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打個賭
「老傢伙今天精神不錯啊，居然下地走動了。」曹麗霞看着在張靜淑攙扶下顫顫巍巍往回走的黃鑫傑，有些好奇，「阿海啊，那個小姑娘是誰？挺漂亮，我們廠子的新工人嗎？」
曹麗霞是黃海的老婆，剛剛從K市做完美容吃完飯回來。
「哼，那是老傢伙千等萬等的葉先生帶過來的女人。」黃海沒好氣地說道。
曹麗霞頓時兩眼冒光：「葉先生來啦，怎麼樣，他會給我們多少錢？」
「他有個屁錢！鄉巴佬一個。」黃海一臉厭惡，想想葉蕭給他的那記耳光就滿是怒火。
「沒錢？那你還敢在這裏待着？」曹麗霞有些不解。
黃海極少在鑫傑服裝廠露面，他一露面，員工們就會找他討要工資。
「為什麼不敢？老傢伙把鑫傑服裝廠交給那個葉先生全權負責，干我屁事，我倒要看看，那個嘴上沒毛的傢伙敢不敢去要賬。」黃海這裏等得很辛苦，就是為了看葉蕭笑話。
葉蕭沒去要賬的話，就讓他在大家面前好好丟這個人，如果去要賬那最好了，肯定會被R鎮一霸張志國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無論哪種結果，黃海都很樂意看到。
「阿海啊，既然廠子沒救了，趕緊聯繫聯繫買家，把這個破廠賣掉，換點兒錢。今天在城裏碰到馬天翔的那個賤女人，她跟我炫耀她新買的LV包包，我也得買一個，讓那個賤女人瞧瞧。」曹麗霞想到這個就恨得牙根兒痒痒。
「已經和幾家再談了，再不賣掉就沒人買了。」黃海點點頭，別說曹麗霞沒錢買包，他也沒錢去賭了。
「大叔，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買兩瓶水。」
張靜淑非常乖巧的把黃鑫傑扶到一張板凳邊坐下，走了這麼一路，聽黃鑫傑講述他小時候吃過的那些苦，創立鑫傑服裝廠的艱辛，張靜淑心裏對黃鑫傑除了同情之外，還多了一些欽佩。
「嘖嘖，這小姑娘可真漂亮，我弟弟老大不小了還沒女朋友，倒是可以撮合撮合。」曹麗霞看着青春靚麗的張靜淑，咂摸著嘴道。
黃鑫傑聽到這話，冷哼一聲：「哼，你那個弟弟配得上張小姐，也不讓他撒泡尿照照。」
黃鑫傑知道張靜淑是來自SH的富家千金，很嬌貴，但他看得出來，小姑娘心地不錯，知道他的遭遇后，盡心儘力的伺候他。而曹麗霞的那個弟弟不學無術，好吃懶做，整個K市，有幾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老東西，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弟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弟弟要是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曹麗霞見張靜淑買了兩瓶果粒橙回來，連忙瞪了黃鑫傑一眼，「老東西，你一會兒給我閉嘴，別瞎說，不然你晚飯也沒得吃！」
張靜淑見曹麗霞一直打量她，有些心裏發毛，蹙起秀眉，心道，這位大媽沒毛病？
「大叔，喝一口。」張靜淑不理會曹麗霞，走到黃鑫傑身邊，擰開一瓶果粒橙，遞給黃鑫傑。
「他哪能喝這個呀，這東西有添加劑，喝了不健康。」曹麗霞走過來，硬生生地從黃鑫傑的手中拽走果粒橙，自己倒是咕咚咕咚灌了一氣，而後擠出幾分笑容，準備為弟弟做媒，「小姑娘，你叫什麼啊？」
「不要臉！」張靜淑氣呼呼地瞪着曹麗霞。
「不要臉？小姑娘，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曹麗霞忍俊不禁。
「她說你不要臉，不是她叫不要臉。」黃海非常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你個沒用的東西才不要臉呢！」曹麗霞怒極。
「不是我說你不要臉，是她說你不要臉。」黃海很委屈。
「回答正確，加十分。」張靜淑一臉同情的看着曹麗霞，「想不到你除了不要臉之外，還腦殘，你該不是喝那個什麼鹿奶粉長大的？」
「你……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樣？我好心好意要幫你介紹男朋友，你這是什麼態度！」曹麗霞黑著臉。
張靜淑又好氣又好笑，看看一邊的黃海，再看看曹麗霞，道：「你們兩個是夫妻？」
「嗯。」黃鑫傑點點頭，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
