說什麼，可注意到舒清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也說不出話了。

心底瀰漫着無限的感慨和愧疚，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道歉。

……

回到別墅。

舒清走進卧室，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

顧盛欽不放心舒清，慌忙追上她，一起進了房間。

顧歆陽看到這一幕，對母親道：「媽，這下咱們可真是把舒清誤會大了。您看您以前都是怎麼對人家的？」

「你還說我？」

宋麗君又愧疚又自責，忍不住掐了女兒一下，道：「是誰讓你自作主張，帶她去做什麼親子鑒定的？」

顧歆陽咽了口唾沫，啞口無言。

過了會兒，宋麗君又撫了撫心口，如同鬆了口氣般，道：「這麼說來，都是肖萍在背後搗的鬼，那就說明，舒清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孫子？親孫子？」

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

本該開心的，可一想到自己之前用盡手段想拆散兒子和舒清，心裏便懊悔不已。

……

卧室里。

舒清將窗帘全都拉了起來，一個人坐在床上，目光黯然，沒有絲毫神采。

顧盛欽開了盞夜燈，卻又被舒清給關掉了。

「盛欽，我想一個人獃著，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舒清聲音既低落又冷淡。

顧盛欽怎麼可能放心出去，他坐在她旁邊，將她整個人都環抱在懷裏，柔聲道：「我就在這裏陪你，你有什麼不痛快的，想不通的，就跟我說，好不好？」

舒清吸了吸鼻子，壓抑的哭泣出聲，「我心疼我媽媽，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她。這輩子，她都沒享到什麼福，可是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恨她，討厭她！就算她過世，那些人也不想放過她？」

「小清……」

顧盛欽如鯁在喉，吻了吻她的髮絲，道：「其實你心裏都懂的，不能太糾結於過去的事，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人是要向前看的，你媽媽走了，但是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你不是一個人，知道嗎？」

舒清用指尖擦了擦眼淚，哽咽著，「我就是一時想不通。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媽媽，她並沒有錯，可是，她卻經受了那麼多磨難。」

顧盛欽緊緊擁着她，道：「所以，你才要替你媽媽好好活着，她沒有享受過得快樂，你要替她完成。她所留下的遺憾，你也要替她彌補。」

「顧盛欽，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舒清聲音里還帶着濃濃的鼻音，「道理我都懂，我只需要時間去消化一下這麼久以來發生的事情。」

顧盛欽猶豫着要不要留她一個人，可舒清卻擠出一絲笑容，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自從有了寶寶，我都變得很堅強了。」

「好。」

顧盛欽低低的應了聲，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道：「晚餐的時候我來叫你。」

「不用了。」

舒清搖了搖頭，道：「我吃不下。我餓的時候，會自己下去的。」

顧盛欽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輕輕幫她關上了房間的門。

……

他下樓來到客廳，卻發現宋麗君已經打包好行李。

顧盛欽皺眉道：「媽，您這又是要幹什麼？」

宋麗君不忍再看兒子，語氣落寞又帶着自嘲，「你也知道，我之前對舒清做的那些事，我哪還有臉在你這兒賴著？你們小夫妻感情挺好的，這本來也就是你們的房子，你們不用搬出去住了，我搬走就好。」

「媽！」

顧盛欽將行李箱從她手裏拿過來，無奈的說：「您就別添亂了！今天在外公家又把舒清母親的事拿出來說，搞得舒清現在心裏難受的要命，我也不放心。您就非要在這種時候，再給我找麻煩嗎？」

宋麗君眼眶有點濕了，愧疚的道：「我就是覺得給你們添的麻煩太多了，要不是我輕信了肖萍，也不會把你們折騰成這樣子。」

顧盛欽沉默了一會兒，道：「媽，如果您真覺得對不起舒清，那就去跟她道個歉吧。小清是個講道理的人，她會原諒您的。」

「道……道歉……」

宋麗君躊躇著，這輩子她還從來沒有跟誰道過歉，雖然她心裏知道錯了，但要是親口說出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顧盛欽是了解母親的，微微嘆息了一下，他道：「算了，我知道，您不會這麼做的。」

母親的個性從來都是那麼強勢自負，她又怎麼會跟人低頭認錯呢？

顧歆陽此時也收拾好了東西，從樓上下來。

顧盛欽看着她手裏的行李箱，莫名其妙的問：「你這又想幹什麼？」

顧歆陽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道：「媽都沒臉呆在這兒了，我還有什麼臉賴在這裏？」

