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打一棍子給顆甜棗

「孫科，你這個東西......」

看到孫堅拿出來的東西，張一鳴是很驚訝的。

這個年代還沒有智能手機出現，想要拍照就只能依靠相機，孫堅掏出來的東西，就是三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宋崢嶸和一個女人，兩個人摟在一起，光線很暗，看樣子應該是偷拍的。

「你能看出來這上面的女人是誰嗎？」

張一鳴低頭又仔細的看了一眼照片。

「蘇曼？」

雖然面目並不是很清晰，張一鳴還是從輪廓上做出了判斷。

「你的眼光很毒，沒錯，就是蘇曼。」

孫堅的臉上透出幾絲興奮，就像是一匹在荒原中流浪的孤狼嗅到了血腥味的感覺一樣。

「你什麼意思？」

張一鳴拿着這三張照片，心情並不是很好。

照片是偷拍的，而且是通過相機拍的，這至少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拍照的人是提前就安排好的，並非偶然，那這個安排偷拍的幕後主使人如果是孫堅的話，孫堅這個人就有些讓人不寒而慄了。

「小靈通的這個項目，已經讓我和宋崢嶸徹底撕破臉了，現在的情況是，要麼我把他拉下馬自己取而代之，要麼就是伸著脖子等著宋崢嶸把我幹掉，集團一向注重職工的道德和品質，每一個中層以上的領導在上任之前都要簽署廉政保證書，其中就包括不亂搞男女關係這一項，宋崢嶸是個有家室的人，兒子都要上大學了，現在卻和自己的女下屬有這種不正當關係，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孫堅因為激動，語速也變得有些快。

張一鳴卻看着照片，沒有作聲。

「你什麼意思？」

孫堅臉上的狂熱慢慢的冷了下來。

就像孫堅自己剛才說的，他和宋崢嶸現在已經勢同水火，兩個人已經絕對沒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了，而他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張一鳴的緣故，如果不是張一鳴一再的挑撥和許諾，他也不會走到今天。

但現在張一鳴的態度讓孫堅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覺得張一鳴要過河拆橋，合同成了，就不再理會他的處境。

「這照片是孫科找人偷拍的？」

「不是，是別人給我的，照片是誰拍的這個很重要嗎？」

孫堅心裏已經認定張一鳴是想要過河拆橋，兔死狗烹，所以，對於張一鳴現在問出來的話，孫堅直接歸結為張一鳴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當然重要，孫科自己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孫科看清楚，這個人真的是蘇曼嗎？」

張一鳴將手裏的照片抽出一張，放到桌子上，然後指著照片對孫堅說道。

孫堅低下頭，仔細的看了一眼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在張一鳴說了這句話之後，他再看照片上的女人，怎麼看怎麼不像蘇曼了。

「這......」

「孫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處境不僅我知道，你們採購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宋崢嶸之間的矛盾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你好歹在集團工作了十幾二十年，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會一點也看不透。」

儘管孫堅並沒有明白張一鳴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的臉上卻已經浮出了一絲羞愧。

「一鳴，你說吧，是給我照片的人有問題嗎？」

孫堅就是這點好，能夠聽的進去人言，而且也能在一件事裏擺正自己的位置，儘管張一鳴比他小很多，他卻清楚的知道，張一鳴能夠給他的建議和意見是千金難求的。

「先不說給你照片的人是不是有問題，我只問你，你拿着這三張照片是想要舉報宋崢嶸和女下屬發展不正當關係是吧？」

孫堅點點頭。

「先不說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是不是蘇曼，即使真的是，你覺得單憑這三張照片就能把宋崢嶸拉下馬嘛，宋崢嶸是什麼人，他能夠從車間的一個小小班組長一路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你覺得他會拎不清這些事情，會把把柄這麼大方的送到你手裏嗎？而且你看照片上的這個環境，很明顯是在歌舞廳包廂一類的地方，照片上的人影都很模糊，這樣的東西拿出去，在警察面前都不一定能夠成為證據，更不要說在你們這樣的企業里。」

張一鳴把照片全都甩到了桌子上。

「你信不信，你前腳把照片遞上去，這照片後腳就能到宋崢嶸的手裏，甚至於，宋崢嶸能夠反過來說你誣陷抹黑他，目的就是想要爭搶採購科長的位置，我承認，企業里不乏使用各種手段爭權的人，這些事也都見怪不怪，但能夠走到最後的人一定都是最狠的那個，恕我直言，孫科的水平還差的遠。」

孫堅沒想到張一鳴會這麼直言不諱的說出這句話，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

「亂搞男女關係這件事雖然是道德敗壞，但有句話說的好『宋崢嶸不過是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從某些層面上來說，會有更多的人選擇原諒，可謀權弄私、傾軋上司在企業里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也是要遭萬人唾棄的，沒有完全的把握這個險不能冒，還說孫科覺得自己有完全的把握呢？」

張一鳴的話一說完，孫科腦門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他哪有什麼完全的把握，他剛拿到照片就興奮的跟張一鳴說了這件事，他以為照片就是鐵證，再讓張一鳴出面說明，蘇曼在之前的競標過程中和宋崢嶸聯合作假，這樣就能一舉把宋崢嶸拉下馬，就是不能直接開除公職，至少採購科科長的這個位置是保不住的，但他怎麼會想到，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後果呢？

「孫科，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的處境，我更沒有放棄孫科、獨善其身的想法，東灣鋼鐵集團是個大戶，也是我認為的最具有潛力的採購方，說句到家的話，我支持孫科其實也是支持我自己，只是，這件事不能急，要徐徐圖之，只是在我們沒有成功的這段時間，孫科要受些委屈。」

張一鳴慣常的手法是打一棍子給顆甜棗，嚇唬一番再摟過來哄哄，無奈，這就是人性，也是人最能接受最有效的方式。

至少此時的孫堅，完全相信了張一鳴的話。

其實張一鳴知道，孫堅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或者說，他的性格和智商不能支撐他的野心，但既然是自己把野心植入了這個中年男人的心臟，那麼他就要負責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