「無恥到一塊兒去了。」張靜淑秀眸眨巴眨巴。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沒口德呢？做人要厚道！」黃海怒氣衝天。
「哼，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人還好意思說這話？」張靜淑很是不屑，眼角餘光掃到不遠處的葉蕭，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大叔，葉小小回來啦！」
「葉先生回來啦？」黃鑫傑眼前一亮，發現葉蕭安然無恙地走回來，鬆了口氣，「還好，葉先生沒事。」
「他沒去當然沒事。」黃海冷笑着走到曹麗霞身邊，讓她上把鑫傑服裝廠的員工都叫下來，好好見證一下這位大貴人葉先生的恥辱時刻。
很快，葉蕭便走到鑫傑服裝廠一。
「喲，葉先生，你要債回來啦？」黃海陰陽怪氣地說道。
「嗯。」葉蕭點點頭。
這當兒，鑫傑服裝廠的幾十號員工已經從二噌噌噌的下來，呼啦啦的全圍到葉蕭身邊，滿是期盼地問道：
「葉先生，怎麼樣？」
「錢要到了嗎？」
「是啊是啊！葉先生，可等著這錢給孩子交學費呢！」
黃海看着眾人臉上的殷切期盼，眼底閃過一道怨毒的光芒，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馬上這位葉先生，就得變成葉狗屎！
「哈哈，大傢伙兒，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大傢伙兒看看，他全身上下那塊兒地方能放下二十五萬塊錢？」黃海大聲道，「他根本就沒去！他在騙大家！」
眾人經黃海一提醒，的確，二十五萬可不是二十五塊，能隨隨便便揣兜里，葉蕭又兩手空空，看樣子真沒有要到錢。
原本滿懷希望的眾人，變得唉聲嘆氣，雙眼中滿是失望。
「你也知道二十五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有多少人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現金？他說了，先去銀行取錢，取完就會送到這裏。」葉蕭解釋一番。
「對啊！誰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現錢？」鑫傑服裝廠的員工紛紛點頭。
「哼哼，沒去就沒去，撒什麼謊？」黃海很是篤定葉蕭沒有去，真要去了，他怎麼可能會沒事？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過去問問。」葉蕭笑道。
黃海語塞，去問張志國葉蕭有沒有去討債？他可沒那個膽子。
「鑫傑服裝廠現在由你『葉先生』全權負責，跟他有什麼關係。」曹麗霞插了句嘴。
「既然跟他沒關係，他這麼熱心幹嗎？」葉蕭聳聳肩，故作不解。
「我這是怕你把大家給騙了，明明沒本事，還在這裏裝大頭蒜。」黃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都是鄉里鄉親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這個外人騙大家？」
「看看，我們阿海可是好心，都是在為大家着想。」曹麗霞連忙附和。
人群中有人不樂意了，冷冷地說了一句：「是嗎？黃老闆原來這麼好心啊？那黃老闆怎麼不想辦法幫廠子渡過難關啊？還要葉先生來幫忙？」
「就是，要是黃老闆真這麼好心，寧可去賭，也不願給我們發一分錢工資？」
「是啊，黃老闆的心實在太好了！」
黃海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潑髒水不成，反而引起眾人冷嘲熱諷，不過依舊臉不紅氣不喘，道：「我這也是為大家着想，大家沒聽說嗎？小賭可以養家餬口，大賭可以救國救民，我要是贏了，不只是能給大家發工資，漲工資都沒問題。」
「混賬東西！」黃鑫傑氣得身子直發抖。
「我混賬也是……」黃海正想一句話把黃鑫傑堵回去的時候，察覺到葉蕭那兩道如同利劍一般的眼神，馬上老老實實地把下半截給咽進肚中，他可怕葉蕭在當眾抽他一耳光。
「哼！你們還是擔心擔心這個姓葉的能不能把錢要回來給你們發工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黃海說。
「你想知道在這裏等一下不就好了。」葉蕭說。
「要是二叔不來呢？我們一直等下去？」
