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我要去陪他
舒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從認識顧盛欽的那天起，他們發生的一切。
那個夢境是那樣真實，顧盛欽的懷抱和手心都是那麼溫暖。
想到這兒，她連忙下床想去顧盛欽的病房看看。
剛走到門口，便撞到了迎面而來的凌少川。
「你去哪兒？」
他抓着她的胳膊，攔住了她。
舒清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去看看盛欽。」
「舒清！」
凌少川沒有讓她再往前走一步，他道：「昨天晚上，顧盛欽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了。不要再去做沒有意義的事了，嗯？」
舒清如夢初醒，整個人獃獃地站在那兒。
她怎麼忘了？
昨天晚上，陸恆親口說的。
可是，她明明感覺到睡着的時候，有個聲音在她耳邊，那麼溫柔。
有一雙手，撫過她的臉，那麼溫暖。
那分明是來自顧盛欽的溫度。
她看着凌少川，努力讓自己微笑着，「不，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凌少川眉頭緊皺，扣着她的手腕，道：「跟我來！」
說完，他一路拉着她來到顧盛欽生前的病房。
指著那張空空如也，已經被換了嶄新床單的床，凌少川道：「你看清楚了嗎？他不在了！」
舒清身子狠狠顫了顫，如果不是凌少川撐着她，她覺得自己就連站着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的丈夫卻已經不在了。
舒清突然反應過來，道：「你們把他弄到哪兒去了？我要見他。」
就算是最後一面，她也牢牢將他的樣子印在腦海中。
她還沒有來得及跟他好好告別，她什麼都還沒說。
而且，他已經失憶了，如果他去了另一個世界，他還會記得她嗎？
舒清早已流不出眼淚，心痛的快要麻木，她像一隻找不到方向的蒼蠅，茫然的望着四周。
「凌少川，他現在在哪裏？」
舒清聲音嘶啞，卻很堅定，「我要去陪他。」
凌少川平靜的開口道：「昨晚他的遺體就已經被送往殯儀館。」
舒清的心很涼很涼，她拉着凌少川，道：「是哪家殯儀館？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凌少川紋絲不動，他皺眉看着被她緊緊拽著的袖口，道：「我們沒有時間了。現在，你跟我回L國，剩下的事，顧盛欽的親人回幫他處理。」
舒清情緒處在失控的邊緣，她沖他吼道：「我就是他的親人！」
這個時候，宋麗君帶着孩子們在國外，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他們，顧盛欽是因為要保護她，而得罪了商爺，才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
凌少川雙手按在她肩上，一字一句的道：「舒清，顧盛欽已經死了，他為了保護你而死。如果你真的要報答他，那就要替他好好的活着！」
舒清一直麻木而空洞的站着。
凌少川說的那些話，她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沒有聽進去。
只聽凌少川繼續道：「你現在必須聽我的話，我才能讓你活下去。我跟你保證，你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選擇。」
舒清不解的看着他，「我聽不懂。」
「跟我結婚。」
凌少川漆黑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道：「只有跟我結婚，商爺才不會繼續追殺你。你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你明白嗎？」
舒清盯着他看了幾秒鐘，忽然笑了出來。
凌少川有些擔心，這樣的舒清，精神狀況實在是太令人擔憂。
舒清冷冷笑着，嘲諷的看着他，「凌少川，我丈夫剛死，你對我說這種話？我嫁給你？你憑什麼以為我想活下去，就會嫁給你？我實話告訴你，顧盛欽死了，我也沒想獨自活着。」
那一刻，舒清忽然發現，她之所以留戀這個世界，她之所以怕死，那是因為顧盛欽的存在。
他給了她太多的幸福，她緊緊地抓着那些甜，生怕有一天會失去。
可現在，給她幸福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的生命，再也不會有光亮，也再也不會有幸福。
舒清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凌少川還會跟她提這種要求。
她本來心裏對凌少川的感激和愧疚，現在也都成了失望。
舒清緊緊閉着眼睛，道：「凌少川，我不怕死，現在顧盛欽走了，我就更無所謂生死了。」
「你無所謂？」
凌少川伸手捏着她的下頜，道：「那歡歡和澤澤呢？你有沒有替你的孩子想想？他們已經失去了父親，你還要讓他們也失去你？」
舒清心頭一震，所有想放棄生命的想法，在提起歡歡和澤澤的時候，戛然而止。
凌少川見她表情鬆動了，繼續道：「舒清，你沒有資格死，為了你的孩子，為了你婆婆，你也必須好好活着。顧盛欽犧牲自己，不是想看着你跟他去死的。」
舒清的確被凌少川說服了，輕生的想法，她已經摒棄了。
可她抵觸的搖了搖頭，道：「凌少川，我不能嫁給你。我真的，不能。」
無論顧盛欽在哪個世界裏，她的丈夫，也只有顧盛欽一人。
凌少川眸光漸漸柔和，放緩了聲音，道：「我答應你，很快，我就讓你和孩子們團聚。我會親自送你回家，好不好？」
舒清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真的一點都不相信。
她要是真跟着他回了L國，加入他的那個什麼組織，怎麼可能還有機會見到孩子們？
也許，她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那個黑暗的地方了。
舒清覺得，凌少川這麼說，也不過就是給她畫一張大餅，只是為了讓她點頭同意嫁給他。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再誤會凌少川，或許，他真的只是想救她的性命，才出此下策。
可曾經凌少川為了得到她，做過的那些事，還是讓舒清不敢徹徹底底的相信他。
凌少川彷彿猜到了舒情的想法，他凝視着她，「舒清，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他的語氣近乎於懇求，舒清總覺得凌少川話裏有話，又覺得他想表達什麼。
她很想追根究底的問下去，哪怕問出些什麼。
可她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凌少川好像把一切都解釋的很明白，可舒清卻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麼。
這時，陸恆匆忙跑過來，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糟糕了少川，商爺來了，現在已經到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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