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給彼此留一點顏面
已經很晚了,舒清將童話書合了起來,道:「澤澤,歡歡,要睡覺了哦。」
歡歡揉了揉眼睛,嘟著嘴道:「不想睡呢。」
舒清愛憐的撫摸著歡歡的捲髮,道:「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哦。如果歡歡現在乖乖睡覺,明天舒老師可以偷偷獎勵你一個巧克力。」
歡歡一聽,以最快的速度躺進了被子裏,閉着眼睛,道:「舒老師,我睡著了噢。」
舒清親了親歡歡的額頭,道:「歡歡,好夢。」
說完,她又將澤澤送回了他自己的卧室。
澤澤戀戀不捨的拉着舒清的手,好想跟媽咪一起睡覺。
可是,爹地應該不會同意吧?
糾結了幾秒,澤澤還是很懂事的看着舒清,「舒老師,晚安。」
舒清眼眶有些濕潤,她彎腰將澤澤抱起來,放在被子裏,溫柔的凝視着他,「好孩子,睡吧。」
「舒老師。」
澤澤的眼睛在暖黃色的夜燈下越發的亮,他道:「你可以給我唱首睡眠曲嗎?就像媽媽唱的那樣。」
舒清心臟一陣緊縮,不可思議的看着澤澤。
這孩子的話,讓她身體里的血液都激動的澎湃著。
她沒想過該怎麼跟孩子們解釋她離開的這兩年,所以,面對剛才澤澤的話,她不只是激動,更多的是內疚和心痛。
澤澤那麼渴望母愛,可是自己卻狠心遠走他國這麼久,這孩子會恨她嗎?
舒清坐在澤澤的床邊,輕輕拍着他,用柔柔的聲音唱着:
小寶貝快快睡,夢中會有我相隨。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寶貝快快睡,你會夢到我幾回。
有我在夢最美,夢醒也安慰。
……
在舒清緩緩柔柔的聲音里,澤澤進入了夢鄉。
舒清輕手輕腳的從床邊離開,才發現,澤澤的卧室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一個門縫,顧盛欽正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望着室內的這一幕。
舒清心裏慌亂著走出門,步伐越來越快。
顧盛欽看澤澤已經睡熟了,他才關上門,去追走廊上的舒清。
一把扣住舒清的手腕,顧盛欽幽沉的眸子鎖在她身上,道:「我們也該休息了。」
「你鬆手。」
舒清壓低聲音,恨恨地說:「你是你,我是我,誰跟你是我們?」
顧盛欽忽然攬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懷裏,幽深的目光很認真,沒有一絲玩笑,道:「我答應過你,一年就接你回來。可是你跑了兩年,你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哪裏都找不到你。現在,是該我兌現諾言的時候了。舒清,你是我的人,我不會允許你跟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你聽清楚了嗎?」
舒清琥珀色的眼睛注視着他,漸漸地,她眸光染上一層薄霧,眼前他的面容也在模糊。
她壓抑著,隱忍着,低低的說:「我真的不稀罕你的承諾了,從我們認識,到我們結婚,再到我們有了兩個孩子。你顧盛欽對我做的承諾還不夠多嗎?可最終,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還是離了婚,現在,滿海城的人都知道,上官若欣是你的未婚妻……」
顧盛欽不忍看她那麼凄楚的表情,更不忍心再聽下去,索性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舒清緊緊咬着牙關排斥着,他們『對峙』了很久,顧盛欽依然沒有得到她的順服。
最終,他放棄了,漸漸離開她的唇,低沉的聲音有些不穩,「小清,當年的事,我是有苦衷的。只是我很抱歉,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
當年的事,事關太多人,他想讓那件事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要提起。
如果非要不安心,一輩子都不安心,那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舒清那麼善良,心那麼軟,如果知道了真相,她該如何承受?
終究,有些事情話到嘴邊,卻被顧盛欽硬生生的忍住了。
舒清唇邊扯開一絲苦笑,她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知道,你也不需要告訴我。」
顧盛欽眼中的痛惜一閃而過。
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他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所以,他沒有對她透露一個字。
他想讓她的女人乾乾淨淨的,永遠都是乾淨的,不要去觸碰到任何骯髒。
有些事一旦知道了,便是一輩子的枷鎖,永遠都走不出那個泥濘。
顧盛欽沉默著,目光卻一直注視着她,有不舍,也有懊悔。
可是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也一樣沒有別的選擇。
舒清眨了眨眼睛,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我們的感情,我沒有資格說開始,也沒有資格說結束。當初你說開始,我沒有資格拒絕;你說結束,我也必須心甘情願的簽字。那麼既然結束了,就讓我們給彼此留一些顏面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對你我,對上官若欣和凌少川,都是傷害。」
直到這個時候,顧盛欽才驚然發覺,他與舒清錯過了太多重要的東西。
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她是鐵了心,要跟他劃清界限,要結束了。
顧盛欽沉沉的目光注視着她,道:「那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和凌少川,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舒清剛想開口,便聽到顧盛欽壓着憤怒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我要聽實話,你不要編出什麼幌子來敷衍我。」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舒清會跟凌少川做那樣的事。
舒清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道:「我跟他,是男女朋友關係,這是真的。」
她答應過凌少川,先交往試試。
顧盛欽眉頭緊緊皺着,這女人,總是不肯給他正面的回復。
現在這種社會,男女朋友,也未必就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交朋友。
舒清目光漸漸深遠,像是在回憶着什麼,唇角泛著淺淺的笑意,「其實凌少川挺好的,真的,比你好。這兩年,是他幫我擦掉了蒙在心上的陰影,也是他讓我發現人要為自己活着。也許人都是在愛一個人拼盡全力受傷之後,才會跟一個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至少,『被愛』沒有『去愛』那麼累。
話已至此,即便顧盛欽心裏有許多話想對她說,可說出來,又能改變的了什麼呢?
可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
他不可能與上官若欣結婚,更不可能看着舒清跟別的男人走。
舒清哪裏知道他的決心?
還以為她說的已經很清楚,他會放棄了。
於是,她很認真的說:「以後,我們還是盡量不要單獨見面了。至於歡歡和澤澤,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們,我是他們的媽咪。但,我的身份也只是他們的媽咪而已,我不會再跟你有別的瓜葛。畢竟,上官若欣現在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女人。」
顧盛欽沒有應聲,眸光微斂,道:「劉媽給你準備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你去休息吧。明早,我送你和孩子們去幼兒園。」
他放棄了逼迫她的想法,甚至有些後悔傍晚自己在休息室那樣對她。
那樣的強迫,只會讓舒清越來越覺得,他比不上那個凌少川。
。