葉蕭嘴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要是到四點他還沒來，我會再去找他，到時候歡迎你跟我一起去。」
「關我什麼事！」黃海覺得葉蕭這個傢伙實在是太狡詐了，算準了他不敢過去找張志國。
不過黃海轉念一想，到時候跟葉蕭一起過去又沒什麼，葉蕭真要去張志國，可以把什麼都推在葉蕭身上，要是葉蕭不敢過去，正好可以揭穿他偽善的真面目！
「不過為了各位鄉里鄉親，我倒是不介意跟你一起過去，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黃海這話說得大義凜然。
「要是葉小小真的要到錢了怎麼辦？」張靜淑氣呼呼的問道，黃海一直質疑葉蕭，她的心裏很不舒服。
「哈哈，要到錢？怎麼可能！」黃海聽到這話彷彿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目光掃到大馬路上，一條無主野狗在啃路邊的骨頭，便指著那條狗道，「他要是真要到錢，我就跟它一樣！」
「希望你說到做到。」張靜淑說。
「你要是沒有要到，你就跟那條狗一樣，怎麼樣？」黃海冷冷地看着葉蕭。
「無聊。」葉蕭嗤之以鼻。
「哼哼，怎麼葉先生？你心虛啦？」黃海覺得葉蕭不答應這個賭，是因為心虛。
黃鑫傑連忙跳出來打圓場：「阿海，你給我閉嘴！葉先生只是過來幫忙，咳咳，我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還用他想，我已經在想了。」黃海自鳴得意地道，「我這兩天找了不少賣家，把廠子賣出去還能賣點兒錢。」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黃鑫傑怒氣衝天，黃海居然打算把廠子給賣掉，真是個不肖子，鑫傑服裝廠，可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有些氣喘吁吁地聲音――
「大哥，誰惹你這麼生氣啊？兄弟幫你教訓他！」
眾人聞音往外看去，居然是R鎮一霸張志國，富態的臉上笑意盈盈，滿頭汗水，脖子上是一圈金項鏈，花花綠綠的被汗水黏在身上。
「你來幹什麼？」黃鑫傑一臉意外，顯然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張志國，並且聽到張志國叫他一聲「大哥」。
「我來看看大哥啊，哎，我這個當兄弟的實在是太不對了，到現在才知道大哥你生病了。」張志國連連搖頭，似乎頗為自責。
他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黃鑫傑一頭霧水。
鑫傑服裝廠的員工也是一頭霧水，張志國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說得難聽點兒就是忘恩負義，張志國發家之後，早忘記黃鑫傑這個結拜大哥了，他的心裏要是真有這個大哥，願意拉鑫傑服裝廠一把，鑫傑服裝廠也不會落到沒錢發工資的地步，張志國開的那個洗浴中心專做有錢人的生意，錢可沒少賺。
整個R鎮也沒人敢惹張志國，他的洗浴中心裏養了不少打手，就是見到R鎮的鎮長，也是趾高氣昂，無半點兒敬意。
黃海卻是鬆了一口氣，不管黃鑫傑唱得哪一出，只要不是過來還錢的就好，他兩手空空，怎麼回事過來還錢的呢？是該讓大家知道葉蕭真面目的時候了，把被打一個耳光、被當眾數落的場子全都找回來！
「二叔，誰也不會怪你，R鎮誰不知道您忙啊，不知道這些小事也是應該。」黃海的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自然而然的拿起張靜淑放在桌上的一瓶果粒橙，擰開瓶蓋，遞給張志國，道，「二叔，喝口水，您這麼忙還特意過來看我爸，真是辛苦你了。」
「不不不，我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葉先生。」張志國滿臉堆笑，用那瓶水借花獻佛，恭恭敬敬地地給葉蕭，「葉先生，您剛剛在我那裏連口水都沒喝，實在是招待不周，我剛剛在K市大富豪預定一個包廂，還希望葉先生今天晚上能賞臉。」
「我沒有看錯？」鑫傑服裝廠的那些員工目瞪口呆，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的張志國居然對葉蕭這麼客氣？
「看來有人要變狗咯。」張靜淑的俏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