其實，顧歆陽是有私心的。

她想趁著母親心思都在哥哥和舒清身上的時候，找個借口趕緊回海城。

顧盛欽簡直服了，他走過去，低聲對顧歆陽道：「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兒給我裹亂了。」

說完，顧盛欽對母親道：「媽，您要是真想走，我不攔著您。但至少讓我給您找好房子吧？不過，小清這兩天情緒肯定不穩定，我也沒心情給您找房子。所以，您就先跟歆陽住在這兒，一切都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說。」

顧盛欽這麼說，算是給了宋麗君一個台階下。

其實，宋麗君也不想走，誰不想跟自己的兒女住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呢？

只是想起自己之前對舒清的種種，宋麗君才想在兒子開口轟她之前，自覺地離開。

……

在顧盛欽的勸說下，宋麗君和顧歆陽暫時留下了。

只是到了晚餐時分，舒清都沒有下來。

飯桌上，很安靜，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擔憂。

晚餐后，顧盛欽讓丁管家熱了點飯菜，準備給舒清送進房間里。

宋麗君卻接過餐盤，道：「還是我去吧。」

「媽……」

顧盛欽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不確定的問：「您去？」

宋麗君十分不喜歡兒子用這種眼神看她，她道：「怎麼？還怕我往菜里下毒啊！」

顧盛欽連忙道：「我可沒那意思。只是舒清現在心情不好，您到時候別嫌她對您沒禮貌就成。」

宋麗君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現在她的形象在兒子心裏，估計真實那種刻薄又斤斤計較的婆婆了。

……

宋麗君端著餐盤走到舒清房間門口，卻發現自己居然有點緊張。

她先深深呼了口氣，這才敲響門。

裏面一直沒有回應，宋麗君只好轉動門把手，走進房間。

黑暗中，舒清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傳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餓了會自己下去吃的。」

她以為，是顧盛欽。

可宋麗君卻打開了燈，將餐盤放在茶几上，道：「是我。」

舒清驚訝極了，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是宋麗君。

「怎……怎麼是您？」

舒清連忙從床上下來，拘謹的站在那兒。

宋麗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快來吃點東西吧，總不能餓着我孫子，是吧？」

聽她這麼說，舒清更意外了。

這，完全不是宋麗君說話的風格啊。

舒清獃獃的站在那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宋麗君見狀，只好苦笑道：「看來，是非要我跟你道歉不可了。」

沒等舒清說話，宋麗君神色鄭重，緩緩道：「是我不好，沒有調查清楚，就輕信了肖萍的話，這才對你誤會那麼深。活到這麼大，其實我的日子也算是順風順水，我沒有體會過你和你母親經歷過的艱辛。如果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中傷過你們，我現在誠懇的跟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說完，她深深地跟舒清鞠了個躬，身體幾乎完成了九十度。

舒清連忙扶住她，道：「伯母，您別這樣。」

宋麗君眼含淚光，深深地望着她，道：「孩子，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肚子裏的孩子。」

宋麗君放低姿態的道歉，忽然讓舒清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一個歸處。

這麼久，她終於為自己，也為媽媽等來了一個『對不起』。

忽然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蔓延在心底，舒清使勁眨了眨眼睛，想抑制住那不斷上涌的眼淚。道：「這不怪您，之前我也誤會過您。是我們都太單純，才聽信了舅媽的話。」

當初，自己也是聽了肖萍的話，才對宋麗君那樣防著，導致婆媳關係越來越惡劣。

宋麗君期待的看着她，道：「那……你是原諒我了？」

舒清笑了笑，點點頭。

宋麗君終於鬆了口氣，將舒清拉到茶几邊坐下，道：「那你就別再折磨自己了，趕緊吃點飯。我孫子肯定餓了！」

舒清聽她一口一個『孫子』，不由的道：「伯母，萬一是個孫女兒呢？」

「那我也喜歡。」

宋麗君趕忙解釋道：「我可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只是……」

她話說一半，舒清的心都提了起來。

生怕好不容易修復的婆媳關係，再出現什麼變故。

宋麗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你都原諒我了，還叫我『伯母』？」

舒清微微訝異，良久之後，才羞澀的叫了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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